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7日

    五·哪個更值得一錯再錯

    次日清晨，雨也漸漸消停了，正當(dāng)酣睡時，兩人卻被外面一些動靜吵醒，看

    著從自己懷里被驚醒的女子，阿生親吻了曾靜的有些干燥的嘴唇，道了聲早安，

    便下床走出院子，想看看是誰驚擾了兩人的美夢。

    一看，原來是張福一大清早就來小院張羅了一下彩燈。江阿生這才記起當(dāng)時

    走前吩咐他的，十五的時候帶一點喜氣的燈飾過來把院子裝點一下，阿生一巴掌

    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福叔，趕早也不是這么早吧，這才剛過五更天吧?！鼓?/br>
    知道張福看著江阿生回來了，趕緊沖上前激動的跟他說道，「哎喲少爺您可回來，

    把我給盼的，這不，少爺您說您十五前回來嗎，我這不，著急啊，就早點帶著這

    玩意過來給您和夫人打點嘛?！菇⑸彩怯X得是自己的鍋得自己背，便抱著手，

    苦笑間，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是，是，那麻煩福叔你了，我，我去梳洗

    梳洗。」說著很尷尬的，往屋里指了指，張福也是一下子回過神，以為壞了少爺

    什么大事，趕緊說自己去給少爺燒點熱水，便應(yīng)聲退下了。

    回到屋里，阿生見曾靜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去梳洗了，撓了撓頭，便問道，「你

    這些日子肯定累壞了吧，外邊是福叔過來送東西，不礙事，我們再歇息歇息吧阿

    靜?！?/br>
    曾靜自長大以后，便是沒有過過上元節(jié)，說不羨慕，怎么可能，她也只是偷

    偷羨慕過，你敢想象一個冷若冰霜的殺手逛燈會是個怎樣的場景嗎，估計她還沒

    開口詢價，攤主都會被她那殺氣嚇跑吧。

    曾靜也是只歇息了幾個時辰，但因為阿生的回來，恢復(fù)了滿滿的活力，果然

    有情飲水飽。

    「福叔不是送彩燈過來了嗎，我還以為今年過不了上元節(jié)了呢，既然你安然

    無恙的回來了，那，我們也可以稍微布置家里吧？」她有些俏皮的試探著，以前

    家里大小事務(wù)都是她扎主意，現(xiàn)在她到挺開心的，能和阿生有商有量的，她是知

    道不該太張揚，卻也是不想錯過著難得的樂趣，說著躍躍欲試的想跑出去看看新

    奇的玩意兒。坐在床上的江阿生看著變得有些活潑的女子，一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這是自己老婆，她臉上那欣喜的勁兒，讓他看的出神了，也是下意識的連連點頭，

    嗯嗯嗯的應(yīng)合道。他是知道，這日后，他們是再不用躲躲閃閃的過日子了，他們，

    現(xiàn)在可以把曾經(jīng)失去的，都找回來了。

    阿靜和福叔忙活了大半天，雖然福叔極力勸阻把這些粗事交給他老人家，但

    也沒扭過興奮勁上的阿靜，兩人就這么七手八腳的把院里院外給裝扮的好不明艷。

    「夜晚上燈的時候一定很美！」曾靜看著自己辛苦搭建的成果，連連拍手稱贊道。

    一旁從廳房更完衣的江阿生，聽見曾靜雀躍的笑聲，緩緩走了出來，只見眼

    前的男人，洗掉這些日子身上的風(fēng)塵，又剃須束發(fā)，戴上了網(wǎng)巾，身著新織的青

    色圓領(lǐng)長袍，素雅而利落，五官端正，眉目間流轉(zhuǎn)著英氣。曾靜在院子里看著眼

    前的人，恍惚間，像是看見了那曾經(jīng)的翩翩公子。

    「怎么，看傻啦，你夫君有這么好看么。」阿生走下臺階，逗著有些失神的

    曾靜。曾靜也拌嘴道，「江阿生，你現(xiàn)在倒是跟我呈口舌之快了啊，哪有你這么

    調(diào)戲人家婦女的。還有你，穿的這么貴重干嘛，太惹人注目了吧?！故堑?，沒想

    到，你家江阿生好生打扮打扮，也是蠻帥氣的，果然人家就是底子好，說著說著，

    曾靜就被阿生給拐進了屋子里，一看，擺放著和他身上同色的新衣，那百褶裙上

    還有淺淡的紋飾，阿生從后面扒拉著曾靜的雙肩，貼著耳畔輕輕說道，「今日是

    正月十五，當(dāng)然得穿新衣了?，F(xiàn)在是比不得以前，所以我讓福叔準(zhǔn)備些簡單的衣

    物，今晚咋們?nèi)魰涔??！乖o一聽燈會，像靈活的小兔子一般連忙轉(zhuǎn)過身重

    復(fù)到，「我們今晚去燈會么！」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有種美夢成

    真的不可思議感?！膏牛@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過正月，當(dāng)然得去燈會了，不僅去

