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冬青就起床穿衣，準備回娘家。

    冬家在這座城的另一邊。清晨乘著轎子穿過集市街坊，透過窗子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繁忙的景象讓冬青感覺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想著：“既然做不到夫妻恩愛那么就相敬如賓吧。但是我已經(jīng)與他相敬如賓三年了。掌家的事務(wù)只會消磨著我的人生。我一點沒有從中體會支撐著全府運行的快感。跟在家時跟著母親學(xué)習(xí)是不一樣的感覺。這里大大小小的雜事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我喜歡讓他們規(guī)整，但是我想去做更多的事情。母親說的相夫教子現(xiàn)在看樣子是與我不沾邊了?！?/br>
    轎夫們腿程很快，冬青在思考中回到了家。下了轎子，看著眼前的兩頭石獅子，三間朱紅大門。他頓了一下。這三年來，只有大年初二，他才會隨著丈夫一起回門看望父母。這次是他一個人回來了。

    門房里的還是老人，一下就認出了是冬家的主子回來了。連忙迎過來說道：“您回來了。怎么下轎子了呢？派人過來說一嘴。我們這些小的就給您開門了。省得您親自過來吩咐?！?/br>
    聽到門房的恭候，冬青的心穩(wěn)了，母親還是在掌家的。說道：“許久不回，怕門房的人不認識我身邊伺候的人了。”

    “哎呀。瞧您說的。這是您住過十幾年的家啊。誰不認得您身邊的珠兒呀?！闭f完轉(zhuǎn)身對門房還愣在那里的人吩咐到：“快點開門。真是個笨伙計。沒看到主子回來了嗎？”

    那些新來的伙計第一此看見冬青，有點回不過神來，想著這川城也沒聽說過冬府有個大美人啊，被呵斥趕忙去打開中間的大門。

    門房看著他們的行動又想呵斥，但是眼睛往旁一瞄?？吹蕉嗌蠐P的嘴角。算了算了。這冬府的老爺是他爹，冬府內(nèi)掌家的是他娘，我這開了大門，這小主子高興了，老爺夫人也不會說我什么的。

    冬青隨后就乘著轎子從中間的正大門進入府內(nèi)。穿過一道回廊，四個轎夫退下，由四個小廝接過轎子往內(nèi)院抬去。又到了一處月洞門。四個小廝放下轎子，退下。冬青從轎子中出來。幾個嬤嬤連忙迎了上來。但是這是冬青自幼長大的家，不用嬤嬤帶路，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母親的屋子。

    一進門，就看到母親在桌前看著賬本。冬青看著母親的側(cè)臉，一道美麗的剪影。冬青的母親是奶奶jiejie的女兒。只是個平民女，是奶奶一手促成這樁婚姻的。旁人都說奶奶的jiejie與奶奶又不是親的，奶奶是重情的人才愿意這樣做的。

    母親小時家境不太好，當(dāng)時做活的痕跡現(xiàn)在也在她的身上能夠看見，手指間的薄繭，面容上的堅毅。讓她與其他貴婦人區(qū)分開來。但是又賦予她一種別樣的魅力。沒有哪個人看見她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人。冬青還沒有繼承這種美麗。在母親身邊，他總會被趁得不起眼。

    但是冬青從不介意，他很愛她。也很愛她的美麗。

    冬青不敢打擾母親，走到她身邊坐著。

    冬夫人翻看著賬本問：“你這次回來干什么？”

    “娘。我不想與朱遲過了?！倍噙种感÷暬卮?/br>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個世道只有沒有丈夫的寡婦，沒有離了婚的婦人?！倍蛉诉€是在看賬本，只不過翻頁的動作聽了下來。

    “娘。我不是想讓朱遲死?！倍鄾]說他回來的原因，而是接著冬夫人的話說

    “那就這樣過著。你有嫁妝在手。他還能給你什么委屈。我瞧你婆婆也不是刁難的性子。女婿也不是不給你臉面。再生個孩子。把孩子養(yǎng)大。這不就夠了嗎？”冬夫人剛放下心，只要不是想宰了女婿就行了，接著翻看賬本，這幾天是她固定清賬的時候，她可不想將婆婆給她的任務(wù)做的不好，好不容易得來的權(quán)利呢。

    “娘　　但是朱遲他是個斷袖。我們之間不會有孩子的?！倍嘀闭f了出來

    冬青的母親，冬夫人轉(zhuǎn)過頭，打量著冬青。看他不是很難過的樣子，又去看她的賬本，說：“我知道。我孩子要嫁的人。我是會提前查清楚的?！?/br>
    冬青震驚。近日來的委屈又浮現(xiàn)上來“那您還讓我嫁過去！”含著淚盯著冬夫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怪母親的作為一樣。

    “不要那樣看著我。你能嫁給他就不錯了。你知道你父親給你選的“好丈夫”的。我只是沒想到朱遲沒看上你?！倍蛉颂颖芏嗟难凵瘢男乃荚僖膊辉谫~本上了。

    “這不是什么看不看上的問題。他是個斷袖，注定不會喜歡我的。”冬青不管房外的人會不會聽到，喊了出來。

    冬夫人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直視這個在她身邊，她一手帶大的孩子“青兒。你是個雙兒。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還不知道你全身長什么樣嗎？

    你父親給你選的全是愛美之人。你是繼承了我兩樣貌的優(yōu)點。長挑身材，鴨蛋臉兒，俊眼修眉。他們哪個見了你都喜歡。但是他們的通房，出去玩的妓子都是女人。你確定你的容貌可以讓他們忘了你的男性特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