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子彥站在筒子樓下，仰頭望著那扇亮著窗，男人寬闊的背影印在他的眸子里，直到冷風(fēng)滲透骨髓，感受不到冰冷麻木的雙腿，男人熄滅了燈，整棟樓都黑暗下來。

    “哈……”林子彥深深地吐了口氣，在空氣中凝成一團水霧，他微微佝僂起身子，雙手撐著膝蓋。

    “林總?！敝苊貢L急忙攙扶住他。

    林子彥推開他，踉蹌地走上車，不舍地望向那扇窗，關(guān)上車門。

    汽車停在商場，林子彥選了很多用品，想著項愷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時候喜歡什么，項愷平時不拘小節(jié)，但是林子彥總能回憶起他們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就像是慢動作鏡頭在自己的腦子里回放。

    清晨的浴室，林子彥穿著睡袍坐在洗漱臺上，手臂摟著項愷的脖頸，撫摸著他寬厚赤裸的背脊，雙腿夾住他的腰，項愷很喜歡自己用木質(zhì)香氣的須后水，林子彥吻他時，項愷會忍不住多聞幾下，粗重的氣息撒在自己的面龐，林子彥引誘著他回應(yīng)自己的吻，微微揚起頭瞇起眸子，感受項愷的唇瓣流連在自己的下巴、脖頸。

    林子彥的喉結(jié)滾動，啞著嗓子蠱惑地開口：“喜歡嗎？”

    項愷坦率地直視著林子彥的眸子，手掌扣住他的后腦強勢地吻上去，含著他的薄唇吸吮，張開利齒啃咬他的下顎，喉結(jié)……

    林子彥挑了一款剃須刀，盯著包裝盒想著自己給項愷使用剃須泡沫，動手幫他剃胡茬，林子彥記得項愷的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垂下眼瞼細(xì)數(shù)他的每一根睫毛，林子彥站在貨架前，指尖攥得發(fā)白，回過神才默默地放進購物車?yán)铩?/br>
    他選了機車手套、拳套、手工皮帶、貼身的衣服……在珠寶店取到自己以超高價格競拍的奇石定制成的手環(huán)，林子彥從不信任何占星學(xué)、運氣學(xué)說，但如果能對項愷好，無論是什么他都會嘗試。

    這顆血瑪瑙是項愷的幸運石，林子彥貼在唇邊啄了一口手環(huán)上的奇石又放在胸膛，聽說大家都覺得瑪瑙是一種神石，可以加強愛情，所以情侶之間感情不好，家里都喜歡放著一塊瑪瑙石。

    林子彥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把能做到的都做一遍。

    他又備了許多常用的外傷藥物、繃帶和保健品，整理好一份份地放在車?yán)飬s不知道怎么送給項愷。

    “林總，還有一個小時您要和H銀行行長進行秘密談判。”周秘書長提醒他的行程。

    林子彥將自己選的禮物拿給他，“安排人把這些送去C區(qū)，按照我的購物清單，每一件商品預(yù)購十萬份，項目公布后發(fā)到每一戶居民手里算是生活福利?！?/br>
    周秘書詫異地瞪著懷里大大小小幾十個禮物盒，“明……明白了。”

    林子彥攥著那個血瑪瑙的盒子裝進口袋，這是獨一份的禮物，他會親手送給項愷。

    走近會議室，林子彥與等在這里的銀行長寒暄，他露出自信從容的微笑，和平時那副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形象大相徑庭，“李伯伯，好久不見?！?/br>
    中年男人見他樂得合不上嘴，林氏是A城的龍頭企業(yè)，林子彥作為林氏的接班人，簡直是行走的資本和實力。

    兩人見面相談甚歡，林子彥坦言將貸款千億?？顚Ｓ瞄_發(fā)項目，李行長首肯開始審閱方案書，直到看到項目可行性報告，笑容凝固在臉上，“林總打算開發(fā)C區(qū)的地產(chǎn)？”