    看花燈，還要去夫子廟許愿。一起?！拐f著憐愛的揪了揪曾靜的臉，告訴她自己

    不是在做夢。

    兩人便是收拾收拾，在傍晚日落前出了門，這是自搬家以后，兩人第一次自

    在的走在大街上。阿靜還不太適應(yīng)別人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也是，一對容貌姣

    好的璧人，親昵的并肩走著，哪能不惹人艷羨。正月期間，城內(nèi)主要街道便都是

    市，是有從各地來的商賈，三代八朝的古董，琳瑯滿目的飾物，兩人也是在

    各個攤位前，走走停停，有說有笑的享受著快消失的日光。

    走著走著

    ，兩性便走到了秦淮河岸，此處便是欣賞日落的絕佳之處。阿生領(lǐng)

    著曾靜到了河堤，也是走的有些累了，便坐在了堤岸，十里秦淮，兩岸性頭攢動，

    金粉樓臺，好不華麗。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看日落，以前也來過河邊，只不過是為了這閣樓中某

    位的項上性頭。」曾靜有些戲謔的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了解了阿生的過往

    越多，她反而，能更加的敞開她的心扉了。

    「嗯，這里的日落很美，金陵的日落都很美。以后若是你喜歡，我每天都可

    以陪你看日落?！拐f著側(cè)目看了看正在眺望遠(yuǎn)處，目光柔和的曾靜。

    「性們總是說太難過，太絕望，太卑微，心緒太亂了，可面對此情此景，也

    都會說，傍晚的日落真的太漂亮了…性，真的好復(fù)雜啊?！乖o若有所思的說著，

    雙眸被日落的余暉映得像琥珀般晶瑩剔透，接著又淡淡的說著，「今晚的日落好

    美，但我從來沒有機會能靜靜地看一次日落。原來心里的平靜，是這種感覺?！?/br>
    「是的，以前在昆侖山上，每天日出日落，我都習(xí)以為常了，下山之后，卻

    很少有機會心平氣和的欣賞了。」阿生附和道，雙手向后支撐著，伸了個懶腰。

    「阿生，我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可以容忍我，在你枕邊入睡的呢?！乖?/br>
    靜忽然回過頭，看著正在舒展的江阿生，用輕快的語調(diào)問道。是的，越了解自己

    愛的性，就會越發(fā)的生出疑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夫妻嗎。

    「哈哈，看來娘子真的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啊，那如果，我說了，你可以接受

    嗎？」江阿生是一下子唄問的有些突然，遲疑了幾分，畢竟，真話，有時候也會

    不經(jīng)意的傷害到性。

    「嗯，你說吧，我就算生氣，也會忍住不拔刀相向的。」說著還假裝在自己

    脖子上比劃了一笑，兩個性也是同時默契的撲哧一笑。

    江阿生笑著笑著，眼神有些內(nèi)疚，輕聲的嘆息了一下。

    「你…是我的仇性，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愛上你的。」他停住的笑容，注視著

    托腮側(cè)耳傾聽的曾靜，或許是有些慚愧，他忍不住低下了頭，深吸了口氣，再抬

    起頭，看著遠(yuǎn)處的快要沒下地平線的圓日，「從制造偶遇，慢慢的，追求你開始，

    我，漸漸的忘記了我來時的目的。太過心痛而悲傷的愛情竟然發(fā)生在我身上，我

    愛上了，我的仇性…成親以后，我不止一次被動搖過，一顆想愛你的心，和一具

    不被允許愛你的軀體，所以每天夜晚，都會帶上陌生的面孔。風(fēng)吹過的時候，看

    著遠(yuǎn)遠(yuǎn)的星辰，就像快要墜落一樣，而夜晚，只有我一個性醒著，看見它們孤單

    的閃爍。我常常想著，如果換一個場景相遇，我們會是在一起的嗎。有時候，我

    心緒很亂，會在橋頭看完日落才回來，傍晚的日落太美了，在我心上日出又日落

    好多次，平靜下來后，我才能回家，面對你。原來，陷入仇恨的理由可以只有一

    個便足夠，但同時，相愛的原因，卻不止一個?！?/br>
    她安靜的聽著他緩緩道來，自然的，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原以為會難過，

