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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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起先,他們互相渴求的只是高潮。 這是被天時地利和眼前的人催化的本能。 在勢均力敵的小半個小時后,他倆幾乎同時繳械,抬眼對望時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樣為對方的默契而驚詫的光亮。 那么巧,你是不是也很久都沒…… 這個念頭在兩人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樓頌在余西辭里面停留了好一會兒,埋頭對余西辭親親啄啄,意猶未盡。 他好餓,真的好餓,吃得越多,那份大半年都沒有吃飽過的饑餓就顯現(xiàn)得越囂張。他的汗順著頭發(fā)、順著下頜、順著鎖骨滴落到余西辭身上,幾乎要把人給浸透。 樓頌很滿意自己的耕種,胸膛緊貼,幾乎有點欣賞地感受著起伏不定余韻未歇的余西辭。 余西辭怕樓頌難受,抬手勾到了床頭燈,打開最低的亮度,然后拿了樓頌早就放在床頭的紙巾,把身上自己比較濃稠的東西擦干凈、裹起來,扔到了床對面書桌旁的垃圾桶。 “很準(zhǔn)啊……”樓頌看著余西辭行云流水的精準(zhǔn)動作,評價道。 很準(zhǔn),說明還有力氣。余西辭今天都忙了一天了,居然還有力氣,那就是對樓頌最大的侮辱。 他立刻精神了。 說干就干,攻的自尊心覺醒,這么想著就把親昵地蹭改成了求歡的吻,余西辭不防樓頌?zāi)敲纯煊钟邢敕ǎ髕ue一受驚就絞緊了。 “嘶——”樓頌輕喘,停下了擠擠挨挨的動作,猛然退出了溫柔鄉(xiāng),反手去抓另一邊床頭柜上放著的套。 于是,第二次便成了樓頌這方的探索。 趁熱打鐵?趁火打劫?反正在他倆看來都差不多。 第二次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已經(jīng)身寸過,所以余西辭是很清醒的,可是樓頌不清醒,又拉著余西辭往門檻下溜。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很快就把余西辭的清醒給磨禿了。 “別了……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余西辭含糊不清地推拒,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地在吸縮。 樓頌的手指往上勾頂了兩下,直言不諱地提醒打斷。 余西辭收緊了自己,求饒:“不是……主要是我很久都沒……過了,我吃不消……” 樓頌聽得心頭一陣輕快,看他楚楚可憐的樣子,直起腰來寵溺地哄他:“那我們早干早結(jié)束,好不好?” “我也很累了,做完這次我們就睡……”他托起余西辭的腰。 ——呵呵,男人的嘴。 他朝微張的口頂了幾下。 ——騙人的鬼。 余西辭寬慰自己,看得出樓頌也是很累的,可現(xiàn)在這個樣子說拔rou就拔好像也不太可能。 一個沒有把持住,余西辭就把樓頌放進(jìn)來了。 ——誰信誰后悔。 樓頌埋進(jìn)溫軟里,爽得低喘了幾秒,滿臉寫著滿足和快樂。 床頭燈的光在余西辭眼里上上下下、恍恍惚惚,他清晰地感覺到樓頌的每個動作和位置,在他的興奮和索取里,感覺自己放浪形骸得無邊無際。 ——好像,也沒多后悔。 確實,在樓頌看來,余西辭的每個動作都是浪蕩的勾引,就連壓抑著喉底的輕哼都是魅惑。 余西辭在自己的快樂和積極回應(yīng)里生出絲絲羞赧,只能咬住手背來擋住喉頭愈發(fā)難以抑制的叫聲。 樓頌親著他的手心推開手,在昏暗的燈光下終于看到了在隔壁肖想了許久的勾人小舌尖,殷紅且?guī)е?,一顫一顫的?/br> 其實都很累了,他們暴走了一天,現(xiàn)在也早已經(jīng)過了半夜了。 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再多的話,比第一次還要沉默、坦誠,目的更加明確,旅途更加漫長。 