    李行長委婉地說：“這個地方可等同于危險區(qū)，治安極其差，充斥著流浪漢、酒鬼和幫派分子，多次發(fā)生暴亂事件，沒有人愿意到這個區(qū)域來?！?/br>
    “確實如此，因為遺留問題導(dǎo)致C區(qū)被隔離在外，不過以這個區(qū)域的地理位置來看并不算偏僻，它相鄰港口，擁有眾多日結(jié)勞動者，大量廉價酒館、賭場和風(fēng)俗館?！绷肿訌┵┵┒?，“一塊臟亂差黑腐朽的存在，也到了否極泰來的時刻，我公司與政府合作著重建設(shè)C區(qū)旅游娛樂產(chǎn)業(yè)，我將陸續(xù)投資多家賭場、夜店，慢慢以一帶多，吸引了更多投資者前來開店，慢慢形成了特色合法娛樂街?！?/br>
    “李伯伯，C區(qū)就像是一塊掛在陰冷黑暗的地窖緩慢熟化的火腿，只有我們知道剔掉發(fā)霉的表面能得到什么樣的美味，林氏在A城根深蒂固，勢大力沉，您不必?fù)?dān)心我們吞不下這塊rou。”

    “啊，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林氏的實力有目共睹，哪怕是十個這樣的C區(qū)也是囊中之物，不過……”李行長面露難色，“林總，我看到主合同債權(quán)人的落款并不是林氏集團？”

    林子彥輕松地說：“C特區(qū)構(gòu)想與政府意見達成一致，開發(fā)項目迫在眉睫，這是我旗下的子公司，同樣有能力承擔(dān)所有債權(quán)債務(wù)。”

    李總連連應(yīng)道：“理解理解?！彼掌痦椖繒耙驗閷ν赓J款金額過大，需要銀行內(nèi)部決議，具體結(jié)果周一我會親自告知林總?！?/br>
    林子彥溫和地點頭同意，見男人走出會議室，他收斂笑意瞇起犀利的眸子，粗暴地扯開領(lǐng)口的紐扣，張嘴罵了一句臟話，“沒戲了?！?/br>
    “約談下一家?！?/br>
    林子彥選了三十多家銀行，進行貸款3000多億的秘密談判，接待的幾家銀行看到債權(quán)人為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空殼公司后，婉轉(zhuǎn)地拒絕林子彥的貸款請求，他有些坐不住了，干脆直接到銀行與行長面談。

    “cao！”林子彥站在銀行外摔上車門，活這么大第一次嘗到閉門羹是什么滋味，他從來沒有為錢發(fā)愁，啟動資金越晚，嚴(yán)重影響項目實施的進度。

    一整天他跑遍銀行，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周秘書長小心地勸說他：“林總，你的身體還沒恢復(fù)，不如先回去休息？”

    林子彥坐在車?yán)铮铄涞捻油岷诘囊鼓豁啄鲆还伤浪?，淡淡地開口：“去看看他吧?！?/br>
    “哦……好的?！敝苊貢L也不敢提出異議，老板近日的瘋狂他看在眼里，只讓司機快點開車。

    項愷這幾天晚上都會出去喝一杯，走到樓下時總覺得身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回頭望了望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他走進樓道，發(fā)現(xiàn)門把手上插著一束小雛菊，項愷拔下來隨手扔在角落，推開房門走進去。

    昏暗的樓道走出一道狹長的身影，蹲下身拾起那束小雛菊，他站在門外許久，聽著房間的腳步聲來來回回，最后走進臥室，一切安靜下來。

    他才默默離開。

    第二天早上，林子彥出現(xiàn)在Y銀行的行長辦公室，丁行長為難地剛要開口，林子彥便說：“以我個人資產(chǎn)抵押貸款，銀行能批多少？”

    丁行長有些意外，接過周秘書準(zhǔn)備的材料仔細(xì)翻看，“以林總這部分的個人資產(chǎn)進行評估，一千億?！?/br>
    “好，就這些。”林子彥只能放手一搏。

    “林總，您聽我說，我行不能貸款給你。”

