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持距離。”

    “鏡頭前？”祝漣真望向黑暗的某處，有種在和談情對視的錯覺。

    “當(dāng)然。難道鏡頭后……你也討厭嗎？”談情問。

    “不是，我就隨口問問，干嘛對我這種語氣?！弊i真一向?qū)λb委屈的伎倆不耐煩，“我只是在營業(yè)的時候有點(diǎn)心虛而已，你又總自作多情，誰知道你有沒有誤會什么……我之所以現(xiàn)在會跟你躺在一張床上，是為了節(jié)目效果，你懂吧？”

    祝漣真問完，帳篷內(nèi)又安靜了，連外面的蟬聲也忽然停止鳴叫。

    片刻后，談情的輕笑聲挑破氣氛，他若無其事地回答祝漣真的問題：“懂了。”

    祝漣真覺得他又在陰陽怪氣，“你懂什么了？”

    “你躺下來后一直睡不著?！闭勄椴患辈恍斓卣f，甚至有點(diǎn)笑意，“因為我在這里?！?/br>
    第36章夏夜

    “跟我躺在這里很別扭嗎？”談情問。

    祝漣真聽他嗓音略帶沙啞,語氣有點(diǎn)失落勉強(qiáng)。在看不清彼此面容的悶熱夏夜里，那樣緩慢的咬字方式最適合營造曖昧氣氛。

    “你說呢？”祝漣真避開正面回答。直覺作祟，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照顧了談情表面流露的情緒,就等于同意對方往后也得寸進(jìn)尺。不是沒能力識破談情的偽裝,只不過因為偽裝之下的真實更難以辨清，那還不如陪對方一起裝模作樣。

    “我也睡不著,所以我能理解你?！闭勄槁曇糨p得像是囈語,“夜晚很珍貴,用來做夢浪費(fèi)?！?/br>
    “那你還想用來干嘛？！”祝漣真雙眼在黑暗中驟然睜大,埋在薄被下的手指也警惕地蜷起來。他身體往帳篷邊緣靠去，義正辭嚴(yán)道：“在外面說這個不合適吧，隔墻有耳，你就不怕有沒拿走的攝像機(jī)……”

    考慮到這個可能性后,祝漣真立馬打著手電起來檢查帳篷，翻找一圈確認(rèn)無誤，才如釋重負(fù)地躺回去。

    被子掀起時帶出一點(diǎn)動靜，祝漣真似乎聽見談情語速極快地嘀咕了一句：“你這比我的自作多情更多吧?！?/br>
    祝漣真停止動作，“什么？”

    “我說你誤會了,小祝?！闭勄闊o奈又真誠,“我只是覺得跟你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很難得,并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希望你別把我當(dāng)成‘那種人’?！?/br>
    他故意以溫柔的口吻抱怨，祝漣真也不好意思再兇回去，只道：“我認(rèn)床而已，適應(yīng)一會兒就能睡著。你要是不困，就自己玩手機(jī)找事做……噢，你不是喜歡看‘你家’的監(jiān)控嗎？三十多個機(jī)位,夠你輪流看一宿了。”

    說完，祝漣真就閉上眼強(qiáng)迫自己大腦放空，無視談情的存在。

    黑暗中，談情的聲音又響起：“全都卸下去了。”

    祝漣真置若罔聞，只是眼珠輕輕動了一下，沒睜開。他聽見談情繼續(xù)說：“你去過以后，我就不需要再看它們了。”

    祝漣真上下兩排牙齒輕微地磨了磨，裝傻似的問：“合著監(jiān)控是用來防我的啊?！?/br>
    “用來等你的?！闭勄檎f。

    祝漣真沉默一會兒，問：“等了多久？”

    “也沒多久……每次通過手機(jī)看房子里的不同角落，都能想起很多事，想多了就不會覺得時間漫長?！闭勄楹茈S意地講起，聽起來更像喃喃自語，相當(dāng)心不在焉。

    祝漣真注意到談情好像翻了個身，于是他趁著這點(diǎn)短暫的聲響，手掌壓在左胸口，試圖撫平紊亂的心跳。這樣做當(dāng)然無濟(jì)于事，僅僅能讓他不那么容易動搖原則。

    “哦?！弊i真輕咳一聲，“那最常想起哪件事？”

    談情想了想，回答：“沒有做過統(tǒng)計。”

    那就意味著，任何能想起來的事都被他反復(fù)回憶多次，所以計算不過來了。但也有可能是談情隨口胡謅，反應(yīng)沒跟上，編不出細(xì)節(jié)——祝漣真琢磨出這兩點(diǎn)時，帳篷外有人開始走動，腳步靠近，簾子被掀開，一束白光掠過眼前。

    工作人員以為他們睡著了，輕手輕腳進(jìn)來安攝像機(jī)。祝漣真一動不動，等帳篷重新回歸黑暗后，他與談情的話題也徹底被中斷了。

    只有手掌還蓋在胸口上，他忘記挪開，就這樣保持酷似宣誓的姿勢入睡。

    半夜，祝漣真被談情輕晃肩膀弄醒了。

    他以為節(jié)目要開工，抓起手機(jī)看了眼時間，愣住了：“三點(diǎn)半？”

    談情：“外面有人唱歌。”

    “你嫌吵？”祝漣真閉眼躺回去，“你給我?guī)Я硕?，去我箱子里找找?！?/br>
    談情：“好像開始錄了?！?/br>
    在工作方面，談情的提醒一向具有可信度，祝漣真詫異地掀開被子直起身，“半夜三更拍，這錄什么，恐怖特輯？”

    誰家團(tuán)綜會在第一期就搞恐怖特輯。

    不過祝漣真還是穿上鞋跟隨談情走出帳篷，一到外面，四臺攝像機(jī)馬上亮起燈對著他們拍攝。倆人跟攝影師面面相覷，談情率先笑問：“真要在這個時間錄嗎？”

    編導(dǎo)就在附近，沒回答。

    祝漣真想先回去喝口水，轉(zhuǎn)身卻嚇一跳——帳篷表面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幾個血手印，紅色血跡蜿蜒而下，被白燈一照詭異驚悚。

    他盯了幾秒，無語地笑出聲，然后碰了碰談情。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上午導(dǎo)演在大巴車?yán)镎f過的話：得想辦法

    治治你們。

    祝漣真雙眼困倦地瞪著編導(dǎo)jiejie，“這是第一期播出沒錯吧，干嘛對我們這么狠啊?！?/br>
    “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