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叫主人 (認主 先走波劇情以及部分世界觀)
北辰國 帝京 家主府 正值初冬,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從天空紛紛飄落,灑在地上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一個人影正跪在檐下,恰恰好不會被小雪覆蓋。 蘇世流已經(jīng)在這里跪了半個多小時,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紗衣,在這般天氣之下根本無法御寒,皮膚早已經(jīng)冰涼,但他依舊神色平靜而漠然,仿佛感覺不到外界的影響。 四下無聊,蘇世流回想起就在這幾天的一系列變故。南楚國敗,這是早有預(yù)料的事情,否則也不需要他這個長處不在戰(zhàn)場的皇太子以親征鼓舞士氣。當(dāng)時想著,在前線盡力拖延,先將平民撤出保護起來,其他補給他都已經(jīng)做了準(zhǔn)備,之后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蘇世流輕輕咳嗽了一兩聲。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皇居然那么快就降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星夜回都想要勸阻時,半途居然接到了父皇的密旨,把他秘密送給了北辰的少主,“可做家奴,任由處置?!?/br> 蘇世流漠然地想,或許在他父皇的心里,一場仗就能解決掉他這個既不聽話又礙眼的皇太子,再劃算不過了。 再然后,就是到了這里。 這里是秦家,又可以說是家主府。北辰國不同于南楚的帝制,實行的是家主制,秦家就是這里至高無上的存在。 蘇世流身邊站著一名侍奴,周圍是仆從往來的聲音,手腳放得很輕,皆不敢看檐下跪著的人。主院的宸極樓是歷任家主所居之地,少主秦深雖還沒有舉行正式的繼任大典,但也幾乎是全面接手秦家,并且住進了宸極樓。自那以后,從來沒有人能跪在宸極樓下,最多也就到過主院門口。 又跪了大概半小時,蘇世流聽見遠處逐漸有了聲響,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就地跪下,并且很有規(guī)矩地空出了主道。 “……已經(jīng)安頓好了?!?/br> “嗯?!?/br> “司禮署上報說接風(fēng)宴流程已經(jīng)擬好了,向家主請示定在哪一天?” “三天后?!?/br> 一個恭敬的聲音,以及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 蘇世流深吸了一口氣,宸極樓的主人回來了。 秦深披著一件墨色大衣,邊往里走邊聽近侍總長秦學(xué)海的匯報。 他其實遠遠就看到了檐下跪著的人,越走近看得越清楚。那人身形單薄,但脊梁挺直,哪怕是跪著也難掩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矜貴和優(yōu)雅。 近侍總長注意到了秦深的目光,忙湊身到秦深的耳邊低聲說,“這就是南楚國來的那位,您之前吩咐過在這兒等著。” 秦深點點頭,信步走到蘇世流的面前,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緩緩抬起了蘇世流的下巴。 長得倒真是極美,皮膚白皙,臉小得仿佛他一只手都能覆蓋上去,眼眸倒是很有規(guī)矩地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 感受到手指下冰冷的觸感,秦深開口,“進來吧?!?/br> 蘇世流輕輕應(yīng)了一聲,稍微一動膝蓋就能感覺到雙腿的麻意,強忍著站了起來。 大廳里和外面仿佛是兩個季節(jié),溫暖適宜。 秦深脫下了大衣,隨手遞給一旁侍立的秦學(xué)海。秦學(xué)海一愣,揣摩著少主的眼色和用意,試探著給蘇世流披上了。 “謝謝您。”蘇世流禮貌道。 秦深揮了一下手,“都先下去?!?/br> 秦學(xué)海帶著大廳的其他人退下,空曠的大廳頓時只剩下了蘇世流和秦深兩個人。 秦深坐在沙發(fā)上,還算客氣地開口,“久仰大名,你好,南楚太子殿下?!?/br> 兩人一站一坐,一人穿戴工整考究,一人身披紗衣。蘇世流心想,自己又算哪門子的殿下呢? “這里并沒有什么南楚太子,秦少主叫我名字即可?!蔽冶緛砭褪莵斫o人當(dāng)家奴的。 秦深從善如流地改口,“南皇盛情難卻,但北辰并無折辱閣下之意,此前是手下人不懂事。我知兩國民情差異較大,家奴之事可不議,府外有我的一處私產(chǎn),閣下也可先去暫住。” 秦深考慮地很周到,這讓蘇世流對父皇種種草率又荒唐的處事而感到無力,他抬眸直視著眼前這位只比他大上幾歲的秦家少主,“秦少主抬愛,但兩國既已秘密定約,世流便是您的家奴?!?/br> 神色平靜,語氣平和,并無半分屈辱之意。 秦深打量了蘇世流好一會兒,“據(jù)我所知,南楚國并無家奴制,家奴并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么好做,在北辰,做了家奴可沒有后路可退了?!?/br> “世流明白?!?/br> “好?!鼻厣羁吭谏嘲l(fā)靠背上,直視著蘇世流的眼睛,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變了,極具壓迫感與侵略意味,“教你的第一條規(guī)矩,做家奴就要有家奴的樣子,你應(yīng)該自稱什么?奴隸。” 蘇世流能感覺到秦深極強的壓制,手指輕掐著rou,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難以啟齒的稱呼以及領(lǐng)域,但是,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就沒有逃避的道理。 緩了好一會兒,蘇世流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是,奴隸明白了?!?/br> 聲音清澈動聽,秦深第一次覺得,有人能把這么平常的“奴隸”二字說得如珠落玉盤一般,沁入他的心底。 略微滿意地點點頭,“現(xiàn)在第二條規(guī)矩,跪下,叫主人?!?/br> 有了第一次的艱難,之后仿佛都變得順暢了許多。蘇世流安安靜靜地跪了下來,地板有些涼意,但比起室外已經(jīng)好了很多。他還無師自通地膝行了幾步,蹭到秦深觸手可及的地方,輕聲喚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