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昨天遇到了塞勒斯大法官?！本S爾登說，他感覺全身都被碾過，殿下的戰(zhàn)斗力比起伯尼少將有過而無不及，他甚至翅翼都快提不起來。維爾登抓了抓頭發(fā)，勉強(qiáng)站起身套上衣服。

    “你怕他追究？”亞爾曼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倒出一顆透明的水果硬糖塞到嘴里。維爾登看了那個盒子一眼，確認(rèn)不是能讓蟲立刻倒下的“明天見”——火龍果汁糖之后，挪開了眼神。

    “雄蟲的后xue是絕對不能侵犯的禁地，中將應(yīng)該明白為什么?！本S爾登漂亮的灰紫色眼睛帶著擔(dān)憂的神色?！拔也缓ε聻橹艿降膽土P，而是擔(dān)心有一天，如果我們因此而被帶走，他身邊還有誰能安撫，誰能寬慰，誰能保護(hù)他?！?/br>
    亞爾曼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他聽見并且在思考這件事。塞勒斯并不是一個刻板的法官，讓軍雌為之受益的“將級軍官婚姻自由政策”就是由他通過一則案件的審判確立的。正因為如此，他才對這位新升遷的大法官存有一絲好感。

    這并不代表這位向伊恩發(fā)出申請的雌蟲不會用這個方法獨(dú)占伊恩。

    亞爾曼想了想，拍了下維爾登的肩膀讓他不用擔(dān)心。“你去休息吧。”

    “艦隊的批復(fù)下來了嗎？”維爾登臨走之前想起亞爾曼白天出去要辦的事情。

    “雌侍里沒有政界的牽頭的不好辦，他們瞧不起軍雌，又怕我們…不著急，我們可以和第六軍團(tuán)一起…慢慢來。”亞爾曼往嘴里又丟了一顆糖，有席律和伊恩的交情，哈維斯應(yīng)該不會為難自己。

    “中午好，伊恩殿下！真巧，可以和您一起共進(jìn)午餐嗎？”

    伊恩覺得今天實在是過于倒霉，不僅沒有找到自己想借的書，還再一次遇到了大法官。好在她屁股已經(jīng)不疼了，姿勢一百分的自然！她吸了口氣壯了壯膽，回答道：“我已經(jīng)選好了餐廳，可能不太適合法官閣下……下次吧?！彼冻鰻I業(yè)地笑容。

    “沒關(guān)系，我不挑餐廳?！比账怪鲃影咽掷锏臅矫貢稚?，似乎沒有察覺到伊恩臉上的尷尬。

    就算伊恩再沒有常識，也知道這位雌蟲大法官的稱呼和議長、元帥一樣，是“冕下”。主星有9位大法官，這個數(shù)字是固定的，也就是說，只有當(dāng)一位大法官退下來的時候，才會有一位新的大法官頂替他的位置。

    況且他是這9位大法官中的“首席”，不僅有資格給沙維爾授銜，也有資格主持議長拉佩斯的彈劾。就算伊恩理直氣壯地扯上兩位哥哥撐腰，他也算是個門當(dāng)戶對的婚配對象。

    塞勒斯敏捷地抓住了機(jī)會，獲得了軍政兩界的支持，運(yùn)氣極好地在更有力的競爭者出現(xiàn)之前遇到上一任大法官退位。他完全沒有辜負(fù)他名字的含義，王位。塞勒斯·黑斯廷，重新樹立了這個曾經(jīng)光耀的家族的權(quán)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偶遇”，絕對是事先謀劃的結(jié)果。

    嘖，簡直沒辦法拒絕，伊恩懊惱地想，還是一位學(xué)霸，她一個“男高”畢業(yè)的孩子完全不想理他，在一起會有很強(qiáng)的自卑感。她也不能真的把他帶到之前定的小餐廳里，只好順著塞勒斯的意思去了一間高級餐廳。

    大法官的侍衛(wèi)也不少，但塞勒斯只讓他們在餐廳外面等著，以免引起雄子的不快。自己的排場絕對不可以比雄子還要大，他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伊恩的勉強(qiáng)，可能是看在自己的地位上沒有拒絕。

