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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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會偷偷看著段霄想入非非。 他的腰線緊實有力,肩寬臀窄,有一種純男性的力量感,坐著的時候尚不明顯,站起來時即便穿著寬松的家居服也蓋不住好身材。 我有時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外貌條件太過出色才讓我如此難以自拔。 這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決,因為即便是想到他日后衰老的樣子,我還是想吻他的嘴,想和他永遠蓋一床被子。 真變態(tài),我在心里罵我自己。 小時候段霄問我長大想做什么,小孩子嘛,都是些假大空的夢想,什么宇航員探險家之類的,我的還算有點可行性,我當(dāng)時說想做個鋼琴家。 那時候流行一個外國動畫片,主人公是個鋼琴小王子,彈彈琴就有一群人圍著他轉(zhuǎn),還能用音樂洗滌罪人靈魂,我那時候覺得當(dāng)個鋼琴家超級酷的。 我爸完全支持,沒過幾天他就不知從哪兒運回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放在一樓的內(nèi)廳中央,還特意做了裝修布置,兩面落地窗上裝了拖地半透明的蕾絲窗簾,修了鋼琴臺,重新?lián)Q了吊頂和水晶燈,還換上了一批復(fù)古的歐式家具,再加上色彩鮮艷的毛絨織物,把原本空曠的角落變得比動畫里主人公的琴室還要唯美浪漫,甚至還在玻璃窗外種上茂盛的薔薇——他對我想當(dāng)鋼琴家的原因清楚得很,可他還是愿意滿足我。 那架鋼琴在那里十年,我隔幾天就會將它好好擦拭一遍,雖然我至今只彈熟一曲,但不論我彈多少遍,他都愿意捧場。 他會和我一起坐上琴凳,看著我的手指來回躍動,笑意從他棱角分明的唇邊綻開。 最初我手忙腳亂地看著琴鍵,后來是看著琴譜,如今我將這首曲子爛熟于心,手指也早就形成肌rou記憶,音樂聲想起,我只看著他,看著他專注在我指尖的側(cè)臉。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少年時代無望戀情的開端,趁著薔薇花開的季節(jié),我的春心也萌動起來,種花的人卻是毫無所覺,只是用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看我,眼角的紋路像翩飛的蝴蝶。 “鈴————” 上課鈴響了,我收回思緒慢悠悠地朝教室去,剛剛趴在學(xué)校天臺的欄桿上吹風(fēng),有點冷,明天還是把我爸去年給我買的秋褲穿上好了。 歷史課聽得我昏昏欲睡,臨近期末全都是知識點復(fù)習(xí),我看著2開頭的高考倒計時,內(nèi)心毫無波瀾。 顯然我做為高三學(xué)生,只能成為一個反面教材。 坐在我前桌的方嘉偉轉(zhuǎn)過頭來和我說: “錦初,明天晚上去唱K?。 ?/br> “明天?”我看著他,“明天有什么特別嗎?” “明天圣誕節(jié)啊”,他詫異道,“你過得連日子都不知道了啊?” 啊……是這樣,我上個星期還記得,可是這個星期發(fā)生了太多事情,這個外域的節(jié)日早被我忘去了爪哇國里。 我本來打算這周給我爸買禮物的! “誒,誒”,前桌看我不說話用胳膊肘戳戳我,“到底去不去嘛。” “我不去了,有約?!?/br> “???”他一臉失落,“又不去啊,在家有什么意思?!?/br> 我在家的意思,你想象不到。 我熱衷于給段霄送禮物,小時候是一些歪七扭八的自制手工藝品,奇怪的紙飛機、裁歪了的賀卡、彩紙糊出來的貼畫,等我有了購物能力之后又變成了更加實用的玩意兒——襯衣、領(lǐng)帶還有袖扣,我總想在他的身上留下些標記。 多虧了前桌的提醒,趕在平安夜里我選到了給我爸的圣誕禮物。 一枚祖母綠的領(lǐng)帶夾,橢圓的寶石嵌在銀色的領(lǐng)帶夾前端,暗刻花紋從夾子上蔓延出來,變作藤蔓圍在那抹濃綠周圍。 我?guī)缀跻谎劬涂粗辛怂?,毫不猶豫地刷卡付賬。 前番為了購買那張“黑卡”,我的積蓄已經(jīng)花得七七八八,好在還有我爸的副卡,只是用他的錢給他買禮物難免有點遺憾,不過刷完之后看著賬單上的數(shù)字我不免哂笑,就算積蓄還在也不夠買這個東西…… 關(guān)于這張副卡也有一個故事。 那是更早的時候了,同桌的女生每天上課偷偷看言情,封面花里胡哨,題目驚心動魄。 在她看到差不多第十本系列的時候我終于沒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上購物網(wǎng)搜索了相關(guān)詞條——一瞬間我都要不認識“總裁”這兩個字了。 生活就是要不斷體會新鮮事物,我選了里頭封面好看好評也多的一些加入購物車,快遞沒過三天就送到了家,我在我爸眼皮底下把一大箱青春讀物偷渡到了書房里,都沒敢讓他幫忙,實在是太沉了,他一定會問我里面是什么的。 最初我秉承著認真的態(tài)度去讀,很快認真就變成了一目十行的囫圇吞棗,可看的橋段實在不多。 好奇怪啊,再看一眼,還是好奇怪啊。 