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鳥呼嘯而過，從海上吹來的風帶著一股子腥咸，似乎多多少少掩蓋了一點兒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葉景川和苑淺輕松利落地把尸體拖到車尾，全部塞進了狹小的后備箱。

    關上車門之后，葉景川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又拿出兩瓶水洗了洗手，然后用剩下的水把地上的幾處血跡沖了一下。

    做完這些，他走到石墻邊看著苑淺在下面把最后一俱尸體埋進沙子里。

    他似乎對這種事很熟練，即便沒有什么順手的工具，也依舊游刃有余，看起來就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一次勞作，但知道是在埋尸的話，就是一副充滿諷刺意味的畫面了。

    這時苑淺突然抬頭，還沖他揮了揮手。

    葉景川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苑淺上來的時候，葉景川正靠坐在車頭抽煙，但他把煙銜在嘴里微微揚著下巴，仿佛更像是在吹風曬太陽。

    苑淺走過去，毫不客氣地伸手拿掉他嘴里的煙，坐在葉景川旁邊抽了起來，他身上帶著更濃的海水和沙石味道，很特別。

    “不會第一次吧？”苑淺似笑非笑地問，有幾分調(diào)笑意味。

    雖然這種事平時不用他親自動手，但也不是第一次，葉景川看了他一眼，說：“和人在車里zuoai倒的確是第一次?！?/br>
    苑淺微微皺眉，是真是假先不質(zhì)疑，笑著說：“同時和父子倆zuoai我也是第一次?！?/br>
    葉景川瞇起眼，伸手一把拿掉了苑淺嘴里的煙，別過頭重新放回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苑淺笑出聲，雙手往后一撐仰望著天空。

    藍天、陽光、微風、海水……完全不像是殺人現(xiàn)場，一切愜意的有些詭異。

    葉景川突然回頭盯著苑淺，問：“那個人跟你說什么了？”

    他來的時候苑淺把最后一個人干掉了，但怎么看都太急了，而且沒有必要。

    苑淺很淡定，視線盯著天上一只正在飛的海鳥，仿佛在瞄準，“我問過他們是誰派來的，他們要么嘴硬不說，要么就是幾句求饒的話，不過看著也不像是騙人?！闭f著扭頭看著葉景川，“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個光頭派來的?！?/br>
    “無所謂?！比~景川緩緩移開視線，“很快就知道了?！?/br>
    苑淺沒說話，再次抬頭，已經(jīng)不見了那只海鳥……

    “有這種身手，警校還畢不了業(yè)，難道是因為作風問題？”葉景川又問，說話同時煙已經(jīng)快抽完了，但是好修養(yǎng)沒讓他把煙頭直接扔在地上，最后還是夾在指間等著燒完。

    而這時苑淺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所謂的“作風問題”，想說什么但是又放棄了，只是笑了笑。

    “只是身手好也沒用，警校培養(yǎng)的又不是殺人機器?！?/br>
    葉景川想到剛才苑淺開槍的樣子，倒的確有點兒“殺人機器”的味道了，他回頭看著苑淺，后者也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葉景川往前湊了一下，苑淺卻同時往后一仰躲開了。

    葉景川倒并不是一定要親苑淺，但還是被他這種反應逗笑了，說：“我以為你喜歡……”

    “喜歡什么？”

    “背著他跟我做。”葉景川回答的直白。

    苑淺笑了，“我不是喜歡背著你爸跟你偷情，只是想跟你zuoai而已。”

    葉景川看了他幾秒，直起身退了回去，“你不喜歡他？”

    “喜歡?！痹窚\毫不猶豫，“但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br>
    而此時此刻，葉景川開始有種不好的感覺……

    三個小時之后，接應的人來了，因為原本就已經(jīng)在路上了，所以比想象中的快很多，其中幾個苑淺見過，是李哥身邊的人。

    他們換了車，苑淺還換了衣服，然后仍然是他開車，葉景川坐到了后座，兩人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上路。

    苑淺開得很快，天黑的時候終于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快進市區(qū)之前他問葉景川去哪里，是否要直接送他回家。

    葉景川沒回答，看著窗外若有所思，苑淺也不著急，稍稍放慢了速度，半晌之后，葉景川讓他右轉……

    他沒回自己的公寓，也沒回家，而是讓苑淺把車開到了樹林里那幢房子。

    餐廳今天似乎是開業(yè)的，但透過底樓的玻璃墻面看過去，好像依舊沒有人。

    苑淺一直覺得這地方是他們開著自娛自樂的，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生意。

    把車停好，葉景川讓他一起下車，苑淺原本不想，但是既然是保鏢又還沒下班，只能聽話熄了火。

    下車前他問了一句：“失禮了，我能問下你和那位金發(fā)帥哥的關系么？”好讓他有心理準備。

    沒想到已經(jīng)伸手打開車門的葉景川停下來，回頭看著他揚起嘴角，“你覺得他是我的……”

    很難不這樣想……最主要是苑淺覺得葉景川和那個金發(fā)男人之間有種熟絡感。

    葉景川笑了一下，說：“他是爸爸的情人?！?/br>
    難得從他口中聽到“爸爸”這兩個字，再加上“情人”，苑淺一時都不知道哪個更意外。

    葉景川觀察了幾秒苑淺，并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么，也算不上失望，扭頭一邊開門一邊說：“餐廳今晚營業(yè)，有重要的客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