    可以算是一件好事，沒有被拒絕就算非常幸運(yùn)，而且這位雄子即使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卻很懂得忍耐。對方今天的裝束也很可愛，讓任何雌蟲都很難提起戒心。

    他翻開菜單，向伊恩推薦著菜肴，雄子似乎對rou類有所偏好。他琢磨著，冰川蟹，食蟲魚，噴火蝦卵，只點(diǎn)了一種素食，混合沙拉。雄子的手指在觸須刺身上扣了一下，塞勒斯不動聲色地留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它很美味，但也會給腸胃帶來負(fù)擔(dān)，少數(shù)雌蟲吃了都會引起強(qiáng)烈的腹瀉，難道上周看到他不自然的樣子，是因為吃了這個？

    塞勒斯對雄子點(diǎn)的東西并沒有什么意見，雖然魚和蟹的分量有些大，但是很多時候雄子們都會只吃掉一點(diǎn)兒，特別是吃這種一道又一道的菜的時候。塞勒斯本身對占據(jù)大量時間的用餐沒有什么興趣，只點(diǎn)了一份石龍獸排套餐，拿起面前溫好的果茶，倒了一杯推到雄蟲面前。

    “沒想到您也會去圖書館?！币炼鹘g盡腦汁地找話題。

    “沒想到您平時這么可愛。”塞勒斯溫和地對雄子笑起來?！坝袝r候想重溫一下哲學(xué)方面的書，所以偶爾會去圖書館看看?！?/br>
    塞勒斯是個典型的“金發(fā)碧眼”，如果他是個姑娘，伊恩腦海里倒有個專門的詞來指代這種類型，他的身材也是主星雄子們喜歡的那種，不是過分的高，也沒有軍雌那種看起來特別結(jié)實的肌rou，倒是可以把那件寬大的法袍撐起來。如果沒有遇到亞爾曼，她可能會喜歡上塞勒斯吧，伊恩心里琢磨著，非要選的話，她更喜歡德瓦恩——除開臉，身材更棒一些，手感，手感！也是非常重要的！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伊恩感嘆一下，沒有亞爾曼，她就不會打開心扉，沒有他和伯尼，就沒有她的進(jìn)化，塞勒斯和德瓦恩也不會給自己發(fā)出邀請。

    “只是隨便找了一身，”伊恩說，挪開了打量的視線，手指順了順頭發(fā)?！俺鲩T之前不是很想化妝……”她把手掌縮到針織衫里，放到膝蓋上抻了抻裙子，“說實話穿這身到這兒來也不是很合適。”

    塞勒斯不用看也知道其他桌的客人都穿的非常正式的套裝，但是這位雄子，塞勒斯見過那身祭袍，上身幾乎就是裸露的，他當(dāng)時只想跪伏在雄子強(qiáng)大的力量之下。衣物只對他來說只是裝飾，塞勒斯想，哪怕是不穿，這位雄子也會得到應(yīng)有的尊敬，嗯……可能更多。

    伊恩覺得有點(diǎn)尷尬，自己習(xí)慣謙虛地回應(yīng)，但她其實知道正確的回答大概是：我這么美，本來就很可愛之類。好在立刻就上菜了，她開始安靜地吃東西。

    emmmm這個蝦籽好好吃！伊恩矜持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抿掉了噴火蝦卵，聽塞勒斯講一些他遇到的趣事。在侍者端上冰川蟹的時候，把空盤子推了過去。

    “還是真是很難抉擇……”伊恩咬著叉子，思考著塞勒斯提出的問題，一艘失去制動的公共飛行器，滿載乘客，在狹窄的通道內(nèi)飛行，一邊是回避不了的通道終點(diǎn)，一邊是由雄蟲駕駛的飛行器堵塞的通路，到底應(yīng)該選哪個呢？