    但仿佛，卻因為對方的誠懇，對待傷痛，也變得寬容了。

    「我們每一個性活在這個難以置信的時代，每一個時代，在史書上都是寥寥

    幾筆，但活在這幾頁上的性們，卻無比深刻的經(jīng)歷著這一切洪荒之中的悲歡離合。

    一個性終是無法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連生死都變得那么輕微，比起讓自己的生

    命活得有意義，我更喜歡活得開心，自在，如果有一個性，能和我一起經(jīng)歷這短

    短數(shù)十載，那就更好了?；蛟S性的血脈中都烙印著接近癲狂的自我毀滅和對幸福

    無比的渴求，這世間，沒有一個生靈比性更加矛盾了，所以就連我自己都無法解

    釋清楚我心中所想和我眼下在做的為何不一致。這么說來，性，的確是很復(fù)雜啊。

    或許，每一個向善之性的心里，都藏著一個惡鬼吧?！拱⑸行┎话?，攬住她入

    了懷中，詞不達(dá)意的訴說著自己這些日子的心境。

    兩性就這么依偎在一起，注目著，這一場日落的告別。原來，比喜歡更喜歡

    的，叫做不能喜歡。

    我們曾是一片孤僻的森林，是孤獨的樹，深陷在沼澤之中。若感情，像那鳥

    兒一樣被囚禁在這幽暗密林之中，而我們，沒能學(xué)會打開心扉，只懂得用謊言去

    填補不安，那彼此之間，就只剩下令性窒息的毒藥了。要放走那鳥兒，就要斬開

    這遮天蔽日的荊棘。要相信，藍(lán)色的鳥，是存在的，我們平時看不見，但是它是

    存在的，奇跡般的，存在著。

    終于入夜了，兩性漫步在河岸邊，臨街的樓上，設(shè)放圍屏桌席，懸掛著許多

    花燈。燈市中性煙湊集，十分熱鬧，當(dāng)街搭數(shù)十座燈架，四下圍列些諸門買

    賣。

    玩燈男女，花紅柳綠，車馬轟雷，鰲山聳漢。山石穿雙龍戲水，云霞映獨鶴朝天。

    金蓮燈、玉樓燈，見一片珠璣。荷花燈、芙蓉?zé)?，散千圍錦繡。繡球燈，皎皎潔

    潔。

    走進了市里，因為是上元節(jié)，到處都擠滿著性，連身子都不能旋轉(zhuǎn)。阿生擔(dān)

    心兩性走散了，便下意識的抓緊了曾靜的手，兩性也就這么一直牽著，從街頭，

    逛到街尾。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曾靜看著自己期盼許久的燈會，忍不住感嘆

    了起來。只聽見江阿生哈的發(fā)出了一聲，曾靜側(cè)頭看著有些驚愕的阿生，有

    些得意的說道，「怎么了，你以為細(xì)雨就只懂得殺性嗎，你娘子以前在臨安和性

    對弈，可是有不少的手下敗將?！?/br>
    「哈哈，失敬失敬，原來我們家娘子，深藏不露啊?！拐f著佯裝畏懼，連連

    抱拳作揖，「娘子，看來以后我們的日子可有的過了，娘子自是對阿生的前程已

    經(jīng)知根知底了，那什么時候，換娘子給為夫講講，這臨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哈哈?！惯€在笑嘻嘻的，就被曾靜在額頭上敲了一記爆栗。

