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落日，夕陽將程湛的影子逐漸拉長，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略顯孤單。單薄的背影背著書包，看似很輕易就會被書包壓倒，手提幾根剛出爐的香腸，外焦里嫩很是好吃。校園邊上的小攤早早就擺檔，程湛剛也糾結(jié)了很久才買下了香腸。

    目視前方走著，在遠處便能看見便利店旁邊有一位穿著白t的少年蹲在門口，頭發(fā)亂得能和鳥窩似的，嘴里還叼著煙。少年稍微一轉(zhuǎn)頭也見到了程湛，四目相對之間，時間好像也停止了。少年稍微撤過頭躲開了對視，

    是郜衍。

    當(dāng)程湛還在疑惑為何郜衍沒上晚自習(xí)的時候便利店出來了一個女生，女生很自然挽著郜衍的手，拿著兩個冰淇淋，甜甜的說著話：“哥哥走吧。你要什么口味的？”

    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踩著煙頭熄滅了煙火，郜衍站起來回望了一眼程湛后說，“嗯。我要青檸味的。”

    少女長得柔柔弱弱的，一副能引起別人的保護欲，程湛不惜感慨確實很般配，可是為何他心里悶悶的呢。少女同樣也往后看了眼，發(fā)出疑問：“嗯？哥哥在看什么？是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沒什么。走吧?！臂軗е倥募鐣庵s緊走。

    在余光之下程湛咬著下唇努力張張嘴想要說話，可無論怎么張嘴聲音都被吞在喉嚨里，出不來?？粗鴤z人的背影愈來愈遠，他覺得如果這次不拉住，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他加快步伐拉著郜衍的衣角，那一瞬間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郜衍察覺衣角一頓，學(xué)著程湛一起沉默了很久。少女見證有絲尷尬，眼睜睜看著程湛手上的香腸掉在地上，心態(tài)故作心疼，“那個你香腸掉了。你們認識嗎？怎么都不說話？”

    郜衍垂眸拉開了程湛的手，對著少女誠實回答：“不算太熟，只是同桌?！?/br>
    確實不算太熟，因為他們也只認識不到兩天而已。程湛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還是問出了晚自習(xí)的事情，對于少女身份疑惑提也不提，“你怎么沒去上晚自習(xí)？”

    “沒必要，也沒時間?！臂軗狭撕竽X勺，看著手機的時間一會兒：“你也沒上晚自習(xí)？”

    身為高二的學(xué)生，晚自習(xí)極為重要。但郜衍認為自己成績差也沒必要浪費資源和時間，令他意外的是程湛也沒上晚自習(xí)。他也決定不多管別人閑事，看著程湛保持沉默不在理會、

    在郜衍邁開腿的時候，程湛倏地腦子閃過一句話，也沒經(jīng)過大腦就直接說出來了，“來我家，我教你?！?/br>
    事后程湛有些后悔和不安，但神情依舊淡如死水。腦子里不斷組織語言，如果郜衍拒絕了他還能回應(yīng)一下。他第一次心生盼望，希望郜衍能順了他的話。他想和郜衍親近些，也想成為朋友。

    靜默等著郜衍的回答，旁邊的少女眼睛冒了星星有些開心問著，“你成績肯定很好吧？”

    程湛沒有否認，如果這時候他謙虛說成績一般肯定會被說凡爾賽。他只能默默點頭，鬼使神差也詢問了女生：“你也要來嗎？”

    郜衍蹙眉拉著少女的手，不給予回應(yīng)的機會就插嘴說：“恩恩，別麻煩人家了?！?/br>
    少女端詳著程湛，越發(fā)越覺得熟悉，摸出手機看著照片對比，激動的拍打著郜衍的手臂，主動自我介紹，“你你你就是附中的程湛對吧！我是你粉絲，我叫郜恩，是他的meimei。大發(fā)！哥哥怎么認識程湛不說啊，不知道我可喜歡程湛了嗎？”

    還好這是meimei。程湛驀地被心里的話一震，為什么他會覺得慶幸呢。他抿著下唇，一句話不說，等著郜衍的回答。可惜的是郜衍并沒有回復(fù)就帶著郜恩離去。

    望著背影離自己遠去，程湛撿起掉在地上的香腸隨后扔進垃圾桶，一個人漫步走回家。

    晚間十點左右，高檔小區(qū)附近格外的安靜，在黑夜之中只有幾個人路過，大家都穿著西裝革履。程湛想著未來的某天自己也能一身正裝，在職場上努力工作。

    不遠處有個小型游樂場，秋千上擠著兩名孩子，另一名小孩使勁推著，秋千晃蕩了起來。孩子們發(fā)出歡樂的笑聲，不亦樂乎和其他小朋友玩。這種從小玩樂是時光湛湛只經(jīng)歷過一陣，出生在人人羨慕的家庭里，父親嚴厲要求他樣樣必須做到最好。在學(xué)習(xí)上亦是如此，嚴格來說只能做第一。

    出了小區(qū)，充滿人流和吵鬧的地方是程湛最不喜歡的，他加快步伐想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呆著，周圍是商業(yè)區(qū)域，根本不可能過于安靜。

    周圍的商鋪人還挺多，程湛大致看了一眼就走向便利店，因為便利店沒客流量，他還能在便利店待上一會兒。便利店門口擺放著卡通立牌，上面寫著‘滿一百減二十’的標(biāo)語。

