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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人,你的門面? 陸郡一眼參透對方不知道自己和聶斐然的關(guān)系,雖然不感到奇怪,但臉色還是rou眼可見地因為那句輕佻的話冷了下去。 聶斐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旁邊安陸的副總薛懋不明所以地端起酒杯打圓場:"別,余總,咱們簡單吃個工作餐,下午還去看工廠,酒就別喝了,我們陸總家里可是管得緊哈哈。" 經(jīng)理驚訝道:"噢?看不出陸總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陸郡因著剛才的第一印象,對這位余姓經(jīng)理沒什么好感,但這個項目一直是薛懋在跟,他也了解不多,所以只平淡地點頭,之后抬手指指被晾在旁邊的聶斐然:"你,過來坐吧。" 一桌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兩人身上,大部分是對陸郡的好奇,也有B組幾個成員對聶斐然的妒忌。 聶斐然后背全是涼汗,貼著包廂墻壁高一腳低一腳地擠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陸郡。 聶斐然是入職后才結(jié)的婚,當(dāng)時還沒定崗,所以沒有告知任何同事,經(jīng)理大概也沒了解過,都當(dāng)他還是單身。 其實經(jīng)理也沒什么旁的意思,只是習(xí)慣了酒桌上談生意,畢竟你來我往喝幾杯是最快讓彼此熟稔的方式。沒成想,無意識中冒犯了陸郡。 他拍拍聶斐然肩膀,"陸總,薛總,介紹一下,小聶,聶斐然,我們DL剛拿到懷洋那個廣告項目就是他組織做的,才進公司一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薛總,陸,陸總……" 聶斐然別扭地點點頭算打招呼,薛懋跟著客套了幾句,經(jīng)理揮手叫來服務(wù)生,"來給大家都滿上。" 陸郡喜歡聽別人夸聶斐然,但最討厭聶斐然沾酒,所以服務(wù)生來添杯時,他伸手蓋住面前的白瓷酒盅,眼神示意自己不喝。 可他沒辦法也蓋住聶斐然的,眼睜睜看著服務(wù)生給他倒了個滿。 余經(jīng)理看陸郡這里確實攻不下,倒是有自覺得罪不起,又換了方向一門心思把聶斐然往薛懋那邊推,"小聶,來我們一起敬薛總一杯,你們多聊聊,等懷洋那個廣告順利交付,沒什么意外你就要去商拓了,以后合作見面的機會還多,勤溝通,多走動哈。" 這話說得太偏心,就差直接宣布聶斐然是新組組長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但對聶斐然來說是憂大于喜,完全火上澆油,而且左一瓢右一瓢還不帶停。 其實剛才出發(fā)前知道拿下懷洋他們?nèi)M都挺高興,他還計劃著晚上在旋轉(zhuǎn)餐廳訂個桌,請陸郡在外邊吃飯,給他個驚喜,順帶慶祝一下。 結(jié)果就是驚喜變味成了驚嚇,要告訴陸郡的事都借經(jīng)理的口提前說了出來,聽眾還有一直跟他們這邊不太對付的B組組長仇燁明。 聶斐然硬著頭皮端起酒杯,跟薛懋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個寵物洗護廣告的創(chuàng)意理念,陸郡不傻,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這段時間捂著做的"商業(yè)機密"是什么,心中起了點微妙的情緒,盯著聶斐然一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 等聊了一陣,其他幾個主管和AB組的骨干成員也陸續(xù)過來敬酒,陸郡雖以水代酒,但看著聶斐然被攛掇跟著左一口右一口,覺得十分扎眼,便主動起了話題,問起余經(jīng)理他們要進商超那條產(chǎn)品線的細(xì)節(jié),講著話的時候趁大家不注意把聶斐然的杯子和自己的交換了。 而聶斐然根本不敢跟陸郡對視,面向他那側(cè)的半邊臉一直燒得難受。 他從小到大當(dāng)好學(xué)生,可竟然第一次從這個不倫不類的飯局里體會出幾分逃學(xué)進網(wǎng)吧被家長抓包的窘迫,連帶之前拍著胸脯保證的"只喝了一小口"也全部變成了罪證。 后來菜上齊,胃中酒精的灼燒感讓他不太有胃口,加上心里堵著事,一餐飯吃得味同嚼蠟。 聶斐然一喝酒就上臉,沒到醉的程度,但面上一直浮著層不自然的緋紅。