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絲陽光透過木質(zhì)窗戶傾灑進屋。

    “大當(dāng)家的，該下山收糧了”，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糙臉漢子，躬著身子對著面前的男人恭敬說道。

    被稱作大當(dāng)家的男人面容冷峻剛毅，此時正斜斜的靠在虎皮大椅上閉目養(yǎng)神，口中嘟囔兩聲懶懶的睜開了雙眼。

    “人都齊了？”，聲音里透著剛睡醒的沙啞。

    糙臉漢子點點頭:“都齊了，就等當(dāng)家的了”。

    聞言，男人坐直了身體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虎皮大氅，躬身穿好了鞋。

    “走吧”，說完便邁著步子大步離去。

    此人正是這黑虎山的土匪頭子威震，黑瘦的糙臉漢子則是這黑虎山的二把手，李強。

    黑虎山每月都會下山收一次糧，也就是百姓口中的保護費，今日便是到了這收糧的日子。

    不過這威震雖是土匪也有自己的做事原則，收糧只收地主與那大戶的，手下誰若是敢欺壓了普通百姓，不論是誰一概重打五十大棍。

    “大當(dāng)家的”。

    “大當(dāng)家的”。

    底下的幾個頭目見他出來，紛紛打著招呼。

    威震頷首，清了清嗓子看向幾人目光如炬:“還是老規(guī)矩，兩人一隊，收完糧老地方集合”。

    幾人領(lǐng)命應(yīng)是，各自去馬圈領(lǐng)了馬騎著一道下山了。

    這次收糧的與往常一樣依舊是六人，此六人皆是這黑虎山的土匪頭目。

    “駕”，威震拉著韁繩夾緊了馬腹，將手中的馬鞭重重一甩揚塵而去。

    幾個頭目見大當(dāng)家一馬當(dāng)先，口中吆喝著號子，紛紛揮著馬鞭追趕著前方的威震。

    幾人在城外的驛站下了馬，將馬交給了驛站的小二。

    “好生看管著爺?shù)鸟R，出了意外爺唯你是問”，李強晃了晃手中的配刀，表情兇狠。

    小二誠惶誠恐的接過了韁繩，說話聲打著顫:“爺，您放心，小的一定將您的馬看好”。

    一來一去多回，小二已經(jīng)知道了這幾人的來歷，這些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跟一個小二啰嗦個什么勁兒，還不快走”，威震表情不耐催促著李強，說罷理了理衣擺邁步先走了。

    “咳……，大當(dāng)家的，我這不是怕他們怠慢了嗎”，李強訕笑兩聲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徒步進了城，便分頭行動了。

    李強跟著威震進了那季家的糕點鋪子，扯著嗓子喊道:“掌柜的，收糧了”。

    鋪子內(nèi)的客人一見是土匪來了，嚇得身體打著哆嗦紛紛擠在了墻角。

    威震瞥了眼擠在墻角的眾人，并未理會，大咧咧的將佩刀重重拍在柜臺上，力道之大，柜臺上的算盤被震的跌落在地。

    “大當(dāng)家的，都……，都準(zhǔn)備好了，一點心意還請您笑納”，掌柜的是個滿頭花白的老者，從柜臺下拿出了事先準(zhǔn)備好

    的木匣子，雙手摟著匣子顫顫巍巍的放在了柜臺桌面上。

    威震拿起佩刀，用刀鞘頂開了木匣的蓋子，半瞇起眼打量著里面銀錢的數(shù)目，見分文沒少，看著老掌柜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季家人做事就是爽快”，威震收回了佩刀，向旁邊的李強遞了個眼神。

    李強會意，忙上前一步，將匣子里的銀子悉數(shù)倒進了胸前掛著的麻布袋子中。

    “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冷溫潤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掌柜的循聲看去，暗道一聲不好。

    這二少爺今天怎生的過來了，二少爺脾氣執(zhí)拗，若是得罪了這土匪頭子那可怎么得了喲。

    “二少爺，這里沒什么事，您來做什么，快些回府去吧”，掌柜的出聲，想將這季舒柏勸回府，不料那季舒柏卻是直直的進了屋。

    “你們是誰？干什么的？”，季舒柏遠遠的就看到了這兩人，身高腿長肩膀?qū)掗?，渾身還透著一股子痞里痞氣，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威震轉(zhuǎn)身看向來人，待看清來人面貌時微微怔了怔。

    怎么會有男人長成這樣的，眉清目秀，一雙眼睛細長細長的，兩片粉色薄唇緊抿，渾身透著一股子高貴的氣質(zhì)。

    他沒念過書，不知道怎么形容，總之就是好看，就像一顆剛剝了葉子的白菜，又白又嫩。

    季舒柏見沒人應(yīng)他，偏頭看到墻角一臉恐懼擠在一處的眾人，蹙了蹙眉又問:“你們是誰？”。

    “哎！怎么說話呢，和我們大當(dāng)家的說話客氣點”，李強提高了音量，上前一步拔出了手中的佩刀，刀身鋒利透著冷芒很是晃眼。

    威震見狀忙按住了李強抽刀的手，將他往后推了推，這不是凈搗亂嗎。

    看著眼前的季舒柏，攏了攏衣襟，咧開嘴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這位公子，我是威震，那黑虎山的老大”。

    “土匪？”，季舒柏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著威震語氣有些不屑。

    眼睛斜斜瞥見了李強胸前鼓鼓的布袋子，又瞧見了柜臺上空空的匣子，當(dāng)下明白過來，面色一沉:“你這是在搶我家的銀子？”

    “哎！我說你個小白臉……”，李強不樂意了，氣勢洶洶的向前一步。

    瞅這話說的，什么叫搶啊，他哪只眼睛看到他們搶了？

    “李強！”，威震板著臉低聲喝道，又將李強推到了身后。

    “誤會，誤會，沒搶，我們只是暫時替掌柜的保管，是保管……”，威震干笑兩聲，側(cè)頭看著李強，“還不把錢還給掌柜的”。

    “大當(dāng)家的……”，李強有些不忿，這倒進包里的銀子，咋的還能還回去。

    瞧見威震警告意味的眼神，咽下了嗓中的話，氣惱的將袋中的銀悉數(shù)抓了出來，狠狠的拍在桌子。

    這可能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這大當(dāng)家的吃錯了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