正看到故事高潮的時候,段霄上來叫我:“手機響了,‘東東書城’,好像是客服?” 我順嘴回道:“幫我接?!?/br> 段霄一面進屋,一面打開免提接聽,只聽里面聲音甜美的客服小姐字正腔圓道:“您好,您在書城下單的沒貨了,您直接在書城里點退款吧。” “……” 段霄握著手機站在我面前一步遠,客服的話音未落,而我正坐在地毯上,身邊散落著一圈,封面花花綠綠,題目燙金閃耀。 在我不到20年的生命歷程里,這一幕絕對是榜上有名的尷尬場景,直到現(xiàn)在,偶爾想起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手指蜷縮。 下一秒我跳起來搶過電話勉強回了幾句就趕緊掛斷。 段霄的視線從我身上游移到地上,最后又落回我身上,“霸道總裁的……小貓咪?”他說話的氣息都不穩(wěn)了。 “想笑就笑。”我干脆破罐子破摔。 “噗”,他不再忍耐,放聲大笑起來,邊笑邊將我摟在懷里安撫,“挺好,挺好的,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都流行看這個。” 我謝謝你。 可能是為了緩解我的尷尬情緒,他陪我一起坐到地毯上,拿起一本來翻看,問我:“是不是好多偶像劇都是這些改編的?哪個好看?” “還沒看呢”,我耳朵燒得通紅,“這本評價最高,就還挺……搞笑的?!?/br> 我遞上一本給他。 “嗯……”,他笑著打開,“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讓我來看看有些什么好東西。”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地毯上,他靠著我的懶人沙發(fā),身體一半沐浴在暖光里,逆著光的側(cè)臉上有淺淡的笑意,臉部利落的線條在暖融融的日光中顯得柔和許多。 彼時我還深陷在羞恥的情緒當(dāng)中,不敢過多的看他,只偶爾抬眼去瞄他英挺的身姿,耳邊是有規(guī)律的翻書聲。 待到心緒平靜些,我才上前趴到抱枕上去和他搭話。 “怎么樣???” “嗯……”他煞有介事地評論道,“男主角的腦子可能不是很好使?!?/br> “噗?!?/br> 我們對視一眼,隨即笑成一團,我仰躺在柔軟的絨毛間,他低著頭,眼睛里流溢出光彩。 “里的事,怎么能當(dāng)真嘛?!蔽艺f。 “有些還是可以當(dāng)真的”,他說,“比如無限額附屬卡?!?/br> “不過才認識幾天就拿卡給女主角刷就不太行了,我們霸道總裁其實都很小氣的?!彼酚薪槭碌卣f。 我咯咯地笑出聲:“那得多少天才行啊?” “起碼也得——五千八百天吧?!?/br> 那時我快要十六歲,在這世上不到五千八百天。 兩個月后的生日,我收到了限量的艦艇模型和我爸的副卡。 我看著盒中的祖母綠想起段霄深邃幽黑的眼,想起他身上溫暖的木質(zhì)香氣和偶爾淺淡的煙草味,想起那天在門口看到的那雙難看的板鞋……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自己的眉心。 先回家。 家里沒有人,臨近年關(guān),公司里大小事務(wù)堆積如山,他時不時就要加班到深夜,為了不吵到我,有時候他會就近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下。 原本我當(dāng)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如今,卻總?cè)滩蛔∪ハ?,他的“加班”有多少次是真的加班,又有多少次是為了發(fā)泄欲望而順手一用的托辭,又或者,加班中的小憩時間,是否也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濃烈的妒意驟然掀起波浪,我的神經(jīng)像蝴蝶的翅膀被輕輕撥弄,如今,海那邊洶涌的痛苦姍姍來遲,刺痛了我的心。 我在黑暗的大廳里獨自站立,四周一片寂靜,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真空的玻璃瓶,耳邊是自己緩慢的呼吸聲,血液在皮膚之下簌簌流動。 我遠遠看到內(nèi)廳里純白蕾絲窗紗的一角,沒有關(guān)嚴的窗縫里拂進細小的風(fēng),將它吹得來回搖擺,像大片飄散的蒲公英種子。 薔薇已經(jīng)過了花期,只剩下蔓延了將近一整面墻的干瘦枝蔓在蜿蜒。我是愛撒嬌的孩子,有一個有求必應(yīng)的家長,現(xiàn)在卻不知該讓誰來為我擦淚。 太陽完全的落下去了,夜幕填滿了窗欞,黑暗如霧氣一般包裹過來,在濃稠的黑夜里,我的口袋突然亮起一團光。 【明天晚上俱樂部有圣誕活動,來嗎?】是唐宇飛發(fā)來信息。 我看著用寶藍色緞帶包裹的首飾盒,手指幾番起落,最后回道:【去】。 我想離段霄的世界再近一些,哪怕最后看到的并非所愿。 第二天,我將禮物盒放在段霄的臥室床頭,發(fā)消息給他說自己晚上和同學(xué)約了去KTV過節(jié)。 也許是太忙了,過了很久,他才回我,要我注意安全,不要玩得太晚。 我度過一個普普通通的白天,上課、下課、跑圈、背題,心里卻只想著即將到來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