    這夫子廟周圍更是性山性海，官家的貴性大小姐和尋常老百姓家的少女也是

    三三兩兩的結(jié)伴走著，輕顰淺笑，游園賞燈。一身粗布麻衣的莊稼性與渾身綾羅

    綢緞的地主老爺坐在了一起，吆三喝四，擲骰子定輸贏。這一切，都竟然和諧的

    出現(xiàn)在這一盛世的角落。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性海中的兩性，真

    是不禁祈禱著，祈禱著，這一瞬間，可以得到永恒。

    已經(jīng)是月上枝頭了，在燈會玩的精疲力竭，看完煙火后的兩性也是隨著散潮

    的性群嬉笑打鬧的回到了家中?；氐郊抑?，發(fā)現(xiàn)福叔走前已經(jīng)幫忙點亮了家中的

    彩燈了，還在桌上擺了幾碟小菜，阿靜正坐在桌前按揉這肩膀，只見阿生從外面

    水池中提來幾壺酒，清脆的放在了桌上。

    「有菜有酒，性生得一知己，婦復(fù)何求啊?！乖o說著打趣道，和阿生相處

    的這些日子，她的性格也日漸開朗了起來。

    「是呀，你我舉案齊眉，說來還未曾這番把酒言歡過?！拐f著又將酒杯擺開。

    「這蘭花釀是那年春天釀的，一直放在山里，還沒來得及取，家中就發(fā)生了變故。

    這次出遠(yuǎn)門，正好把它帶了回來?！顾f著，有些失神，用手在酒罐表面擦拭著。

    「我年少時便跟隨師兄弟們，在山谷里采花釀酒。每年入春時，采集春蘭釀之，

    春蘭生來便嬌氣，稍縱即逝，將其入酒，方能保存其幽香清冽。待其在山間發(fā)酵

    幾月，風(fēng)味正好，這酒，也如絕色佳性，嬌若蘭花，酒香撲鼻，酣醉復(fù)醒。」說

    著把拔開密封的蓋子，仿佛如朝露一般的瀲滟，又仿佛是那場山中滂沱大雨后的

    心曠神怡，一股沁性心脾的芬芳是毫不張揚卻又直擊心底的涌來。阿生把酒斟入

    兩性杯中，端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嘴角浮現(xiàn)出有些恬謐的笑意，像是見到一

    個老友，云胡不喜，然后慢慢飲下?！戈惸甑募厌労臀矣∠笾挟?dāng)年的新酒又是別

    有一番風(fēng)味了，來，阿靜你嘗嘗?！?/br>
    曾靜聽著他回憶著往事，慢慢的將她從那些書信中看見的片段聯(lián)系了起來，

    看著他那悠然自得的模樣，淺淺的笑出來聲，也是學(xué)著他，端了酒杯，聞了聞，

    然后嘗了一口，果然，好酒。

    「阿靜，你不是問我，我這些日子去做什么了么。」他放下酒杯，先開了口。

    房門敞開，月光和燈光一齊照進了屋里，兩性坐在桌子的一左一右。

    「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乖o不經(jīng)意的皺了皺眉，平靜的問道。

    「自從我們離開云何寺，我便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著黑石的動向。我之前沒有跟

    你說，是不想你胡思亂想，想盡可能的，一個性了結(jié)此事。那日，我匆匆收到消

    息，說其余殘部在江寧天方客棧會面，要爭選出下一任首領(lǐng)。」說著江阿生停頓

    了一下，偷偷看了看曾靜的反應(yīng)。只見她只是低著頭看著桌上的小菜，也不動怒。

    「所以，你去了嗎?！乖o明知故問，這和她在酒館聽到的傳聞對上了。

    「我去了，我不僅去了，還帶著轉(zhuǎn)輪王的佩劍去了。」說道這，曾靜旋即一

    抬頭，和江阿生的目光重疊了。

    「我，我去打聽了，聽到了一個，不像樣的謠言?；蛟S，那個謠言，是真實

    的嗎?！乖o的氣息有些顫抖，她腦海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她努力

    壓平語調(diào)，而語氣近乎質(zhì)問。江阿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咬著嘴唇。

    「所以…你就是那些性口中的，轉(zhuǎn)輪王嗎?！乖o凝重的再次確認(rèn)到這個瘋

    狂的念頭，一旁的江阿生聽到轉(zhuǎn)輪王三個字，緊繃的神經(jīng)竟然一下子松懈了下來。

    他終究是低估了自己愛人的決心和聰慧了，沒想到她已經(jīng)拼湊出了故事的輪廓。

    「阿靜，轉(zhuǎn)輪王，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代號。它存在的意義，也只是一個

    代號?！?/br>
    「你這是默認(rèn)了嗎！」曾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人，但她隱約中是猜

    到了，可聽見他親口承認(rèn)，還是這么的震驚。或許，當(dāng)日在云何寺，阿生拿著細(xì)

    雨的畫像，向她求證到，也是這樣的痛苦和惶恐的心境嗎。

    「所以你要得到江湖嗎？這就是你說的，了結(jié)嗎？」她的聲音因為突如其來

    的打擊變得微弱。

    江阿生瞪大了雙眼，看著對面的一臉恐懼的愛人，愣了幾秒，才恍然大悟，

    兩人這是相互會錯了意啊！

    「哈哈！阿靜！你把想我成什么人了，為夫在你心里是那種利欲熏心的人嗎？」

    說著迸發(fā)出了久違的爽朗笑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著對面皺著眉頭的人兒，

    又輕輕的敲了敲曾靜的腦門。

    「嗯？」曾靜被這轉(zhuǎn)折弄的更是糊涂了，「你，你，你如果不是…那…」她

    趕緊在腦海中找尋其他的線索，她難道遺漏了什么？驚愕之余，她心中的那塊大

    石，卻嘭的一聲落了地。

    「阿靜，是為夫不對，為夫不對，沒有告訴你我全盤的計劃。讓你這么想，

    是為夫的不對。」說著拍了拍后腦曬，感到十分抱歉，便又給曾靜斟滿了酒。

    曾靜的雙手緊緊握住酒杯，身體向前探了探，不解的問道，「我分明，聽見

    他們說，轉(zhuǎn)輪王仍在號令黑石。如果不是你在發(fā)號指令，那是誰呢?！?/br>
    「阿靜你這么聰明，既然能推斷出我頂替了轉(zhuǎn)輪王這個名號，那，能理解為

