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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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怎么弄成這樣的?” 被孟盛夏叫來的醫(yī)生顯然為他的掛彩嚇了一跳。雖然程度不嚴(yán)重,可看上去實在有些可怕。手臂和手掌都有不同程度劃傷的口子,甚至有玻璃渣因為Alpha異于常人的恢復(fù)能力已經(jīng)陷進(jìn)了皮rou里,需要用鑷子和刀將它們?nèi)〕鰜怼?/br> “嘖?!泵鲜⑾闹缹Ψ较蜃约禾釂柺菫榱朔稚⒆约旱淖⒁饬Γ刹挥寐樽砣〕鰵埩粑锏募?xì)密疼痛還是讓他不由得咋舌,“喝醉了?!彼卮鸬煤唵?,其實額頭已經(jīng)滲出汗來。 今天早上,在適應(yīng)了躺在地板上一夜的酸痛過后,孟盛夏才漸漸清醒過來。他一瞟地板,瞧見了一淌暗紅色,心里想著這是酒瓶破碎后潑灑的酒液,可翻身起來,這才感到自己的手有些不對勁。 孟盛夏慢慢把自己的手臂翻過來檢查了一下,沒想到這一夜過去,他手上的傷痕都已經(jīng)結(jié)了痂,但有些玻璃渣還是嵌在其中,他自己實在弄不出來,只好麻煩醫(yī)生上門幫忙。而醫(yī)生顯然也同樣為他這樣的遭遇感到驚奇:“你就這么睡了一晚上?”醫(yī)生用碘伏再次擦洗剛剛?cè)〕霾AУ膫冢钟镁凭摿艘淮蔚夥狞S色,“讓我看一下你的腦袋?!?/br> 孟盛夏疼得咬緊了牙關(guān),但還是在緩了一會兒后主動把自己的腦袋湊到了醫(yī)生手旁。醫(yī)生用戴著乳膠手套的手翻找了一下他的頭發(fā),一邊找著有沒有遺漏的傷口,一邊說到:“你真是幸運啊,還好沒有弄到頭。待會我再給你打一針破傷風(fēng)。” “不用了吧,玻璃而已?!泵鲜⑾膿u了搖頭拒絕到??珊退麄兿嗵幎嗄甑尼t(yī)生,當(dāng)然知道他的弱點:“那我要告訴你堂姐了?!?/br> “唉,好吧,您行行好,別告訴她?!泵鲜⑾倪B連求饒到。他雖然和孟依斐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聯(lián)絡(luò),可也不想讓對方為自己掛心,“我就是昨天心情不太好,不小心喝醉了。這傷口也不嚴(yán)重嘛,隔幾天就好了?!?/br> “心情不好???你最近吃的怎么樣?” “沒什么胃口,可能天熱起來了吧。” “睡得也不好?” “有點?!彼行┦?,可工作和事情壓在他的心里,他有時候躺在床上,也沒法把它們都從腦袋里驅(qū)散出去。只有和牧周文呆在一起的晚上,他才能睡個好覺,“事情有點多?!?/br> “你的易感期會不會提前了?”醫(yī)生問到,出于職業(yè)的經(jīng)驗,他給出了自己的簡單診斷,“Alpha的易感期提前是會有這些癥狀,容易情緒化,你自己要多注意些。”他的語調(diào)平直,像是對Alpha們各種因為易感期而發(fā)作的景象見慣不怪,剛剛對孟盛夏的驚訝也煙消云散了。 “嗯?”孟盛夏想了想,不以為然道,“我的時間一直很穩(wěn)定,在七八月份?,F(xiàn)在還有兩個多月呢?!?/br> “你們這代人可不好說,藥也越來越不管用了。”醫(yī)生從自己帶來的箱子里取出安瓿瓶,又問到,“你做過破傷風(fēng)的皮試嗎?” “以前不過敏。” “那還是先做個皮試吧?!?/br> 孟盛夏對醫(yī)生的嚴(yán)謹(jǐn)無可奈何,等所有的事情都結(jié)束,他一看時間都到了一點多鐘。他連忙隨意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在樓下買了個三明治,就打車往醫(yī)院去了。 …… 收治他母親的醫(yī)院,說是醫(yī)院,不如更像是一個提供個性化服務(wù)的休養(yǎng)院。它的前身是一所教會醫(yī)院,荒廢數(shù)年之后,有人接下了它的改造工作,才有了今天的正常運作。 這不是他一次來到這里,但他一個人前來,還是頭一次。孟盛夏有些惴惴不安,他在來之前重新用噴霧固定了自己的亂發(fā),讓自己的形象看上去莊重一些。 他在路上臨時去了一趟花市,可下車又不知自己該買什么。玫瑰鮮艷,可不像是去探望病人的;百合香氣撲鼻,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否有過敏性的疾病……他一點兒也不了解孟清如的喜好,最終只能根據(jù)花店老板的建議,選了一把無功無過的洋桔梗。但他感謝自己現(xiàn)在懷里還抱著一束花,這讓他終于有了一點兒大人的模樣。 孟盛夏給自己做了一點心理建設(shè),終于走到了前臺,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就有人將他帶進(jìn)了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他們在一座像是玻璃花房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對方示意他可以走進(jìn)去了,他便抱著那束花,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這里的景色很美,像是一個袖珍的小島被玻璃罩子裝了起來,在這顆半圓的玻璃球中得到了永生。