可是樓頌還是略略心有不甘,他不想停,他想看這條小舌頭更多的動作,好像吃下去就能填補(bǔ)饕餮巨胃,他還想看余西辭光暗明滅下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姿勢。他越是抽送腦海就越活躍,多動一下就能多腦補(bǔ)出后一日、下一次的體位。 他沒預(yù)見過此刻的情況,怎么會興奮之后更興奮,得到之后更貪婪。 很久都沒做過才好,我要做到你只記得我。 樓頌想,原來之前沒打的飛機(jī),都是為了留給余西辭的。 余西辭很矛盾,他不想樓頌停,可內(nèi)心角落里的責(zé)任心不斷提醒自己,很晚了,不能再繼續(xù)了,我還要上班,幾個小時后還要帶團(tuán)…… 但是,看到樓頌認(rèn)真的模樣,摸到他繃直冒汗的背脊,余西辭又心軟矛盾了。 至少兩次吧,他想。他真的沒什么這種419的經(jīng)驗,猜測著可能也許大概或者差不多外面玩的人,對一夜情的基本要求是兩到次吧?狀態(tài)好年紀(jì)輕四五次也合理。但是他真的好累好困。 那就兩次,淺嘗輒止,第二天也不會覺得太虧。 余西辭的舌頭轉(zhuǎn)動著舔了下唇,又哼哼唔唔吃下了一吟。 因為都很累,所以兩人的第二次還是沒有怎么交流。 因為都很累,所以他們都沒有提及去浴室清理,含糊地拉上被子就裹起來睡了。 睡意籠蓋前的最后,樓頌閉著眼本能地伸手去勾,想要抱著余西辭睡。 余西辭平躺著看天花板,遲疑了一下,還是轉(zhuǎn)了個身,往后挪了挪,讓樓頌從背后摟住他。 “晚安?!睒琼灥男靥艓е睗竦暮梗N在余西辭后背黏膩得很,帶出一股熱氣。 余西辭盯著那盞幽暗的床頭燈,用嘴唇蹭了蹭樓頌置在他頸下的手腕。 “晚安?!?/br> 余西辭閉眼,感受樓頌受傷的右手還搭在他的腰眼和肋骨之間,依舊guntang。 余西辭沒有睡好,天剛擦亮的時候他就驚醒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覺竟然沒有換過姿勢。 身后的人已經(jīng)平躺了下去,貼得不如入睡前緊,此刻只有左手還老實地放在余西辭的頸下。余西辭躺在白色陌生的被子里,感受被子里濃郁的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一動不敢動。 兩個人之間有一道不寬不窄的縫隙,風(fēng)透了進(jìn)來。酒店的被子有點粗糙,不舒服,就像是一張塑料蓋在身上,他埋了半張臉在里面,終于忍不住悄悄把鼻子露出來。 原來不是錯覺,整個房間里也滿滿的都是樓頌和他殘留的味道。 回顧昨天一整天和半夜的連軸轉(zhuǎn),已經(jīng)提前消耗了余西辭一整天甚至好幾天的精力,他覺得自己沒有在高潮的時候昏過去簡直是不可思議。但是就算之前沒昏過去又怎么樣,他要是在今天之后的行程時立地得道飛升掉鏈子宕機(jī)可怎么辦。 他被樓頌抱著交纏到沸騰的時候,汗液浸透得他周身毛孔都張開了,此刻,身體早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心和腦也終于平息了,他才開始覺得渾身在細(xì)細(xì)作癢。 清晨的冷終于有點顯現(xiàn)出來。 余西辭聽了會兒樓頌平緩的呼吸,有點不可思議。 他稍稍往外挪了一下,被子發(fā)出響亮的摩擦聲,床往他這邊陷了陷。 余西辭馬上止住動作,仔細(xì)聽樓頌的聲音。 還是那么平和,還在熟睡中。 余西辭還是不敢動,腦袋陷入胡思亂想。 充斥在鼻子里的味道和耳朵里的聲音,都在陣陣刺激他回憶幾個小時前的愉悅,那些聲音和畫面還在不斷泛著回甘。 他的身體還殘留著的充實的感覺,分泌的多巴胺撫慰了他很多有的沒的的小想法,心里也還算平和。 要是現(xiàn)在能拍張照就好了,就算不是打碼后發(fā)給王嘉茂讓他閉嘴以后不要再嘲笑自己一把年紀(jì)還那么純情無叛逆期,至少也可以留作紀(jì)念。 以后的紀(jì)念。 想到這個“以后”,余西辭喉頭就緊了。 這是個很完美的夜晚,是他沒有嘗試過的自我放縱,就不要因為這種偶像劇女主的傻問題自尋煩惱了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樓頌這樣的看起來也絕不會缺男人,所以,也千萬不要……自取其辱。 