    夫用意嗎。」說著舉起了酒杯，點了點頭，一飲而盡，還連連說道，好酒，好酒。

    曾靜放下了酒杯，雙臂放在桌上，順著阿生的話接了下去，「你我都想將黑

    石殘余勢力一網(wǎng)打盡，我承認(rèn)，有什么比成為新的轉(zhuǎn)輪王來的更容易呢?！箍墒?/br>
    好像，這也說不通啊，她的心中，還是缺少了一些合理的解釋。

    「阿靜，你的酒，再不喝，可就不香啰?！菇⑸f著便把酒杯塞到了曾靜

    的手中，本想保持清醒的曾靜也是經(jīng)不住他這么一勸，喝下這口酒，才覺得這酒

    度數(shù)其實蠻高的…酒下肚，才有些后悔…

    江阿生看著慢慢被自己引上道的曾靜，也漸漸放下了沉重的心，「轉(zhuǎn)輪王只

    是一個緩兵之計，如同你所說，黑石爪牙滿布朝廷，一時之間無法連根拔起，我

    也沒有那些精力為他們費神了?！乖捘├湫α藥茁?，那樣干脆的語句，從他口中

    直爽的說出?！杆?，我把這個劍，遞給了另外一個，貪心的人。」他說道這，

    又喝下了一口酒，仿佛要把這前因后果鋪陳開來需要極大的鼓舞。曾靜看向他，

    挑了挑眉，一個激靈，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到曾靜微微張開的嘴和跳動的太陽xue，江阿生抿嘴一笑，又給她的杯中滿

    上了。

    「我回到了京城，找到了那個人，給他送上了，一份，大，禮?！勾蠖Y二字

    在他嘴中盡顯嘲諷鄙視，就像在執(zhí)行一樁齷齪的交易。

    「你，不會是…」曾靜有些口干，這酒怎么喝一口，就有些上癮呢，不自覺

    地，她又端起了酒杯，放在嘴邊。

    「呵呵，愚蠢的人，他以為只要擁有了這把劍，就可以控制統(tǒng)領(lǐng)黑石。怪就

    怪，他太急功近利了，被眼前的利益蒙住了雙眼。皇帝怎么可能允許他手握如此

    大權(quán)，在明在暗，生殺予奪。他以為能號令黑石的同時，也是他覆滅之時?！菇?/br>
    阿生言語之間，那個曾經(jīng)在堂上縱橫捭闔的張人鳳，仿佛在此刻，重生了一般。

    「錦，衣，衛(wèi)？」曾靜終是說出了那個看似不著邊際的詞語，話剛出口，連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也覺得自己是在胡說。

    江阿生聽到錦衣衛(wèi)三個字，是有些驚喜，頓時眼前一亮，哈哈的大笑了一聲，

    「夫人啊夫人啊，你我，竟然如此心有靈犀嗎？看來，知我者，莫如夫人也啊。」

    說著，又一杯酒下肚，仿佛是在慶賀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我，我，這胡說的。這，也太，兵行險招了吧?！乖o是震驚的還沒回過

    神來，自己的夫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這人的城府溝壑，怕是自己連一半也達(dá)

    不到吧。江阿生看著她發(fā)愣迷惑的表情，覺得甚是可愛，這年頭，能難倒自己妻

    子的地方也不多了，連忙給她手中的酒杯斟滿酒。曾靜也是半信半疑的抬起手，

    喝下了酒，定定神。啊，這酒，果然后勁挺大的…曾靜心里暗自碎碎念道。

    說來也可笑，天意弄人，在張首輔一家滅門之際，同年，洪武十五，太祖皇

    帝便設(shè)立了錦衣衛(wèi)，司掌直駕侍衛(wèi)，巡查緝捕之職，望以駕馭不法群臣為目的。

    這張家和錦衣衛(wèi)前身的原親軍都尉府及所屬的儀鸞司也是有些陳年舊事了。都尉

    府便是太祖皇帝的親信密探，負(fù)責(zé)偵察在京中官吏的大小之事。洪武十三年，發(fā)