    林子彥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原來消息已經(jīng)不脛而走，林氏的太子爺深陷財產(chǎn)危機，所謂的C特區(qū)構(gòu)想不過是融資借口，又或是林子彥欲自立門戶，林氏內(nèi)部矛盾公之于眾。

    林老爺子雖平時寵溺林子彥，可那是相信他根本不會做出格的事，如今林子彥的行為不亞于是在丟他的老臉，他們是商人，虧本的買賣不會做，可林子彥偏偏是在融資砸一個無底洞。

    他回到家，林瀾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在做什么，怎么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又把外祖父氣??？”

    林子彥走到書房，聽到外祖父為了集團名譽已經(jīng)準(zhǔn)備暫時辭退自己在集團的職位，舅舅自然不會同意，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他抬手敲了敲門，林老爺子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林子彥誠懇地開口：“外祖父，如果您想別說暫時辭退我，您把我踢出董事會我都不會有怨言的，但是如果這個項目我成功了，那么林氏和政府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更加密切，您要看著這個機會溜走嗎？”

    “閉嘴，你以為只有你想到這個項目嗎，如果C區(qū)能開發(fā)還會等到今天嗎？”林燎呵斥他，“這件事我會讓公關(guān)部處理，你給我去好好反省！”

    林子彥杵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林老爺子看見他就生氣，“你還想干什么，C區(qū)是什么地方，你哥都要小心謹(jǐn)慎地經(jīng)營，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得罪多少人！你是不是還想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林子彥走近，半蹲在老爺子面前，眼圈泛紅地說：“外祖父，我求您不要阻止我融資的事情，這個項目我一定要做成?！?/br>
    老爺子拄著龍頭拐杖敲打林子彥的背，嗓音滄桑有力，“你以為你在外面丟的是誰的人？我不阻止你，難道要別人看林氏的笑話，你非要去那種臟地方碰得一鼻子灰才甘心是不是？到時候你在林氏還有沒有立足之地！”

    “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讓你去那種地方玩樂！”

    林子彥不甘地垂著頭，在他們這些人眼里那是“臟地方”，可是項愷就生活在那，自己已經(jīng)栽在那里了。

    他站起身，淡淡地開口：“我不會給林氏丟臉，在項目沒有正式啟動之前，我不會以林氏的名義做任何事情，如果這樣您也沒辦法接受，就請把我從集團中除名吧?！?/br>
    “你！”

    “林子彥！”林瀾拽著他往外走，“你故意氣你外祖父是不是？”

    林子彥站在走廊揮開她的手掌，強忍著怒火朝著林瀾低吼：“我是在贖罪，給我自己贖罪，給你贖罪！我不像你，我愛的人，我的孩子，我都會負(fù)責(zé)任！”

    林瀾被林子彥的話中傷，瞪著冷艷的眸子映出他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

    林子彥坐在車上憤怒地捶了一拳方向盤，自己只是想做成一件事，真正對項愷好的事，能入他的眼，讓他不那么嫌棄自己。自己真的很需要他，林子彥也想讓項愷能需要自己。

    他走投無路，聯(lián)系那些狐朋狗友，拍賣自己的豪車、地產(chǎn)、藏品……他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賭這個機會……

    林子彥坐在夜店的包廂喝酒，和他最不屑的暴發(fā)戶土大款應(yīng)酬，“老弟，錢難掙屎難吃啊，最近公司危機真拿不出錢?！?/br>
    那你他媽還廢什么話，林子彥冷笑，轉(zhuǎn)身走出包廂，聽著那群大老粗罵罵咧咧地說著什么小白臉。

    第二天他接到對方的電話，錢可以借但是要自己在西城的別墅，林子彥當(dāng)天晚上又和他們喝了一頓，拍板決定借款，長著啤酒肚的男人嚷嚷著：“林老弟，介紹幾個漂亮貴婦讓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哈哈哈！”

    “嘔——”他撐在洗手間嘔吐，嗆人的酒水經(jīng)過喉嚨火辣辣得疼。

    周秘書攙住他，“林總，回去休息吧？”