最重要的是,手機(jī)還在隔壁房間,沒帶過來。 想到這,余西辭徹底清醒了。 我今天還有工作,我還沒復(fù)習(xí)導(dǎo)覽詞,我還要打工賺錢付租金。 余西辭試著伸出左腿踩到地上,確定沒多少動靜,就順著這姿勢把身體放低,哧溜一下滑出了被窩。 他就著清晨昏暗的亮光,憑記憶摸索到了散在地上的紙團(tuán),還有沙灘褲和T恤,胡亂套上衣服,再把狼藉的紙都扔進(jìn)垃圾桶里,最后還在上面蓋了一張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干凈的紙巾作掩飾。 怕拖鞋吵到人,余西辭抓起拖鞋赤著腳走向大門。 路過床沿時,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樓頌。 可是樓頌陷在被窩里,又是那么暗,連臉都看不清。 余西辭回過頭,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門,閃身出去,又緩緩輕和地把門帶上。 “咔噠——” 他赤著腳站在外面走廊上,確認(rèn)門關(guān)好了,才想起來要東張西望確認(rèn)沒有人看到自己,確認(rèn)無誤,便搓了搓手做賊似地飄回自己房間。 真的是飄回房間,余西辭甚至是提了一口真氣才邁開步子。從房間出來的那瞬間身上所有的痛都跟著瞌睡蟲的消散同時覺醒了,他現(xiàn)在覺得每個毛孔在冒冷汗,每根骨頭和肌rou的連接處都在冒著酸、發(fā)著痛。 余西辭摸到廁所里,就著亮光脫了衣服想確認(rèn)自己到底散架到什么程度,混合著打架的傷,肚子和手臂上的烏青已經(jīng)明顯泛了上來。 下頜的紅腫消退了不少,等下拿冰箱里的飲料冰敷一下更保險。 牙rou碎了,原來覺得問題也不大,接吻的時候一點痛都沒覺得,不過現(xiàn)在牙齒舔舔,好像還蠻痛的。 怎么回事? 余西辭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手指摸過鼻子和臉頰,忽然,樓頌啄他的畫面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他嚇得捂住了嘴。 摸到自己軟軟的嘴唇,又讓他想起了樓頌吸他舌頭的感覺。 余西辭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他遲鈍地從那番回味里掙扎出來,不由自主又按了按嘴唇。 某處泛著火辣辣的疼痛,果然,身體失去了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的護(hù)持,感官在局部罷工之后緩慢恢復(fù)運行。 他匆匆鉆到淋浴噴頭下面,胡亂地沖起澡來。 然而,由上而下沖濕了頭發(fā),當(dāng)雙手順著頭發(fā)摸到頸窩的時候,余西辭又想到了樓頌在水簾下盯著自己的模樣。 “艸艸艸艸!”余西辭罵了自己幾句,想去抓洗發(fā)露。 果然是太久……沒做了。 兩次是不夠的! 這不就是欲求不滿嗎! 余西辭羞惱地想著,卻摸了個空,這才發(fā)現(xiàn),他昨晚壓根沒打開過行李箱洗漱包。 “艸艸艸艸!”余西辭罵罵咧咧地爬出浴室去拿洗漱用品。 胡思亂想不停,好不容易洗完了艱難的澡,他振作精神開始收拾衣服。 他們兩人的衣服已經(jīng)陰干了,余西辭把它們拿到窗臺上去曬,再折回去拿穿回來的沙灘褲和T恤。 沙灘褲可以當(dāng)晚上的睡褲,這件T恤,是洗還是不洗呢…… 嗯?不對。 余西辭摸了摸被他翻了面的T恤,覺得手感不對頭。 不是吧。 他把T恤翻回正面。 領(lǐng)口的尺碼標(biāo)和光亮下泛著藍(lán)的顏色告訴他,他的預(yù)感沒錯。 拿錯衣服了。 他把樓頌的大了一號的淺藍(lán)T當(dāng)成自己的,穿了回來。 臥槽我這是在做什么啊…… 余西辭抱著T恤把臉埋了進(jìn)去,脫力倒在了床上。 樓頌六點半的時候醒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門外有人打開門出來走動的聲音,腦袋先看向了門外。 手麻了,他剛想把手抽回來,就發(fā)現(xiàn)邊上的感覺不對。 