南臺記事 乍春
范八爺和謝七爺 院子里藏著一條小曲徑,被綠叢圍繞著,上面的嫩葉還是新長出來的,凝著點霜露,一路走下去能感受到獨屬于乍暖還寒時的涼氣,不透心,只是像羽毛似的在身上輕拂,然后又淡淡隱去了。盡頭是一個坐落在池邊的小亭,周圍幽靜,有點與世隔絕的味道。 謝必安是最喜歡待在這里了。 池邊不知哪兒飛來一只麻雀,好巧不巧停在了一根細枝椏上,枝椏不堪重負地斜彎了下去一副要斷了的樣子,它也穩(wěn)得住,抬起翅膀順了順羽毛才悠哉悠哉地飛走。枝椏一個猛地上下晃悠著,沾在上面的水珠也就一甩,順勢落到了下面的池子里,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漣漪。 謝必安本是在磕著眸子小憩,這一陣微小的動靜就把他驚醒了,他顫了顫蟬翼似的眼睫,緩緩?fù)蚰沁€隱約冒著寒氣的池面,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同時一旁小徑的矮叢林聳動幾聲,鉆出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的白發(fā)青年抖了抖沾了一身的露珠,他額頭還冒著汗,黑底袍子上繡著的金菊栩栩如生,在散落的光下熠熠生輝,再配合著銀色的暗紋,仿佛真能嗅到秋菊的清香似的。 這袍子是謝必安特意去訂做的,范無咎黑底,他白底。 謝必安抬頭懶懶地看了這位“不速之客”一眼,再打了個小哈欠,一副惺忪樣子地道了句:“你跑這么急做什么?……身后拿了個什么東西?” 范無咎扭捏一下,亮出了身后的食盒,再走到謝必安身旁去把食盒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道:“北街新開了一家點心鋪子,口碑不錯,我想著你喜歡吃甜食就去買了一份來。” “那家店我知道,”謝必安看著打開的食盒里還冒著熱氣,香甜的氣味瞬間就充斥在了鼻間,他瞇了瞇眼,“每日只做個兩三百份,賣完即收,從營業(yè)到打烊前后花不了半個時辰?!?/br> “還得趁熱吃?!?/br> 范無咎小心捻了一塊往謝必安嘴邊去送,謝必安也張嘴咬了一口,剛嚼起來是糯糯的,幾下后就在口中軟化了,甜味適中,口感很細膩,謝必安咽下這一口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道:“再甜點就好了?!?/br> “那恐怕別人就得膩了?!?/br> 謝必安張嘴把剩下的都咬進了嘴里,齒尖不經(jīng)意間在范無咎指腹上輕微摩擦了一下,范無咎小小地吸了口氣,他收手后蹭了蹭自己指腹,再也坐到一旁去拿了一塊來吃。 “難怪我今早起來時連你人影都沒看見,小僮也只說你有事出去了。” “起得晚了,擔(dān)心買不到就走得有點急?!?/br> 謝必安睡得臉側(cè)的發(fā)絲有些散亂,范無咎見了湊過去抬手去理,謝必安覺得癢就躲了躲。范無咎見他神情懶散,難得才犯一次春困,就想逗一逗,結(jié)果剛湊近一下,范無咎就皺了皺眉,問道:“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胭脂味?” “去煙花巷辦了點事。”謝必安眨眨眼。 “什么事?”范無咎不依不撓地湊了過去,整個人起身來往謝必安身上靠。 “五哥托我贖個人……哎,你快別靠了。”謝必安想起身卻被范無咎壓住,手里的點心還差點掉下去,他就將手里剩下的大半塊一起塞進了嘴里,鼓著腮幫子輕嚼,略微不滿地望了范無咎一眼。 “你怎么還管起他的風(fēng)流事了?” “不是什么麻煩事,又讓他欠了我個人情,左右我也不吃虧?!?/br> 謝必安把手從范無咎腋下鉆了過去,“嗖”地拿了塊點心就往范無咎嘴里塞,范無咎被迫只能吃下去,說的話都是含糊不清的:“那,你贖的人呢?” “早就托人給五哥送去了,”謝必安將手肘擱在石桌上,撐著下巴偏頭看著范無咎,笑道,“我哪兒敢在范八爺眼皮子底下養(yǎng)女人?!?