    程湛左看右看，露出了疑色，這優(yōu)惠的活動為何沒有人呢。手推開了門，空調(diào)的冷意撲面而來，門上還掛著鈴鐺，兩只腳踩進去后魔性般的歡迎光臨進入耳畔，收銀臺無人管理，只有頭頂上的閉路電視在閃著紅燈，意味著不能偷東西。

    這下程湛終于知道為何便利店沒客流量了，空調(diào)開的太大，揮之不去的歡迎光臨太尬，最主要的沒負責(zé)人。他下意識想轉(zhuǎn)頭就走，考慮到這里較安靜，三思后還是把便利店轉(zhuǎn)了一圈。

    貨架上的東西凌亂擺放，把礦泉水放到氣泡水里，讓微微強迫癥的他很是難受。伸手去矯正了位置，懷里抱著大大小小的礦泉水，心里計算著價錢。懷里裝不下東西了就把礦泉水放到收銀臺，繼續(xù)去拿礦泉水，不到五分鐘礦泉水架子上一瓶都不剩，也正好價格準(zhǔn)準(zhǔn)一百。

    程湛在家不燒水，基本上都會大量買礦泉水，省事。

    柜臺上放著一個鈴，程湛食指點了點，完全沒有想過這些礦泉水等會兒要怎么搬回家。

    工作休息間出來了個人，程湛沒抬頭去看，只覺得工作人員很高，眼眸在礦泉水徘徊著，目光挪了兩步，清晰看見工作人員穿著一身黑色制服，袖子折疊到了手肘處，稍微用點力就能看見突起在手上的青筋。

    工作人員手指很修長，懶散的吹著口哨，把礦泉水全部裝進袋子里后，才正眼看著許湛，唇角動了動，倏地彎著腰靠近程湛，眼睛彎彎笑著：“一共八十。請問怎么支付呢，是微信還是支付寶。程湛？”

    程湛驀地呼吸一滯，沒想到還能在這詭異的便利店遇到郜衍。他頭往后仰躲開了郜衍的眼神交際，點開支付寶掃碼支付，一句話也不說，發(fā)難了起來，七個袋子要怎么拎。

    他先是拎起一個袋子就已經(jīng)很沉重，最多雙手能拎三個而已，但他不想分兩次，太麻煩了。

    “你細胳膊細腿的確定能搬動？”郜衍看著程湛努力的樣子噗嗤笑了一聲，那雙勾人的眼睛一直盯著程湛，他想看看程湛這張臉上還會出現(xiàn)什么表情。

    “...　...”程湛為了面子不去理會郜衍，袋子的上端全都套在他手臂到手掌上，深呼吸發(fā)力扛起來，勉強能支撐，整張臉因吃力漲紅。走不到幾步路就敗下來了，若是程湛有面部表情的話那應(yīng)該是猙獰著抓狂。

    郜衍走出柜臺，貼近程湛道：“程湛，你家在哪里？我?guī)湍闾徇^去?！?/br>
    程湛手突然輕了很多，一雙手接過了他所有袋子，郜衍手臂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七個袋子感覺輕輕松松就能拎著。他低頭看著發(fā)紅的手臂，在看著郜衍的手，這個差距太過于明顯了。

    想起傍晚尷尬的事情，程湛一愣隨后淡淡道：“不上晚自習(xí)就為了打工？?！?/br>
    “嗯。”郜衍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自然低垂，像極了可憐的狗狗，程湛隱約能看見郜衍身后的尾巴。郜衍轉(zhuǎn)念笑言：“走吧?！?/br>
    程湛一陣心疼和語塞，問道：“誰顧店？”

    郜衍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很帥，黑眸里像是有星光，單單一笑就扯到了嘴角的傷，他立馬收回了笑容：“休息室還有人。我在這兒打工的時候千萬不能傳出去，聽見沒？”

    “...　...”程湛點頭，表示他嘴沒那么碎：“走吧。?！?/br>
    路上兩位高顏值的人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人冷冷走在前面，一人面帶笑容手上拎著沉重的袋子。年輕女生都會拿起手機拍照，在朋友圈在微博發(fā)文說遇到了帥哥。

    抵達家門口，程湛毫無防備輸入了密碼，身后的郜衍默默記下了密碼。兩人進了門后，郜衍閃過一絲精明，不等程湛開口，先說：“要放哪里啊？”

    程湛吩咐道：“放冰箱?！?/br>
    打開冰箱程湛表情呆愣了一下，想說為什么冰箱只有水，沒有任何食材。雖然想問但還是忍住了，一瓶一瓶的礦泉水全部放入冰箱，打起了算盤。

    知曉程湛是大少爺，不會做飯做家務(wù)很正常，冰箱隔壁的垃圾桶又裝滿了外賣盒子，看來也沒請人負責(zé)，正好如他意。

    郜衍斟酌了很久才開口：“那個今天傍晚說的時候還作數(shù)嗎？”

    程湛淡淡道：“嗯。”

    “你能輔導(dǎo)我meimei學(xué)習(xí)嗎？”郜衍說：“恩恩快中考了，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樣墮落下去。你是年紀第一，輔導(dǎo)一個人應(yīng)該很簡單。作為補償，我可以帶著恩恩來的時候為你做飯?！?/br>
    “郜衍，你呢？你的成績就不重要嗎？”程湛實屬沒想到一位人人懼怕的校霸在他面前像是個好男人，他不解為何視meimei成績重要，自己卻不屑一顧。他繼續(xù)說，“你后年也要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