他猛然轉(zhuǎn)過頭。 他的左手邊空無一人。 他的床上只有他自己。 “……” 樓頌不可置信地抓緊了頭發(fā)。 沒有第二天的晨勃炮,甚至沒有溫存回味的吻, 他睡了的人哪兒去了?! 樓頌跳下床,打開燈環(huán)視一圈,逐漸有些氣急敗壞。 余西辭跑了。跑的時候給他貼心地清理了戰(zhàn)場,用紙巾包好了套子又用更多紙巾把它們埋在了垃圾簍的最底下,最后給這些罪證再蓋了一層紙巾,實屬厚葬。 自欺欺人。 他撿起那件不屬于自己的米白T恤,上面印著一張怪獸的臉。 樓頌蹙眉,這張怪獸臉怎么看怎么是在嘲笑自己。 他又覺得自己是被嫖了,他都腦補(bǔ)出了余西辭吃干抹凈腳底抹油落荒而逃生怕負(fù)責(zé)任的樣子。 就算是一夜情,這么不打招呼就跑真的合適嗎?這讓我們后面幾天還怎么見面? 樓頌不甘地搓了搓頭發(fā),憤憤然進(jìn)了浴室。 樓頌對著馬桶尿尿,豁然想起還有個可能。 難道是不滿意我的技術(shù)? 樓頌看著自己的兄弟,確認(rèn)他們至少折騰到兩、三點才睡的,這個可能性就立刻被否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憤然蓋上那個馬桶蓋,覺得洞開的馬桶是在嘲笑他。 等著!我會用干他來證明的! 七點三刻的時候,樓頌聽到了大規(guī)模的行李箱出動聲音,打開門看,正好看到斜對面去過人骨教堂的情侶出來。 “到集合時間了?”樓頌問道。 情侶點點頭:“是啊,今天8點出發(fā)?!?/br> 樓頌傻了,他早飯都沒吃,東西都還沒理。 情侶男:“你不知道嗎?余導(dǎo)昨天特意提醒過今天出發(fā)時間比較早……還沒吃飯嗎?你來得及嗎?” 樓頌匆匆道謝,飛快地折回房間開始收拾行李箱。 好嘛,不止白嫖我,連集合都不來提醒我。 我要干死他。 樓頌咬牙切齒地想。 七點五十七分,就在余西辭焦灼地在糾結(jié)是否應(yīng)該打電話給樓頌快點來就要遲到的時候,樓頌終于拖著行李箱出現(xiàn)在了車旁。 余西辭不安地看著他行云流水地塞好行李從后門上車,和陸陸球球還有李顏子一家點頭打了招呼,最后落座。 可是直到他坐好掏出手機(jī),都沒有看過余西辭一眼。 他不爽了,余西辭想。 ……一夜情之后直接跑路果然是很沒風(fēng)度很沒品格很不禮貌甚至是很侮辱人的事吧? 不行,得找他道歉,我是真的沒經(jīng)驗不懂規(guī)矩。一定要解釋說明彌補(bǔ)一下,不然后面十天該怎么過。 余西辭搓搓臉,暗自決定。 “大家昨天一定都很累了,晚上休息好了嗎?”余西辭抄起話筒,打開營業(yè)模式,早上臨時鞏固的新鮮臺詞有點燙嘴,至少他說得很心虛。 “今天起得有點早,但是感謝大家配合,在八點前都準(zhǔn)時到了。大家都太棒了,這幾天的集合時間一次都沒有耽誤過,我們要保持,之后的行程就會更順利~!” 樓頌黑著臉?biāo)⑹謾C(jī),看到手機(jī)上面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八點零三分。 他覺得余西辭這幾句話既幼稚又意有所指。好像是在故意戳自己。 …… 呵,還以為他拍拍屁股不認(rèn)賬呢。 好像也不是真的用完就踹。 樓頌托起下巴開始沉思,那這些話里是有別的什么意思? “嘿,樓sir——”陸陸喊他。 樓頌放下手機(jī)看過去,看到陸陸手上有一瓶風(fēng)油精和一個雞蛋。 “?” 陸陸:“看你沒睡好,來點?” ……樓頌看著這兩樣?xùn)|西,思考了一下。 最后選了雞蛋。 開玩笑,哪里累了,我還能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要不是余西辭跑了的話。 他憤憤地剝著雞蛋,把雞蛋當(dāng)人一樣,一口吞下,飛速吃干抹凈。 就是有點餓了。 心里胃里都很餓。 余西辭已經(jīng)坐回了位置上,他決定到達(dá)目的地之前再介紹景點,現(xiàn)在就可以再抓緊時間再復(fù)習(xí)下導(dǎo)游詞。 樓頌看向那個腦袋。 今天換成了黑色鴨舌帽。 快來喂飽我。樓頌用意念對著那頂帽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