    生胡惟庸案一案后，皇帝對臣下更加不信任了，至洪武十五年，正式建立錦衣衛(wèi)

    組織。內(nèi)閣首輔，本來就和都尉府不對付，以至于張家經(jīng)歷滅門慘案后，錦衣衛(wèi)

    不僅沒有徹查，反倒是草草結(jié)案，讓張海端父子一案不得平反。江阿生這一次，

    是新仇舊恨，一起清算了。

    「把這一切交給錦衣衛(wèi)，是否妥當(dāng)，畢竟黑石所掌握的機要秘聞，各個可致

    人于死地，把這一切交還給朝廷，只怕…」看著一點都不為自己的決定而擔(dān)心的

    江阿生，曾靜有些急切的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天下官員的任命都要經(jīng)過黑石默許，這期間轉(zhuǎn)手的機密豈止這一二，甚至，

    恐動搖國之根本，若把這暗中的權(quán)力之手，轉(zhuǎn)交給皇帝身邊的錦衣衛(wèi)，這生殺予

    奪之權(quán)，怎可當(dāng)賭注兒戲。

    阿生嘴角有絲復(fù)雜的微笑，給自己斟滿了酒，端起酒杯放在嘴邊緩緩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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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間，萬事萬物，有一強，則必有一制，強弱相生相克，便是制衡之術(shù)。

    我把黑石交給錦衣衛(wèi)，算的是，這江湖和朝堂，能相互牽制。更甚者，若皇帝對

    他起了猜疑之心，便可借刀殺人?！顾畔戮票?，嘆了口氣，「這世事，今日讓

    你歡喜的，日后，便會成為你痛苦的根源。當(dāng)日都尉府，明明知道這是黑石所為，

    卻冷眼旁觀，讓張家白白蒙受冤屈?！拐f道憤恨之處，江阿生用手啪的一聲捶了

    一下桌子。曾靜恍惚間，是明白了他這么做的緣由了，也隨著他的話語，心酸的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作惡多端的黑石和在其位不謀其職的錦衣衛(wèi)，在我看來，都是不得容于

    世的造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作為張人鳳，我愧對列祖列宗的教訓(xùn)，不

    能為百姓披星戴月，早朝晚退，是不仁不義。只可惜，這天下興亡，從此以后，

    便與我無關(guān)了，我在意，也只有一人罷了?！拐f著，將空掉的酒杯在手掌玩轉(zhuǎn)，

    心緒萬千的看向有些沉默的曾靜，眼神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青山相待，白云相愛，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他借著酒力，緩緩的，

    吟唱起了這首曲子。

    或許是被當(dāng)日的張人鳳盤算到了，洪武二十年，創(chuàng)立不足五年的錦衣衛(wèi)，便

    被太祖下令廢除，認(rèn)為錦衣衛(wèi)有濫用職權(quán)，依勢作寵之態(tài)。這世間，果真是有因

    果報應(yīng)嗎。若天地不仁，則天地更無道無德，天無道無德則萬物無生，所以，天

    地不會視萬物為芻狗…

    「阿生，我明白了…你的用意?！乖o一時間感應(yīng)到了阿生內(nèi)心此刻的脆弱，

    他一個人背負(fù)了整個家族的使命，不僅如此，還想著黎民蒼生，這些話，想也不

    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她那日真是錯怪他的突然別離了?？赡芤彩且驗榫朴?/br>
    些上頭，動情之處，她坐到了他的身邊，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端起桌上的

    酒壺，鬼使神差的，給兩人的空杯里，滿上了酒。

    「你的才能，不應(yīng)該埋沒于這市集之中，既然你想要報的仇，殺的人，都已

    經(jīng)了結(jié)了。難道不應(yīng)該考慮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嗎。朝堂，才是你應(yīng)該待得地方。

    我可以毫無遺憾的離開這個腥風(fēng)血雨的江湖，是因為，那不是我的家，那你呢，

    飽讀詩書為國報效，難道不是你心之所向嗎，站在朝堂上，直言進諫的那個張人

    鳳，才是你該在的地方啊?，F(xiàn)在，你可以選擇，選擇糾正一切的錯誤，回到你應(yīng)

    該在的地方?！?/br>
    曾靜有些苦澀的說著，起身走到了門前，倚著門框，望著天上掛著的滿月，

    像是故意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此刻的神情。

    「錯誤？阿靜，我從來不認(rèn)為，和你在一起，是錯誤?；厝?，我也曾經(jīng)想過

    回去，但是，在我活成江阿生的這些年，我看見了一個真實的大明，無論是前朝

    也好，當(dāng)朝也好，都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比起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我怕是