/br> “量你也不敢,”范無咎把嘴里的東西囫圇咽下,手伸到謝必安脖頸處輕輕摩挲,還是不滿意地撇著嘴,“要不你去把身上這味道洗一洗?” 謝必安聞言抬起衣袖在自己身上四處嗅了嗅:“哪兒有什么味道?也就你這個狗鼻子聞得出來。” “我是狗那你是什么?”謝必安覺得麻煩,范無咎也就不提了,只俯下身去湊到他耳旁,用著撩撥的語氣說著,“有句市井混混常說的話,狗……” 謝必安抬手又給范無咎塞了一塊點心,抿嘴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我看你就是個市井混混?!?/br> 點心在范無咎嘴里漸漸化開,他就順勢去吻住謝必安把嘴里的甜味都送了過去,謝必安嗚咽幾聲,似乎吃得不太樂意。 “夠甜了么?”末了范無咎抹了抹嘴角的水絲,學(xué)著謝必安的樣子也伸出舌尖舔了舔。 謝必安沒立即答話,他感覺有點熱但又不想把領(lǐng)口解開,就自己撩了撩頭發(fā),然后緩緩呼出幾口氣,才慢條斯理地道了句:“可把我甜齁了?!?/br> 范無咎伸手去把謝必安頭發(fā)攏在手上,謝必安白皙的脖頸就露了出來,他感覺脖子一涼,掀起眼皮抬頭去看了范無咎一眼:“你做什么?” “幫你散散這股油膩的胭脂味……是不是有人碰過你脖子?”范無咎伸手去在謝必安后頸揉了揉。 范無咎力道不錯,謝必安被揉得舒服地瞇起了眼:“是有一個膽子大的朝我臉上扔手絹,不過我是躲開了的,哪兒有你說得那么味重?” “你身上的味道我早就聞透了,突然冒出其他的味兒我能不敏感嗎?” 范無咎俯身把頭湊了過去,發(fā)絲落在了謝必安頸上,謝必安感覺一癢,再然后脖子傳來一陣刺痛:“那我去洗——嘶,你是瘋狗么?” “我可是天沒亮就趕去北街排輪子了,”范無咎松口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回來后你身上居然還沾了其他人的味道,你說我該怎么罰你呢?” “我可沒讓你去買這個?!?/br> 后頸不出意料地有了一圈淺淡的牙印,謝必安抬手去摸到一點濕意,范無咎見了就抓住謝必安伸到他眼前的手,謝必安眉頭輕輕一皺,剛想轉(zhuǎn)過頭去想表達一下不滿,可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被范無咎給壓倒在了石桌上。 石桌冰涼的觸感刺激得謝必安一抖,范無咎的手也從他袍子的衣擺鉆了進去,輕車熟路地摸索上了褲帶。謝必安用力挺著腰想掙扎一下,但奈何這個姿勢實在使不出什么力氣,他就只能偏頭去看著范無咎,黑亮的發(fā)絲如瀑地鋪散在石桌上,他語氣還是淡淡地帶著些慵懶:“你不會是想在這里吧。” “你害怕?” 范無咎應(yīng)聲一扯,謝必安寬松的褲子就那么滑落在了腳踝,身下的皮膚在接觸到周圍稍涼的空氣后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害怕的不該是你嗎?”謝必安握上范無咎鉗制在他腰上的手,范無咎會意地握緊謝必安的腰身,抱著他往上一抬,謝必安就坐到了圓潤的石桌上,他搖晃幾下身子,抓住了范無咎的肩。褲子徹底滑落到了地上,謝必安兩條光溜的腿從衣擺下露了出來,范無咎整個人都擠進了他雙腿之間。 “你瞧我害怕嗎?”范無咎幾下解開自己的腰帶,將兩人身前的衣擺撩開,再湊上去和謝必安緊密地貼在一起,他呼吸急促了幾下,然后抬頭漫不經(jīng)心地撇了一旁的草叢一眼。 謝必安眼神也順著看了過去,草叢里還真?zhèn)鞒鰩茁暩O窣,然后輕微地抖動了起來。謝必安吸了口氣,下意識地抓緊了范無咎,范無咎輕笑一聲,手指在謝必安后xue里進出幾下后就抬起了謝必安一只腿,下身猛地闖了進去。 謝必安沒控制住地叫了一聲,然后緊捂著嘴看了范無咎一眼,再的目光又轉(zhuǎn)向旁邊不安分的草叢,草叢里的“看客”終于被驚動地露出了真面目。