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些戀愛日?！?/h1>
之后的日子里，他們見面約會上床。似乎和普通愛侶也沒有什么大的區(qū)別。 伊西即便是知道了那日雪山之巔上救他的人是弗里德后，也沒有放棄他對神的信仰。 或許他真的是生而就有神性的神子，又或許，這只是他這么多年來的習(xí)慣使然。 弗里德對此也只是置之一笑，然后不痛不癢的罵了他一聲“傻瓜”。 弗里德曾經(jīng)把伊西視為自己的希望、生存的意義，把那人高高在上的擺上神壇。 他本以為他需要不擇手段，才能換來他舉重若輕的一眼。 但真的接觸下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不是什么神，他不會不偏不倚，不是無情無欲。 他喜歡甜食，討厭蘿卜和青椒。 他會情動，會在被弄得受不了的時候又哭又喘。 他不是威嚴(yán)冷酷的神。 他是鮮活靈動的人，是弗里德的愛人。 所以弗里德更想看到他在陽光璀璨下閃閃發(fā)光的樣子。 因為弗里德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仰望雪地里陽光的孩子了，他可以成為與之并肩的星辰。 不過近來很奇怪，一直來的很勤的弗里德好幾天沒往圣堂跑，晨禱結(jié)束后，就有好奇的神侍問了伊西一句：“最近怎么不見弗里德將軍來神殿了呀？” “我為什么會知道他的行蹤？”伊西道。 “啊？我以為大祭司大人和弗里德將軍交情很好呢……每次他來神殿都是來找祭司大人的啊?！?/br> 另一位神侍插嘴：“有時弗里德將軍還會和祭司大人同床而眠，有次半夜房里傳出講經(jīng)的聲音，不是很親密的關(guān)系嗎？” “咳……”大祭司大人想起了些令人臉熱的回憶，那是他在弗里德的逼迫下一邊背誦圣經(jīng)，一邊挨他cao弄：“也不算很親密。” “祭司大人說謊不打草稿！”年紀(jì)最小的神侍口無遮攔地戳破：“自從祭司大人和弗里德將軍成為好朋友以后，連對我們說話都顯得……嗯……”他想了想道：“有人情味了多?！?/br> “從前明明像神像一樣讓人不敢靠近，但現(xiàn)在……唔唔！”同伴怕他再說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找到機(jī)會捂住了他的嘴，拉著他說今天的課業(yè)還沒有完成，就和伊西告辭了。 人情味嗎…… 伊西望著幾個神侍打鬧嬉笑著走出門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弗里德確實好幾天沒來了。 要不要去尋他呢…… 剛一浮現(xiàn)出這個想法，伊西就搖頭否定掉了。 哪有人趕著送上去挨cao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意相通，這晚，消失多日的弗里德終于出現(xiàn)了。 仗著自己身手不凡，將軍翻窗摸進(jìn)了大祭司的房間。正好看見剛從圣池里沐浴出來，在帷帳邊用毛巾擦拭濕發(fā)的大祭司。 看見久違的弗里德，伊西竟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xù)旁若無人的擦頭發(fā)。 弗里德湊上去，挨著他坐下：“祭司大人，這么久不見不想我嗎？” 祭司大人不搭理他。 “怎么了這是，是不是因為我太久不來，生氣啦？”弗里德賣力討好的樣子像一只擺尾的金毛。 伊西：“……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彼袷钦f給自己聽的。 “不生氣怎么不和我說話，我也是最近有要事要做，不然我恨不得天天纏著你！讓神堂，神學(xué)院的人都見不到你才好?！?/br> 弗里德?lián)屵^他的毛巾，自覺的替他擦起頭發(fā)來，氤氳的白發(fā)上有一股淡淡的、獨(dú)特的香氣，弗里德迷戀的嗅了嗅道：“祭司大人身上真香?！?/br> “明明沒什么味道。”伊西搖搖頭把已經(jīng)快干的頭發(fā)從他手里甩出來。 “哦？沒味道嗎，難道是我聞錯了？”弗里德把他按倒在床上，手順著微敞的領(lǐng)口伸進(jìn)去：“讓我再確認(rèn)確認(rèn)?！?/br> 伊西將他的手揪出來：“別耍流氓！”難道有人鼻子是長在手掌上的嗎？！ 弗里德順勢躺在他旁邊，把他攬進(jìn)懷里。 白發(fā)鋪散，洗過澡后的祭司大人格外香甜軟糯，罵人也沒什么威嚴(yán)，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愜意的觀感，讓人光是待在他身邊就很安心落意。 弗里德少見的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做，就想這么和他躺一會。 伊西覺得他有些反常，開口問了一句：“是有什么煩心事嗎？”伊西不覺得自己能給別人排憂解難，但他聽過很多人的懺悔，知道怎么樣做一個好的傾聽者。 弗里德把頭埋進(jìn)他的肩窩里，聲音悶悶的：“伊西，你覺得葉蒂帝國現(xiàn)在，是個很好的王國嗎？” 弗里德少有的正經(jīng)，讓伊西也認(rèn)真起來：“算是吧。”高居廟堂的祭司大人信息閉塞，能了解到的也只是大臣們的歌功頌德。 “可我覺得不是。”弗里德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到處都是吃不飽飯的貧民，還有那些被圣禮制度害死的無辜孩子們?！?/br> “……”伊西不再回答了。他是這個王國的祭司，理應(yīng)信任他們神選定的王，不該多加妄議。 但他也不想推翻弗里德的說法。因為他自己看到過貧民窟里的景象，知道弗里德在雪山上的過往。 弗里德見他很久不回應(yīng)，心里暗道一聲“算了” ，告訴了他另一個消息：“我可能，要領(lǐng)兵出征了。這幾天正是在忙這個?！?/br> “……”伊西問：“這一次，要去多久？” “不知道。兩軍勢均力敵。少的話，半年吧。多的話也可能會回不……”會回不來。 伊西堵住他的嘴：“別亂說話?！∥覟槟闫砀?，你會得勝的?！?/br> 伊西感覺到弗里德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弗里德自己在前線上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知道自己應(yīng)不了什么誓言。 伊西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還是堅持撫摸著他寬闊的脊背，和聲道：“我會等你回來。” 等了許久，久到伊西以為弗里德要抱著他睡著了，才終于等來弗里德嘆息般的一句話：“不要改嫁。” 伊西無語凝噎：“……”什么時候了凈說俏皮話，還真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沒有濃情蜜意，沒有耳鬢廝磨，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抱著，卻生生讓人品出一種如膠似漆的意味來。 伊西索性閉上了眼，但毫無睡意。 弗里德也一樣。他征戰(zhàn)多年，行軍打仗最耗精力，他早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在任何惡劣的條件下都能安然入眠的習(xí)慣了。 可今夜，他竟思緒凌亂，難以入眠。 一想到想到自己遠(yuǎn)行，生死難料，他心里就惴惴不安。 倒不是怯戰(zhàn)，是有了羈絆和眷戀，就更容易貪生怕死，躊躇不前。 貪生時與他相對而臥。 怕死后他一人孤枕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