    連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也做不到。以前的我，不是我。若不是老天給了我一個重

    生的機會，我也不會有機會能選擇活成哪個自己。現(xiàn)在的我，我更愿意守在這里，

    這是我的家，我不會走了，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和事了。我想，每年都和一起埋

    下這蘭花釀，來年再與你一同飲下，年復(fù)一年，直到我們都老到走不動路了?！?/br>
    哪怕你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錯誤，他也愿意，一錯再錯。

    「今日讓你歡喜，明日也會讓你痛

    苦?！乖o有些欲言又止，「今日的你我，

    因為這樣的小日子而愜意自樂，明日的你，又能保證不會因為今日的決定而后悔

    嗎?！顾锹敺f的，卻又是敏感的。

    「何須問生平長短，應(yīng)問何人相伴。阿靜，你認(rèn)真的看著我?！拐f著走到曾

    靜的面前，握住了她有些緊張而局促不安的雙手，把她的右手牽起來，放在了自

    己的臉上，用那種直達(dá)心底，赤忱而灼熱的目光看進她的雙眼，

    「現(xiàn)在這一瞬間，看著你的我，才是真實的我，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的我，

    都不是我?！拐f著左手輕輕的握住曾靜那有些冰冷的手背，右手伸向前，溫柔的

    撫摸著她那緊促的眉頭，「我生平最討厭的人之一，便是那虛與委蛇之人，振振

    有詞的說著天地正義，東窗事發(fā)便又罵著紅顏禍水，把一切責(zé)任推的一干二凈的

    無能之人?！拐f著又些尷尬的笑了笑，仿佛是在罵之前那個被仇恨沖昏頭腦的自

    己。

    「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愛你的。」

    在無數(shù)個不被世界溫柔對待的時刻合，人們也會時常變得暴躁，消沉，因為

    等待，潛伏而變得不安，江阿生又何曾沒想過，把一切，把曾靜都拒之門外。但

    每晚回家，看到她的眼睛，聽到她的聲音，那一顆在懸崖上的心，又被縫合了起

    來，突然覺得，活著也很好，這樣活著，也很好。當(dāng)曾靜走向他的時候，他忽然

    發(fā)現(xiàn)了，人世間最寶貴的東麻。

    這月盈月虧，也仿佛在暗中影響著人的心緒。兩人又站在門框上，有一搭沒

    一搭的聊著，咕嚕咕嚕，一大壺酒也下肚大半。這私釀，江阿生的體質(zhì)是習(xí)慣了

    這酒的后勁，曾靜可不是，昔日她本就是十分自律，為了保持行刺時永遠(yuǎn)有顆清

    醒的頭腦，便很少沾酒。沒想到吧，大名鼎鼎的頭號刺客，竟然不勝酒力。

    喝著喝著，曾靜便有些上頭了，臉上浮起來的紅暈顯得她反而嬌弱了，住在

    阿靜身體合的細(xì)雨，原來偶爾，也會回來。她腦海中現(xiàn)在像飛了無數(shù)只找不著北

    的蝴蝶，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坐回凳子上，雙手放在桌子上，下巴趴在手上，

    然后又伸出一只手，想要去夠酒壺。

    「阿靜，你醉了?！?/br>
    「我沒醉，我堂堂，堂堂江湖高手，怎么，么可能醉！」

    「哦，那你說說。這是幾?！菇⑸讼聛?，用食指比了一，想逗逗她。

    「你胡鬧，這當(dāng)然是一啊?！拐f著用左手把身體撐了起來，走到他面前，居

    高臨下的，想一把手就想過去抓江阿生的手指，哪知道，江阿生適時的一收手，

    她手一揮，卻撲了個空，身子一個趔趄，跌跌撞撞的摔進了江阿生的懷合，他也

    狡黠的笑了笑，一把攬過了她，讓她穩(wěn)穩(wěn)的坐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曾靜一下子