    林子彥搖頭，堅持讓周秘書開車回C區(qū)，就遠遠地看一眼項愷的背影也覺得安心。

    可他看到亮著的窗竟多出一道人影，林子彥踉蹌地推開車門，一雙猩紅地眸子逼視著那扇窗，心臟像是被狠狠地揉碎，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突然頓住，怔怔地盯著那道人影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想起那天的小男孩，于是松了口氣，可他還是嫉妒。

    早上，男孩從項愷家離開，瞧見地上的花束一臉別扭地問，“你買的？還是誰送你的??？”

    項愷皺著眉心，本以為是誰家孩子惡作劇，忽的想到自己住在醫(yī)院時，床頭總是擺著一束這樣的花。

    男孩搓了搓手臂，“真rou麻。”

    林子彥回到A城，白劭軒找到他，透露了一些消息，還拿出兩份合同，“現(xiàn)在滿城風(fēng)雨，都知道你和你家老爺子對著干，就連我老子也聽說你的事了，警告我別跟你亂來，幸好我還有點私房錢，你拿著算是我入股吧。”

    白劭軒反復(fù)強調(diào)，“我就這點了。”

    “還有這是齊清的那份?！?/br>
    “行了，知道了。”林子彥用冷水洗了把臉，盯著鏡子里泛青的眼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林子彥和白劭軒對視一眼，他打開房門，瞧見Lenz板著臉站在自己面前。

    林子彥冷漠，“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這場鬧劇你打算怎么收場？”Lenz越過他走近房間，白劭軒蹭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規(guī)矩地喊了一句uncle。

    Lenz點頭，“讓我和Lennart單獨談?wù)??！?/br>
    白劭軒拍了拍林子彥的肩膀，一溜煙地跑了。

    Lenz轉(zhuǎn)身，嚴(yán)肅地開口：“Lennart，我不是來阻止你的，但是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你賭輸了，人財兩空，你該怎么辦？”

    林子彥愣住，固執(zhí)茫然地瞪著他。

    Lenz咄咄逼人地開口：“你有勇氣承擔(dān)后果嗎？”

    林子彥頹廢地坐在沙發(fā)上，人財兩空？

    他一時失語，良久后喃喃地開口：“我得拼一次，我別無選擇，是我對不起他，就算一無所有也是我活該?！?/br>
    林子彥執(zhí)著地看向Lenz，“我拿我一輩子補償他，就算他不能屬于我，我說過給他最好的，只有我能做到，我就一定做到。”

    Lenz露出鮮少的笑容，“兒子，做你想做的，我會為你注入資金，但是你要回去給你的外祖父道歉，還有你的mama。”

    林子彥斂起眸子，“是你們做錯了，別再去為難他?！?/br>
    “我會的，會再去和他談?wù)劇！盠enz肯定道，林子彥鄙夷地盯著他。

    資金周轉(zhuǎn)順暢后，林子彥拿到政府的授權(quán)書，仿佛注射了一支強心劑又活了過來，準(zhǔn)備大施拳腳。

    他又去找自己的表哥，高宇寰看見他就心煩，因為這小逼崽子瞎折騰，自己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地盤要轉(zhuǎn)移，要不是林子彥有點良心提前通知自己，生意虧損多少都沒辦法估量。

    結(jié)果沒過幾天，林子彥又回光返照似的主動過來，高宇寰冷哼，“我上老爺子那給你求情了，你趕緊回去。”

    “哥，政府的授權(quán)書我拿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居民住戶搬遷問題。”林子彥將授權(quán)書擺在高宇寰面前，“我想請你出面，你的生意覆蓋C區(qū)，人脈廣泛，因為林氏的原因我只能出資，今后也由你繼續(xù)管理C區(qū)改造后的旅游、娛樂博彩產(chǎn)業(yè)?！?/br>
    高宇寰驚訝，沒想到這事真讓他弄成了，手低翻看著授權(quán)書，這種只出力就能拿到整個C區(qū)的經(jīng)營權(quán)，正好趁機洗白自己的生意，林子彥居然真辦了件好事？

