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刃
結界是江屹川用自己靈力布下的,他自然能夠感覺到結界被攻擊或侵入。普通野狼的攻擊對結界來說微不足道,但十分頻繁,并且一而再,再而三。他只知道結界在被攻擊,卻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多少有些擔心,掉頭就往回走。 還沒看到洞口,他已經聽到馬兒的咴叫,急忙腳下生風一般飛奔而去。 這時,結界傳來一陣強烈波動,有什么穿透了結界。他心里一緊,縱氣狂奔。 猛的又是兩次,結界被什么穿透。 他因為不放心飛沉,布下結界時灌注了大量靈力,就算是有一定修為的修士,也未必能輕易突破。 莫不是飛沉出事了? 他手腳一時有點發(fā)涼,心臟跳得飛快,腦海里嗡的一下變成空白。 他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去到飛沉身邊! 洞口五六匹狼圍著被拴在樹上無路可逃的馬,一邊繞著圈子一邊伺機而動。馬匹四條腿上已經被咬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傷口。 但野狼也沒有占到太大便宜。因為這匹馬高大健壯,不斷轉著身體,毫不客氣地抬起自己強有力的腿猛踢膽敢沖上前來的狼。 江屹川無暇多顧,隨手彈出幾枚靈氣刃,切開野狼們的咽喉或肚腹,腳下卻不曾停頓,在野狼的哀嚎聲中直直奔進山洞。 甫一進去,眼睛還沒適應洞里的昏暗,他就急切地喚道:“飛沉!” “主人!您回來了?”是飛沉歡快的聲音。 聽見飛沉回答,江屹川先放了一大半心。 隨著眼睛適應了洞里的光線,他看到飛沉還盤腿坐在原地,四周地上躺著三匹渾身是血的狼尸。 “你沒事吧?”江屹川一面疾步走上前一面緊張地詢問。 “沒事。就是……”飛沉道,“我站不起來……” 江屹川臉色一變,扶住飛沉雙臂急忙問道:“怎么了?哪里傷到了嗎?” “沒有……先前太害怕了,嚇得腳軟了……”飛沉很不好意思。 江屹川松了一口氣,蹲下來把飛沉僵硬的兩條腿伸直,給他按揉腿上肌rou。 “主人,你看!” 江屹川還沒顧上問飛沉那幾匹狼是怎么死的,飛沉卻沉不住氣地搶先說話。 他張開傷痕未消的右掌,黑霧般的魔息涌出,轉為金紅色。隨著手掌揮動,一道紅光自他掌中飛出,擊中不遠處的洞壁。悶響聲里,碎石飛濺,洞壁上被轟出一個一尺大半尺深的坑洞。 江屹川又驚又喜:“你把魔息凝煉成了火刃?” “嗯!”飛沉臉上帶著孩子般的小得意,眼睛亮晶晶的瞅著江屹川,就差把“快夸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厲害!”江屹川嘴角掛著笑,毫不吝惜夸贊之詞,“據(jù)說魔族里很少人能做到,飛沉居然這么厲害,可不許再說自己沒有用了?!?/br> 飛沉高興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江屹川看著這張傷痕縱橫的笑臉,不及思考,就已經將臉湊近,親了過去。舌頭直接穿過上下齒間的縫隙,勾纏住躲藏著的羞怯又熱忱的另一條舌頭,做游戲一樣反復舔著抵著吮著。 飛沉閉上眼睛熱情地回應著他。兩人很快越貼越近,最后抱在一起,耳鬢廝磨。 還在魘嶺客棧的時候,江屹川就發(fā)現(xiàn)飛沉對新奇的事物具有十分強烈的好奇心,也特別愿意學新東西。只要有人肯教他,他就會學得特別專注投入。而他學東西也非??臁?/br> 江屹川僅僅教了靈力的修煉法門給他,他一邊學一邊練,一邊就自己調整功法使其更合適自己,竟然很快學會了將放出來的魔息凝煉為火刃。 這或許也得益于他的食魂朱鴖的血統(tǒng)。畢竟這種異獸的能力之一就是將魔息化作火焰噴吐出來,不像其他魔族,只會讓魔息在體內流動,增強身體力量。飛沉在將魔息化作火焰的基礎上,進一步凝煉,制造出殺傷力更強的火刃。 江屹川本來打算教了功法后先讓飛沉自己練練,等他熟悉了功法,再進一步教他控制魔息。沒想到他竟然自己領悟到了。 明明是個在很多方面都有點呆蠢的小傻子,卻又在學東西這方面十分聰敏過人。江屹川知道,這是因為他心靈實在澄澈干凈,心思簡單純摯。這也正是江屹川對他心疼又心愛的原因。 他見多了叵測的人心,彎彎繞繞的心腸,就連他自己,也時常在心里計算得失,衡量利弊。即使對著飛沉,有時候也會用點心機手段。 而飛沉,經歷了那樣多的苦難折磨,欺瞞虐待,一顆心仍舊如水晶般剔透。在這混沌的世間,是怎樣一件稀世的珍寶。 兩人吻得都有些喘不上氣了才停下來。江屹川仍在飛沉臉上脖頸上細細碎碎地吻著,不舍地說道:“后山我還沒走過,既然沒什么事,你就仍舊在這里等我,我盡快回來?!?/br> “飛沉能不能和主人一起去?”飛沉微微仰著頭,任江屹川在他頸間淺吻輕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屹川把口鼻貼在飛沉皮膚上時,隱隱約約嗅到了淡淡的果香味。 就像他曾經在酒醉后的幻覺里嗅到的一樣。 和霜兒相似的味道。 如今他并沒有喝酒,鼻端卻實實在在聞到了這個味道。 “山上不好走?!彼贿呚澙返匦崧勚?,一邊說。 “飛沉能走……”飛沉堅持。 少有的堅持。 大概是凝煉出火刃給了他信心,亦或是他單純想陪著江屹川。不管是哪樣,都足以令江屹川覺得心底里甜絲絲的。 看到飛沉開始有了自信,愿意主動提出要陪他,江屹川真是比得了無價的高階法寶還開心。 “好?!苯俅ㄋ禳c了頭。 這正是讓飛沉自信心繼續(xù)增強的好機會,他不能再以為飛沉好的名義對他不放心,對他過度保護。 飛沉得到他的允許,欣喜地站了起來。 江屹川跟著站起來,“別急,先等我撤掉結界?!?/br> 將結界撤了之后,江屹川與飛沉一道走出山洞。外邊的馬匹四條腿上都有數(shù)量不等的傷口,鮮血如注,身體簌簌抖著。飛沉看了大為心疼,忍不住上前輕輕撫摸馬兒。 江屹川便為馬兒施了療愈咒。處理一番后,馬恢復了鎮(zhèn)定,開始慢慢啃食地上干枯的野草。 兩人這才一前一后沿著幾乎不算路的路,往山上走去。 ****** 常蟠的生活相當簡單枯燥。他除了處理門派事務,定時去岑恩銘處述職,其余時間大多用來修煉。 但,他偶爾也會離開順天宗,卻不是去岑恩銘那里。 這一天也是如此。 他從院子正面大門出去,徑直往主道上走去。 平日里他穿戴雖不奢華,但穿著打扮總還是顯出他身為一派掌門的威儀來??山袢账麉s穿著最不引人注目的普通長衫棉衣,走上主道后,輕易就混入了人群。 但他沒留意到,身后綴了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