    雄子紅潤的嘴唇沾著糖漿做的調(diào)料，在光線的照射下亮晶晶的，顯得更加飽滿了。當(dāng)它被叉子壓住，在底部滑動的時候，塞勒斯也必須承認(rèn)自己有些亂了心跳。比伊恩漂亮的雄子不是沒有，但很奇怪，沒有他讓自己感到更舒服。這是一種很輕易就讓他放松的天賦，塞勒斯見過許多雌蟲和亞雌都具有這種能力，但他們不是雄子，或者可能存在這種類型的雄子，等級都不夠高。

    塞勒斯耐心地等待伊恩的答案，看著她在思考的時間里清理掉了冰川蟹，在等待上菜的空隙里伸出舌尖吮吸空空的蟹腿，嘗試把它吃得更干凈。明明是很粗魯?shù)男袨椋约簠s沒有感覺到冒犯。有點(diǎn)色情，他察覺到，低頭抿掉勺子里的湯。

    “我選撞上雄子?！币炼鲗⒖毡P推給侍者，折了兩根魚骨塞到嘴里，嗯，和伯尼做的也就差不多，這個餐廳還行。

    塞勒斯仔細(xì)觀察雄子的神色，他根本沒有看自己，而是瞇著眼思考，沒有以前見過的那些討好。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說：“撞上去就沒有生還機(jī)會了。”

    “啊這個通道設(shè)計的有問題，怎么可以這么窄，應(yīng)該留出應(yīng)急躲避的地方?！币炼靼欀碱^抱怨，吮了吮手指，又折起魚骨往嘴里塞?！班牛颐靼啄囊馑?。一個雄子的生命價值是比不上飛行器里所有蟲的?！彼粗账骨缈找粯拥乃{(lán)眼睛說。

    “那么如果是十位雄蟲呢，一百位雄蟲呢？”塞勒斯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雄子，“您在為難我么？”伊恩瞪了一眼塞勒斯，吮吸著手指，直接伸手拈起一塊炸得外酥內(nèi)嫩的魚rou塞到嘴里?！耙沁@么發(fā)散的話，那么就要仔細(xì)評估雄子的價值，到底是生育價值還是作出的社會價值？或者直接按保險行業(yè)的成本來計算？”

    “殿下的意思是，生命可以用貢獻(xiàn)來衡量？”塞勒斯切開rou排，仔細(xì)地將它們按肌理分開。

    “當(dāng)然可以，貢獻(xiàn)是可以買命的。”伊恩挑挑眉，她的雌侍們不就是這樣嗎？只有活下來，才值得被給予更多貢獻(xiàn)?！安贿^也許有一種簡單的算法，活著或者死亡?！?/br>
    她的視線從塞勒斯盤子里的rou塊，滑到他臉上，“這樣雄蟲和雌蟲的價值看起來就是一樣的，他們都是生命，沒有區(qū)別?！?/br>
    塞勒斯點(diǎn)點(diǎn)頭，指著伊恩盤子里的魚，“如果說眾生平等，那這個呢？”

    雄子嘆了口氣，垮下肩膀，默默把剩得不多的魚rou和骨頭都吃掉，在侍者端上第四道菜的時候把空盤子遞過去說：“它為我而死，我把它吃干凈，完全沒有浪費(fèi)，兩清?！?/br>
    塞勒斯笑起來，伊恩用叉子卷著蔬菜葉子包裹起里面的rou塊說：“我可沒您學(xué)識多，胡亂說的，還請不要介意?！?/br>
    “殿下很喜歡吃rou？”塞勒斯轉(zhuǎn)移了話題，可能是被食物占據(jù)了太多血液，伊恩腦子有點(diǎn)不清醒，她回答說：“嗯，消耗挺大的?！敝笠庾R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么，停頓了一下，假裝沒注意，繼續(xù)卷著盤子里的蔬菜。

    “還不知道為什么您想和我匹配，”伊恩覺得氣氛松脫了點(diǎn)，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岢隽藛栴}。“畢竟我已經(jīng)有四位雌侍?！?/br>
    “因為您還沒有雌君?！比账雇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