兩三只麻雀簌簌地竄了出來,在空中嬉戲幾下后飛向了遠方,被帶起的落葉搖搖晃晃地飄著,四周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幽靜。 謝必安這才緩下一口氣,不知覺間眼角已經(jīng)被自己憋得發(fā)紅,胸前的盤扣也被解開了,范無咎剛低頭去含住他的鎖骨,感受到謝必安身體的放松后,范無咎磨牙似的咬了起來,謝必安又顫了幾下。 “害怕的該是誰?”范無咎松口后微微抬著頭,瞇眼看著已經(jīng)紅透了耳朵的謝必安,他清楚地看著垂下頭的謝必安神色是羞怯的,散亂的發(fā)絲并沒有遮住那讓范無咎心動不已的表情。 謝必安答得含糊,想著用呻吟掩蓋過去,可范無咎早就不在乎他的回答了。 他徹底把謝必安的衣服撩開,手從謝必安腋下滑落到腰上,范無咎抬頭看了謝必安一眼,春日里晨亮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細碎地散落在了謝必安身上,光影在閃動,謝必安也在輕微地顫抖著。 范無咎徹底抬起了謝必安的兩條腿,拉開后就能看見透著水光,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紅的xue口。謝必安失去了支撐點,勉強用一只手肘撐在石桌上穩(wěn)住身形,另一只手指尖是發(fā)紅的,細汗?jié)B透出來,他朝著范無咎虛握了幾下,范無咎扣下謝必安的手緊緊握著,灼熱的氣息從鼻翼噴灑出來。 葉子上的水珠緩緩凝聚在一起,再驚落到了池子里,泛起的波一下又一下地推動著水面上浮著的落葉,水里的游魚冒著嘴在葉子輪廓旁嘬了幾口,隨后又被旁的一聲驚喘嚇得一個擺尾鉆回了深處,那落葉就孤零零地浮在了水中央。 謝必安臉龐的發(fā)絲已經(jīng)被汗水沾濕了,嘴里喘出的氣還冒著白霧,他身下的衣服亂糟糟的,兩只腿透著紅還在打顫。他眼眶是濕潤的,連帶著愣愣的眼神都軟了起來,就那么濕漉漉地望著范無咎。謝必安搭在范無咎肩上的手也是軟綿的,他垂下眼瞼去舒緩余氣,范無咎就攬著他的腰去抱緊,有點急促地吻了上去,謝必安發(fā)出幾聲奶貓似的柔膩嗚咽,暫時沒什么力氣去做其他事了。 “點心涼了。”謝必安靠著范無咎懷里,半瞇著眼睛看了看石桌角上的食盒,風(fēng)使勁往他松垮的領(lǐng)口里鉆,他就也使勁往范無咎懷里鉆。 “等會拿去給他們吃吧?!狈稛o咎看也沒看石桌一眼,只低頭專注地瞧著隱隱露出孩子氣的謝必安,謝必安沒系好的領(lǐng)口露出他還沒完全退去紅潮的脖頸,范無咎神色暗了暗,越發(fā)把謝必安抱得緊了。 “明天還去買么?” “你想吃自然就買。”范無咎把下巴放在謝必安發(fā)頂,輕輕地蹭了蹭。 “買兩份吧?!?/br> “……你一份都吃不完吧?” “買了帶去大哥他們那兒,有一陣沒見了?!敝x必安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一人只能買一份?!?/br> “我和你一起去?!?/br> “好?!?/br> 一通應(yīng)答完后兩人靜默了一下,范無咎見狀彎著嘴角又湊上前去淺淺地吻著,謝必安身上懶散地不想動,就任由著范無咎去動作了。 “唔……休也休息好了,你什么時候才肯去洗浴?” “…再來一次后去洗吧?!?/br> “你!”謝必安攥著范無咎衣襟的手松了又緊,最后還是一邊顛簸著,一邊沒力氣地軟在了范無咎懷里,指尖顫抖著攬住了他的脖子。 日頭才上三竿,照在身上暖暖的,一旁的水池波光粼粼像面鏡子似的,在白色的光影中映射出兩人緊貼的軀體。風(fēng)過樹響,颯颯地抖落了幾片新葉,蝶翼般地在空中煽動蹁飛幾下,最后還是緩緩地落浮到水面上,一圈圈漣漪從中間散開,波紋把池面弄得抖動不平,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波紋太猛,還是池里倒影的兩人動作太大,總之這池面是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