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不言很不高興，因為自己又在兩個孩子面前當(dāng)了一回惡人。周衍一時不察，身上臟兮兮地就去摟了言先生，要知道自家老師最愛干凈了，他以為陶不言是因為衣服被弄臟了所以悶悶不樂。

    趁著今天不用上早朝，周衍吩咐小夏子準(zhǔn)備熱水，想跟心上人來個鴛鴦浴。他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就想來幫陶不言脫衣服。

    陶不言掰開對方的爪子，脫了外袍，把一身臭汗的周衍推進(jìn)浴桶，自己拿了皂角、澡豆、水瓢，站在浴桶外，準(zhǔn)備親自幫周衍沐浴。

    周衍哪能讓老師這樣辛苦伺候自己，拽著人袖子，道，“老師也脫了衣裳進(jìn)來吧，這浴桶挺大的，能容下兩個人?！?/br>
    陶不言哼了一聲：“讓我進(jìn)來？那這澡怕是洗不完了?！?/br>
    周衍見小心思被戳破了，只能安安分分接受揉搓。

    帝師大人拿起一捧烏發(fā)，一邊舀水沖洗一邊說，“你對孩子能不能嚴(yán)格一點(diǎn)，就這么帶著他們胡鬧。你在他們這個年紀(jì)的時候，不都能百步穿楊了嗎？你自己跟我說的?！?/br>
    周衍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啊……我那是……名師出高徒嘛，聞人老將軍親自教的武藝?！?/br>
    陶不言拽了拽手里的頭發(fā)，周衍‘啊’了一聲。

    “以后不能就我當(dāng)惡人，你也要好好管束他們，聽見了嗎？”

    周衍連連應(yīng)聲：“是是是，絕對不姑息。”

    周凌修因為大清早踢球出了汗，沒及時保暖，潮氣入體，染上了風(fēng)寒。這幾日都沒跟jiejie一塊兒上課，躺在病床上發(fā)著燒，好不可憐。

    周衍無奈地看著他：“讓你早上多穿點(diǎn)，你不聽，眼看要過年了，你難道想把病帶到新一年去？”

    陶不言讓輕鋒熬了季太醫(yī)開的藥，放在桌上。周凌修皺著一張小臉：“言先生，這藥太苦了，我能不能不喝?。俊?/br>
    周衍接茬：“良藥苦口利于?。∩購U話，喝了！”

    周凌修端起碗來，老大不樂意，“我今天都不怎么發(fā)燒了，馬上就能好了，干嘛非要喝這個。”

    陶不言靜靜觀察了一會兒，忽然把藥碗端開，“算了，不喝就不喝吧。昨天發(fā)過燒了，反正四五日之內(nèi)自然能痊愈?！?/br>
    周凌修激動不已，看言先生仿佛看著救世主，“我就知道言先生最疼我了！”說罷還偷偷瞪了皇上一眼。要擱平時，這小子肯定是不敢的，但是現(xiàn)在生著病，人也嬌氣了不少，再加上有言先生撐腰，也不怕周衍了。

    周衍都傻了，怎么自家老師不跟自己一條心呢？難不成……是在報復(fù)自己上次帶孩子們踢球？

    果然，周凌修的病在過年前一天好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周凌修立馬又拉著jiejie出門玩雪。周凌蕙惦記著言先生布置的兵書還沒看完，堆雪人也堆得心不在焉的。

    過年期間，宮門大開，宮人們都能回家團(tuán)聚。御膳房就剩下了幾位廚師，等傍晚準(zhǔn)備好了御膳，也會自行出宮回家。

    偌大的皇宮只剩下禁衛(wèi)軍和幾個輪值的暗衛(wèi)。

    文武百官早就把要處理的事務(wù)通通遞了上去，周衍提前兩日便都批復(fù)完畢了。國宴將在元宵節(jié)那天舉辦，屆時，重臣和盟國國君都會被邀請參加。

    陶不言在地龍燒得暖烘烘的寢殿，光腳踩在地毯上，練習(xí)六合舞。

    周衍在桌案前處理完了公事，現(xiàn)在讀著一本書。視線時不時從書頁上游離，偷看著翩翩起舞的帝師大人。

    趙容來報，說是國師祭臺和煙花炮筒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周衍揮揮手讓他下去，眼睛還盯著陶不言，“行了，趙容，你回家去吧。聽說你大哥最近抱上孫子了，朕記得庫房里有從前打的幾把長命鎖，你拿一個回去送給孩子吧?！?/br>
    趙容連忙跪地：“謝皇上恩典！皇恩浩蕩，國運(yùn)昌隆，百姓定……”

    周衍直接打斷了一大串吉利話，“行了，拜年的話留給自家聽去吧。別在這兒影響我們?！?/br>
    雖然皇上沒個好臉，但是趙容知道，陛下心里是高興的。

    跳完了一段，陶不言放下手中的木劍，走到周衍身邊，在軟墊上坐下，湊近了看周衍讀的什么書。

    周衍眉頭一挑，把書一合，“書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說說話吧?！?/br>
    陶不言道：“之前跟犬戎定了協(xié)約，一直沒機(jī)會問問你，正好現(xiàn)在沒旁人。我問你，麥爾狄本來是要臨淵城周圍的地，后來為什么只要了遼北的一塊荒地？”

    周衍沒想到自家老師跟自己聊起了政事，只好老實回答，“我跟他磨了好幾天，他才松的口?！?/br>
    “那塊地有什么特殊之處嗎？他為什么舍了有人煙的交通要道，就為了一片荒地？”

    周衍一雙眼睛都在陶不言赤裸雪白的雙腳上，大殿里又沒有別人，有些心猿意馬地回道，“那我怎么知道。他們?nèi)挚次掖笾鼙鴱?qiáng)馬壯，不敢起沖突，條款自然寬松些?！蓖低蛋咽直蹤M在陶不言腰后。

    言先生卻還在思索：“談判這么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周衍猛地把人摟在懷里：“別想那么多啦！麥爾狄那個小子，看見小倌館就走不動道，分明是來京城尋花問柳的，哪有其他多的心思。再說了，”周衍忽然壓低聲音，嘴唇貼在陶不言耳邊，“我們的暗樁不是被他帶走了嗎？最近傳來的消息，一切太平，你就少cao點(diǎn)心吧。”

    陶不言被耳邊一口氣激得紅了臉，在周衍懷中扭捏了幾下，卻仍是皺眉，“那個家伙，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勾人倒是有幾分本領(lǐng)，聽說聞人少將軍還是他的?？湍亍！?/br>
    周衍大笑：“哈哈哈！還不是老師一手帶出來的，冷艷清高學(xué)了個八九不離十！把那些酸書生迷得不行，還釣上個聞人小將軍。要是讓我?guī)煾抵懒?，非打死他聞人旭不可?！?/br>
    陶不言又氣又羞：“什么叫我?guī)С鰜淼?？我可沒教他怎么勾男人！”

    周衍抱著人哄：“好了好了，是他自己在青樓學(xué)的，跟老師沒關(guān)系。”

    “還有，聞人家的事，你可別瞎摻和，萬一讓老將軍知道了，首先懷疑你把人寶貝孫子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