    “咳咳?！备哂铄据p咳一聲，若有所思地轉(zhuǎn)動著尾指的戒指。

    林子彥俯下身，壓在他的辦公桌上小聲說，“哥，別裝了我知道你心里早樂開花了?！?/br>
    “去你大爺?shù)?。”高宇寰推開他，“事先說好啊，親兄弟明算賬，我讓秘書草擬個協(xié)議，你先簽了，你他媽從小到大沒少坑我，這也算是補償了?！?/br>
    林子彥坐在椅子上，“沒問題，那我的人身安全就交給你了？”

    高宇寰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我還能真不管你？快滾吧！”

    林子彥笑了笑，忽然正經(jīng)下來，“哥，你了解項愷，你覺得他還有可能跟我好嗎？”

    高宇寰抿了抿唇，無奈地說：“咱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林子彥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高宇寰盯著他的側(cè)臉，竟想起自己和項俞的事，可能嗎？

    呵呵。

    夜晚，項愷坐在酒館里喝酒，突然一只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項愷攥住他的手腕，轉(zhuǎn)身想擒拿住他，卻被對方抵住自己的手肘。

    項愷的眸色一凜，盯著對方的樣子，那頭標(biāo)志性的淺色金發(fā)。

    Lenz坐在他身旁的位置點了一杯教父。

    項愷二話不說，準(zhǔn)備離開。

    Lenz攥住他的手臂，“項先生，我們談?wù)劇！?/br>
    項愷用力掰開他的手，沉聲說：“我們沒什么好談的?！?/br>
    “我只是來感謝你?！盠enz端起酒杯，朝他敬了一下。

    項愷冷凝著他，不明所以。

    Lenz坦言，“無論如何，你讓我的兒子成為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我不能代他向你道歉，但是能給你一份應(yīng)得的補償和獎勵?！?/br>
    項愷諷刺地笑了一聲，因為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所有人活該是他成長路上的犧牲品，狗屁！

    項愷惡狠狠地警告他，“你兒子怎么樣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別他媽再來煩我了。”

    Lenz抿了口酒，“我能理解你的怨氣，但是年輕人，這是個機會你應(yīng)當(dāng)好好把握?！?/br>
    項愷不想糾纏，干脆走到酒館外，冷風(fēng)吹在臉上，醉意有些更濃了。

    路邊人來人外地很熱鬧，這幾天C區(qū)改造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大多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消息，但是竟然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揮霍，準(zhǔn)備趁機撈上一筆。

    項愷走近拐角的小巷，黑暗中熟悉的氣息迎面襲來，炙熱的胸膛貼著自己抵向墻壁，鐵鎖般的雙臂緊緊地?fù)碇约骸?/br>
    “嗯……”項愷撞在墻壁上磕得有些發(fā)懵，手臂舉過頭頂，肌rou擠壓得鼓噪著，雙腿被夾著不能動彈。

    濕熱的柔軟印在自己的唇瓣，激烈地碾壓吸吮，項愷瞪大眼睛，一只手掌扣住自己的后頸，甜膩的舌尖鉆進口腔強勢地撬開牙關(guān)，攪動自己的舌根打轉(zhuǎn)，“唔……”沉悶的喉音摻雜著水聲在幽暗的巷子里回響。

    一陣?yán)滹L(fēng)掠過，項愷渾渾噩噩的大腦逐漸清明，目眥欲裂地瞪著眼前模糊的人影，重重地咬在他的唇上，瞬間嘗到口腔里暈染開的血腥味。

    項愷像是麻醉清醒后的猛獸，掙脫開被束縛的手腕雙腿，推開壓在身前的人，眨著迷離的黑瞳看清他的模樣。

    林子彥消瘦很多，好像一推就倒，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力氣襲擊項愷，臉色隱忍著悲痛和瘋狂的偏執(zhí)，“我想你了，但是你好像沒有我會過得更好，我不敢打擾你，今天我又喝多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項愷厭惡地啐了一口血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