陸郡余光留意著他,想著自己照顧不到的時候聶斐然已有過多少這類應(yīng)酬。 就這樣還有雄心壯志要去做商務(wù)拓展,那酒喝得更是要沒天了。 唉。 不如不來,不親眼看到也不會這么鬧心。 - 吃完午餐他們各自乘車去DL的生產(chǎn)工廠。 路上,陸郡閉目養(yǎng)神,薛懋忍了半天,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想說什么?" "陸總,剛才那位聶先生……是你愛人吧?" "你見過?" 薛懋直言,"沒有,只是覺得面熟,這會兒想起你辦公桌上的結(jié)婚照,對上了。" 他回想著剛才桌上那幾杯酒,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害,您別見怪,這種飯局都這臭毛病,余總怕是還蒙在鼓里,要不回頭我提醒他一句?" "不用。"陸郡揉了揉太陽xue,"按你們原本流程走。" - 等他們到了工廠,余經(jīng)理安排了車間負(fù)責(zé)人來接待,計劃表上寫的是兩小時的參觀,之后有個談判會議,因為副總那邊之前已經(jīng)對接過幾次,所以今天沒意外的話會直接預(yù)簽約。 生產(chǎn)線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值得看的,走馬觀花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到會議室門口時負(fù)責(zé)人說里面還在布置,請他們先去休息室喝杯茶。 工廠各項硬件要簡陋一些,而等坐下后,端茶進來的竟然是聶斐然。 門一推開,兩人面面相覷。 薛懋很會看眼色,說自己想去洗手間,退出去后從外側(cè)把休息室的門帶上了。 "過來。" 聶斐然走過去,把兩杯茶放在桌上,之后就要離開。 陸郡拉住他的手,"一句話不跟我說?" "回家再跟你解釋。"聶斐然沒敢問他今天怎么會來,而是看看休息室的門,小聲道:"我同事在隔壁布置會議桌。" 陸郡瞇起眼,"你同事不知道你結(jié)婚了?" "不是——"聶斐然掙脫他的手,剛要說話,門外傳來尋他的聲音。 "斐然,你在哪兒?" "就來?。?/br> 他回答完,馬上要往外走,陸郡好不容易逮到獨處的機會,哪里能輕易放過,稍微用力拉了他一把,就又把他摟回懷里,狠狠地親了兩口后才不情不愿地放開了,"一身酒臭,回家再跟你算賬!" - 會議開始后,兩邊寒暄完,各自針對合作又提了點要求,陸郡跟副總小聲商量著,旁邊秘書跟著記錄。 DL那邊秘書已經(jīng)在清點核對公章和合同,余經(jīng)理等了等,抬頭吩咐后排帶來的幾個旁聽職員,"你們幾個,誰去,給大家加點水。" 結(jié)果就是誰都不愿意去,嫌當(dāng)著這么多人干這種瑣碎活吃力不討好。 僵持之下,聶斐然捱不住,覺得尷尬,起身出去了,過會兒提了個熱水壺回來,圍著會議桌一杯一杯地加。 加到DL銷售部一個主管時,對方可能專心聊天,忽略了背后的人,手肘抵到遞過去的杯子,聶斐然手一抖,熱水灑出來一點,滴在那位主管襯衣上。 主管噌地站起來,火冒三丈地說:"哎,你怎么做事的?" "不好意思何主管。"聶斐然忙去拿紙巾給他擦。 那人態(tài)度不好,動作也粗魯,一把奪過聶斐然手里的紙,邊揩著那幾滴幾乎看不到的水,邊低聲訓(xùn)斥道:"拿個項目被表揚幾句尾巴就翹上天了,年輕人,心浮氣躁?。?/br> 另一邊,無人在意這場小小的風(fēng)波,合同已經(jīng)鋪開,陸郡眼皮都未掀一下,微微蹙著眉,提筆在不同紙張上簽字,而秘書在旁邊跟著翻頁蓋章。 聶斐然小聲道歉,之后忍著把剩下的水加完后默默地又退了出去。 剛才沒攬活的幾個同事一副冷漠的看戲表情,尤其B組幾個人,幸災(zāi)樂禍道:"就他愛表現(xiàn)。" - 聶斐然站在洗手間水池前,打開涼水沖著方才被熱水燙到的地方。 身后響起一陣腳步聲,他抬頭,看到鏡子里陸郡出現(xiàn)在他身后。 "燙哪里了?"陸郡快步走上前,圈他到懷里,又氣又急地握著他的手看,看到那只秀窄修長的手被燙得紅腫,虎口處白皙的皮膚上還起了個顯眼的水泡。 "別回去了,我?guī)闳メt(yī)院處理一下。" "不用去醫(yī)院,晚上回家涂點藥就好……" "你——?。?/br> 陸郡的聲音帶了幾分薄怒,轉(zhuǎn)念一想,知道十頭牛也拉不動聶斐然,最終泄氣道:"算了,一會兒結(jié)束再說吧。" 他讓聶斐然先回去,自己走到外面吹了會兒風(fēng),手習(xí)慣性地去口袋里摸煙。 這個人怎么就那么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