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去洗浴房清洗血跡。順便燒一些熱水清洗慶的傷口。

    嬤嬤找藥和布來幫慶包扎傷口。

    事后三人都收拾好了。

    嬤嬤看著蘇木將自己頭上的耳朵和屁股上的尾巴收回去又放出來，心里最后一絲擔(dān)憂也放下了。請示完蘇木少爺之后要做些什么之后，打著傘冒著大雨出府去了。這個夜晚她還不能歇息。

    慶躺在大堂的榻上睡覺，地里的事情都做完了，秋收的苗都載好了。還不需要他cao心什么。

    頭痛減輕了不少，但還在隱隱的疼，令慶不能入眠。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也在潛意識中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既然睡不著就找少夫人聊聊吧。

    爬起來，敲了敲少夫人的門。

    “進(jìn)來”蘇木也沒有睡覺，他不困，相反他感覺精神充沛并且體力良好。坐在床上把玩著自己新長出來的狐尾，這和今天下午長出來的狐尾不同，那只狐尾不能隨心所欲地變大變小，力量更是不如現(xiàn)在的。感官倒是一樣靈敏，但是那條狐尾的長出更像蘇木多了一個弱點(diǎn)。就在今晚蘇木的狐尾卷斷了一把鋒利的刀。還不被傷分毫。

    慶進(jìn)來之后看著玩著自己尾巴的少夫人反而說不出什么來了。

    他一臉平靜，更是時不時因?yàn)槲舶蛠y動還與之打架。一點(diǎn)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與之前祝余變回狐貍在慶的床上與自己的尾巴玩耍的樣子一樣。尾巴和他本身就像兩個生物一樣。

    “祝余！”慶忍不住輕輕喊了一聲。

    “嗯?！碧K木答應(yīng)了，然后又說：“你也可以叫我蘇木。”

    慶的心里默然一酸。

    他走進(jìn)，坐在床邊的腳踏上，背靠著床。也背對著蘇木。

    慶心中有好多問題想問祝余。原本想著他們在一起生活久了，祝余更接受他一些會跟他講的。但是現(xiàn)在不能拖了。

    “我小時候聽我娘講過一個故事。叫作牛郎織女。據(jù)說是因?yàn)榕＠赡昧丝椗芑靥焐先サ囊路??？椗肽没匾路痛饝?yīng)嫁給牛郎了。后面他們相愛了。就生活在一起了。當(dāng)時我還幻想說自己要是能夠撿到一位織女的衣服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結(jié)婚生子，幸福美滿地過完一生了。mama說我想得美。后面還沒講完呢。后來織女的母親，王母娘娘來了，看見織女嫁給一個凡人，十分憤怒，強(qiáng)行把織女帶回天上了。我聽了十分沮喪，感覺就是個故事嘛。結(jié)局都不能圓滿一些嗎？”慶說著，蘇木也安靜得聽他說話。

    “在后面，我娘說她告訴我這個故事是為了讓我記住，即使姑娘答應(yīng)嫁給你了。你也一定要去征求姑娘父母的答應(yīng)。結(jié)婚是兩家人的事。你有喜歡的姑娘了也一定告訴娘。別自己偷偷摸摸就拜天地結(jié)婚了。你要這樣做。就別怪人家姑娘家嫌棄你，要把姑娘帶回去?！?/br>
    “哈哈哈。那時候我真的很小?？梢哉f是啥都不懂。結(jié)婚生子什么的都是村里人常掛在嘴上的。我娘拿這事教訓(xùn)了我一頓。我還感覺很懵。也是再稍微大一些。才把當(dāng)年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和我娘說的事結(jié)合起來?！闭f完這句話，慶沉思了一會。他思考著他為什么要說這些。但是他還是決定順其自然吧。

    “那時候，村子里的女孩很少。有專門的人販子每村販賣他們拐來的男孩女孩。小男孩是最受歡迎的。其次就是適齡的女孩。也不算什么適齡，只要有了月事之后的就好了。我所在的村子就有一個人買了一個女孩。據(jù)說是受了驚嚇，病懨懨的，價錢不高，人販子也怕砸在手里。就低價賤賣了。買了的那戶人家有幾個男孩，最大的到了結(jié)婚的年齡。買的這個女孩給了老大作為妻子。但是全家怕她死了，一起小心翼翼照顧她，直到她好了。她好像是被感動了，感覺這一家人不錯。好了之后，就果真與老大成了夫妻。還懷了孩子。就是這個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這個女孩的家人竟然找上門來了。她mama來了，想帶女孩回去。還說只要她打了這個孩子，mama還能給她說個好人家嫁了。這個女孩家也不是多么富裕的人家，女孩想著這個孩子已經(jīng)月份大了，丈夫一家又對待她很好，平常什么事都不讓她做，只要她安心養(yǎng)胎。她就拒絕了母親。留了下來?！?/br>
    慶又是一陣沉默。

    終于開口說道：“后面當(dāng)然就不好了。女孩生了一個女娃。又生了女娃。婆婆管著全家的吃食。給兒媳的只夠一個人的吃食。那個女孩把自己大部分的口糧都給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吃了，再加上丈夫的。還有丈夫的弟弟也偷偷將糧食給女孩吃。勉強(qiáng)將兩個女娃養(yǎng)活了下來。這樣三四年過去了。有一個新問題產(chǎn)生了。丈夫的幾個弟弟都成年了。但是附近沒有多少女孩。有女孩的人家都已經(jīng)很小的時候和別人定親了。再想取媳婦只能向人販子買了。但是家里沒攢下多少錢。這個女孩也是因?yàn)閮r錢低才買的起的。弟弟們要成婚，家里也要延續(xù)香火。就想著讓這個女孩也當(dāng)?shù)艿艿南眿D。她也反抗過，但是沒用，那是幾個男人。后來這一家就這樣過下來了。”

    “原本也算是一個美滿的結(jié)局吧。但是我記得這個女孩曾經(jīng)來過我家里，找我娘訴苦。我清楚地記得，她說，她錯了，她當(dāng)初應(yīng)該跟她娘回去。現(xiàn)在這樣都是她的愚蠢，都是自己的錯。那種痛苦后悔的神情一直印在我心里。大家雖然生活清貧，但是大都還平和，再不就是憤憤不平為什么自己生在農(nóng)戶家里。但是很少有女孩這種神情。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痛苦。和我平?？吹叫『⒈淮虻目奁耆煌?。也和老爺爺腿痛的痛苦不同?！?/br>
    “現(xiàn)在她平靜了，代替了她婆婆的位置，一起支撐著把這個家過下去。”

    “我一直相對她說。你沒錯?！?/br>
    “蘇木。你沒錯?！睉c對蘇木說，這是他第一次叫蘇木的名字。卻沒想到說的是這樣的話。

    有時候就很諷刺，最終實(shí)施暴行的人反而沒錯。錯的是逼著他不得不實(shí)施暴行保護(hù)自己的人。

    蘇木咧了咧嘴角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慶。心里不合時宜地想還是要教這個家伙讀點(diǎn)書吧。要不講個故事還講不清楚。但是這個男人姑且還是可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