孟盛夏能夠聞見陽光和濕潤的花草散發(fā)的香氣,他慢慢往前走,往他在門口就看到的人影走過去。 在大門的盡頭,那不遠(yuǎn)的一段路后,他走到了一架秋千的面前。他的母親坐在那兒,手里好像在擺弄著什么。 孟清如看上去是那么年輕,出乎孟盛夏的預(yù)料。他本以為自己母親會隨著時光蒼老,可今天看到孟清如,他只覺得他們?nèi)绻瑫r出現(xiàn)在外人面前,與姐弟也沒有區(qū)別。 孟清如曾經(jīng)被照片記錄的那張青春靚麗的面容沒有消逝,除了空洞懵懂的雙眼不像是一個已經(jīng)年近五十的成年女性,她的臉上甚至找不到明顯的皺紋,就像是活在仙境里不老的仙子,亦或者,一個精雕細(xì)琢的玩偶,所以才能永葆青春。 孟盛夏從她的臉上挪開目光,他定睛一看,終于看清了她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個魔方,她好像正在研究怎么將它的每一個面還原成同色。孟盛夏的心一顫,但他還是走上前去,哽咽著和對方打了一個招呼:“媽……”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于是沒了下文。 而孟清如沒有應(yīng)答他的問題,只是舉著手里的魔法,似乎在對著陽光辨認(rèn)自己是否拼湊成功了一個同色的面。 “媽,我來看你了。”孟盛夏眨了眨眼睛,忽然有點淚意,但他還是強忍住了那種鼻腔的酸楚。他把花束擱在一旁,在孟清如身邊空余的秋千上坐了下來,“你不記得我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但就像是面對已經(jīng)注定的事實,當(dāng)他把心里擔(dān)憂的事情說出口并蓋棺定論的時候,反而釋然了許多。 孟清如依舊沒有作出回應(yīng),只是不停旋轉(zhuǎn)著手里的魔方。她的心智像是被封閉在了獨屬于她自己的世界里,她不在意自己周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專注于手里的玩意兒。 “你好多年沒有見過我了,有沒有想過我可以長這么高呀?”孟盛夏強忍著被孟清如無視的心酸,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對方搭話到,“我現(xiàn)在只差一點兒就到一米九了,是不是比小時候高上太多了?” 也許血濃于水的感情就是這么神奇,過去孟盛夏不肯和別人分享的往事,那些令他感到恥辱和憤怒的事一件一件浮上心頭,催生了他想要得到孟清如安慰的沖動。然而他其實已不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否在他還被當(dāng)作一個女孩養(yǎng)大的時候陪伴過他,只是自說自話到:“我后來身體也好多了,不再會被別人欺負(fù)了?!?/br> 可現(xiàn)在孟清如又能給他什么回應(yīng)呢?他說出那些事情來,說不定也只會讓對方的病情惡化。孟盛夏傾訴的欲望戛然而止,他笑了笑,把雙手放在秋千的繩索上,輕輕地晃動起來。 “這樣什么都不想,是不是也很好呢?”孟盛夏恍惚地喃喃到,而后猛地?fù)u了搖頭,把自己這樣的念頭趕出了大腦,“對不起……謝謝你?!比绻麤]有那些財產(chǎn),我什么都做不到……謝謝你為我留下的它們,讓我避免了抱憾終身的痛苦。 孟盛夏偏過頭看向孟清如,對方還是沒有反應(yīng),只是已經(jīng)停下了手里的活計,怔怔地坐在那兒。 “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應(yīng)該來見你……”他憑借一時的沖動來到這里,這時候反而有些猶豫不決。越是探究,他越覺得自己正在凝視著無盡的深淵。他要縱身躍入這也許會粉身碎骨的淵藪,亦或是抹去他所了解的一切,假裝若無其事地活下去?“我知道,那年的事故也許是人為……” 孟清如忽然轉(zhuǎn)過臉瞧向了他,這個舉動嚇了孟盛夏一跳,他情不自禁抓緊了手里的繩索,咽了一口唾沫:“你,你當(dāng)年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對嗎?” 孟清如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她好像一具沒有生氣的陶瓷娃娃,只是因為主人的擺弄掉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我這一年來遇到了很多事,也想了很多……對了,你還記得大伯嗎?你的哥哥,孟景明,”孟盛夏自覺失言,他在孟清如的身邊太過放松了,在并非由他確定過安全性的地方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只好急忙為自己找補到,“他,他還有一個女兒。家里因為這件事鬧得雞飛狗跳的,我其實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會那么處理……” 孟清如手里的魔方忽然從她手里滑落,在草地上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