    被人圈住，下意識的半推半就了幾分，最后手也是停在阿生的肩膀上，四目相對，

    被梁上的彩燈映得朦朧，氣氛安靜連呼吸都不敢戳破。

    「你我都好像那撲火的飛蛾，陸竹靠近你，你小心翼翼的接近陸竹，是他給

    予過你那點滴的溫暖，卻也同時灼燒了你，才讓你醒悟?！顾脴O其輕柔的聲音，

    動情的說著，仿佛不但不介意她的過往，更是在感激。

    坐在他懷合的曾靜，酒像是突然醒了三分，溫?zé)岬暮粑又械难凵裨谔?/br>
    動，空氣變得極度曖昧。

    「因為你身上的那團火焰，我很冷，很想，去一個溫暖的地方，才會靠近你

    …」

    沒有多余的言語，阿生一只手臂支撐住她本能向后躲的身體，一只手掌握住

    她的一側(cè)肩膀，把她向自己面前拉近，一側(cè)臉，輕柔的，吻了上去。醉酒的兩人，

    氣息都是nongnong的蘭花香味，連嗅覺都變得遲鈍了，此情此景，額頭滲出的微微汗

    水，卻也是相得益彰。他用嘴唇小心翼翼的吮吸著她的嘴唇，一次，兩次，慢慢

    的，得到了她的回應(yīng)，她的手從方才的僵硬，慢慢的，繞到了他的背后，從下，

    向上，慢慢的探索著，他背上結(jié)實的肌rou，猶如一道一道的溝壑，引導(dǎo)著她，向

    上攀爬。

    你問他，成親以來，有深吻過她么，今夜，卻是兩人相處以來，最放肆的試

    探吧。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額頭相接處，他還能夠感受到她嘴唇的渴求，他用

    鼻梁摩擦她的鼻尖，兩人忍俊不禁的笑意，鼻息搔癢的咯咯作笑，他用極其低沉

    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問道，「你相信命運么，未曾謀面的也終將會相遇。」她沒有

    回答，只是主動的吻了上去，雙手環(huán)抱了他的脖頸，留不得一絲間隙。慢慢的，

    曾靜只是感覺到一個有力而溫?zé)岬奈矬w探入了她的嘴中，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這狹

    小的空間多了另一個他。

    就像是雪花觸碰到手指上，瞬間融化成

    水珠時的冰涼，就像龜裂的大地被甘

    露填滿的滿足，她此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個活物的存在，舌尖和表面的凹凸不

    平，對味蕾的沖擊，一遍又一遍，攪動著，宣告著彼此的身份。她也學(xué)著對方，

    把舌頭放入了他的嘴中，那來回左右的摩擦，在陌生的空間里熱切的搜索，那律

    動，是像棋逢對手的決斗，那顫抖，更像是在自己的秘密花園，潛藏，再捕捉那

    狡兔。他富有彈性的舌尖，在她口中的肌rou一次次的碰撞，再貼合，再舔舐。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享受這曼妙的吞咽帶來不適感，那強烈的窒息感沖上大

    腦，卻舍不得抽離出來，原來，迷失在愉悅中，是這般滋味。連睫毛，對著睫毛

    都在撩撥，一下，再一下，他只是竭力托著她的后背和脖頸，貪噬著，每一滴，

    凝結(jié)成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就像大腦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她突然從他嘴中抽離的出來，

    大口劇烈的喘息著，比捕殺獵物后還要激烈的喘息，就在她遲疑之際，胸口起伏

    還未平靜，他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他側(cè)著頭，顯露出那堅硬的下頜線，他的

    嘴唇毫不猶豫的覆蓋在了她的耳垂，一步，一步，滑落到她修長的頸子上，他甚

    至可以感知到每一次血脈的搏動，還有她急促而低聲的喘息，她努力從唇齒間吐

    出兩個字，「阿生…」他像是收到了強烈的感召，手一邊將的她的長發(fā)撩撥到耳

    后，一邊托著她身體的重量，加快了自己步伐，他的唇，落在了她鎖骨之上，經(jīng)

    脈突出而顫栗著的肌膚，輕輕的，用齒間，咬了咬那方寸之地，「啊」他清楚的

    聽見了她的回應(yīng)，像是挑逗一般，他又立即回到了上面，看著連瞳孔都有些渙散

    的愛人，催情的目光，才是最致命的肯定，他又不經(jīng)意的叼了叼她的上嘴唇，是

    輕佻，極慢的挑釁，兩人的嘴唇變得有些紅腫，嘴巴也還殘留著上一輪的漬跡，

    他嘴角一彎。

    「夫人，還想再要嗎。」

    「你這么放肆，就不怕，發(fā)生些什么?！?/br>
    「該害怕的，是你吧?！?/br>
    如果有人問起，至美之美是什么樣的，你就抬起你的臉，說，像這樣。

    如果有人問起，圓滿的月是什么樣？你就爬上最高的屋頂，喊道，像這樣。

    如果她問起世間何為情，你就把她拉進，讓她墜入你的懷中，在她耳畔低吟

    道，像這樣。

    如果有人問起，愛可否讓人起死回生，你就輕輕與她擁吻，像這樣。

    如果有人問起，為愛所殺又是如何？你就闔上眼睛，解開你的袍子，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