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書迷正在閱讀:同居(1V1,高H,逼1做0,溫馨,日久生情)、藥方、炮灰美人被瘋批疼愛的日日夜夜np[快穿]、銀樂花園(rou/文/合集)、清冷哥哥的短裙下、凝夏的短篇合集【各種XP】、就是生不了、歸心玉、甘為人下、我很便宜,一次一百
一萬束煙火終于燃盡。 驚天動地的聲響以及眼花繚亂的繁華終于消散過去,仁明殿的夜晚難得這樣熱鬧。 本該入睡,銖衡卻被煙火聲音吵著難以闔目,最后只得坐在窗軒邊,從窗柩縫隙窺看那轉(zhuǎn)瞬即逝卻又馬上被填補(bǔ)替代的美麗。 煙火。 足足一個時辰。夜晚重歸寂靜。 今日他聽見路過的奴仆說了,今日是仇落大喜,又說迎娶的是他們家的二公子,仇落終究還是成婚了,這樣一來他便有了掛心的人。照理,這對他沒什么不好,他一直希望仇落找到所愛,然后輕輕松松放開他。 可為何那鬧人的煙火停止了他卻反覺得腦袋愈發(fā)疼痛欲裂?心思有些煩悶,他想喝酒,可酒水在白日那對奴仆走后便被他灌水一樣敗光了。 那可真是從未有過的郁堵。 銖衡將目光從窗縫中抽回,然后慢悠悠回到床榻,床榻寬大柔軟躺上去似乎能吸走所有的壞情緒,倦意陣陣襲來,可每要入睡他又會赫然驚醒,眼前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以及共牽紅綢的一對玉人。 如此反復(fù),讓他更加郁結(jié)。 要是能快些逃離仇落身邊便好了,回到仙界,回歸職位,他便不會有這諸多煩惱。仇落就像一個惹事精,遇上他準(zhǔn)沒有好事。 不知躺在床上思考了多久,忽的一身吱呀刺破了他的恍惚,銖衡猛的半支身子,目光警惕的盯著屏風(fēng)。 “仇落……?”雖然看不大清楚,但從那身形剪影,他一眼便能認(rèn)出來人。他有些驚訝,弦月微蹙,揚著腦袋盯著仇落的靠近。 “是我?!背鹇洳换挪幻?yīng)著,手里抱著什么東西放在了床榻,銖衡疑惑未去,塌上一沉。仇落坐在銖衡身邊,血色眼眸靜靜凝住他。 “你……你不是?”銖衡實在訝異,甚至沒有躲避仇落的過分靠近。 “是說我的娘子嗎?”仇落沉聲一笑,語氣含糊而輕佻,“他還在新房等著我,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勁瘦的手指撫到銖衡腿間,急促的呼吸盡數(shù)噴落在敏感的耳垂,仇落低聲道,“銖衡,給我,好么。” 明明是赤忱的挑逗,銖衡卻渾身泛寒,頭皮發(fā)麻。 “回去!”銖衡凜目,一把拍開仇落的手,厲聲呵斥,“這算是什么?你給我滾回新房!” “新房?……”仇落沉郁笑起來,聲音粗而急促,“銖衡,想看看我的新房么?嗯?” “……”銖衡咬唇,面上刷的一寒。 “你若再這樣侮辱我,我今夜——”銖衡又羞又怒,以為仇落要讓他見識何為春色加以羞辱,但后頭的毒言被仇落堵了回去,仇落嗤笑一聲,旋即對銖衡道:“你個老頑固,都聽不出來,還是真要我說出來你才心甘情愿?仇落今夜要纏綿之人,正是你銖衡啊?!?/br> “……”銖衡無言,半晌,目光兇狠的一拳擂在仇落肚子上,接著,他跳下床鋪,如避長蛇一般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仇落捂著肚子疼了一會兒,心想銖衡明明功體被封力量削弱,為何突然氣力如此之大……! 銖衡冰冷抗拒的聲音傳來,他對仇落呵斥:“你瘋了!” 他明白了,依照仇落的性格,那新人怕是還沒有入洞房便被仇落殺害了。仇落竟正的如此絕情,為了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枉顧人命。 仇落盱眙,血紅的眼睛中滿是欲望與克制相互吞噬掙扎。銖衡警惕的盯著仇落,像是受驚的野獸隨時就會給仇落一擊致命反擊,仇落凝了他一會兒,滿口謊言:“你該曉得我的性子,銖衡,若今夜的事泄露,那我便會被容楓背后的家族記恨針對。” “你想說什么?” “雖然知道你不會在意,但,為了我的小命以及你的前程,從今夜開始由你裝扮容楓再合適不過?!?/br> “……”銖衡愣住,許久,又驚詫問到,“你什么意思?” 仇落心想這老家伙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拿腳指頭想也該明白了吧?仇落闔了闔眼,發(fā)出萬不得已一般的無辜嘆息:“銖衡,你還不明白?婚禮之后,我就要游歷人界,身邊自然要帶著新婚的男妻。那正是你,今夜,我娶的不是別人,正是你?!?/br> 銖衡聽著愣了半晌,接著慢慢抽氣,凝出一句惱怒的呵斥:“胡鬧!” “哼?!背鹇淅浜?,“這可是十拿九穩(wěn)的好機(jī)會,以容楓的身份跟在我身邊,不知道安全多少倍。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五界通緝,想要回到仙界去見你的老相好可不是那么容易?!?/br> “什么老相好?”銖衡敏感的狠蹙眉頭,恨不得一腳踩爛仇落的臭嘴,“你給我聽好,我銖衡坦坦蕩蕩,就算是一路殺回仙界,我也——” 仇落冷笑:“好個殺回去,好個坦坦蕩蕩。我看你到時候不是被圍攻致死便是坐實罪名。何必那樣固執(zhí),我給你提供了這樣一個絕妙機(jī)會,你卻要愚蠢的拒絕。就因為你那可恥的自尊和對我的偏見?!” “你!”銖衡睅目,但卻是被仇落一擊直中,無從反駁。 “而且,我看你也未必能殺回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當(dāng)年你折在魔界,現(xiàn)在甚至連我也無法掙脫。銖衡,停止你的自負(fù)吧,你是真以為自己金身不壞還是神明附體,能殺過四界那么多的貪婪之徒?” 銖衡垂首,眼睛難過的偏向一側(cè),雖然他很想否認(rèn),但是他無從反駁。仇落說的對,現(xiàn)今他給出了一條捷徑,一條冤血鋪出來的路,他最好和仇落同流合污,不然即使殞沒此身,也難回歸從前。 終于,冰冷的面上破開一絲退卻。 雙拳捏起,銖衡將下唇咬得發(fā)痛滲血,明知下一步是萬丈深淵,深曉答應(yīng)下來是何種侮辱仙格。 確實,仇落說的很對,但那是因為他永遠(yuǎn)也無法體會自己從小被灌輸?shù)哪切┐罅x都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仇落還是不明白,他銖衡在很久之前便沒有了為自己謀求茍且的權(quán)力,折辱自尊不如光耀的死去。 但這一次,他要違背鑄就他這血rou之軀支持他闖過刀山火海的信念。 他第一次萌生了為自己茍且一回的念頭。 仇落見他良久沉默便知自己終于搖動了銖衡那泰山般穩(wěn)落的心思,他會這樣告訴銖衡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與其讓銖衡送死,不如便適當(dāng)放長魚線,反正他最后也要離開魔界,不如由自己給他這個機(jī)會,他不會直接毀掉銖衡的希望,而是跟在他身邊,看著他一步一步看清自己的處境,自淪絕望。 “想好了?”仇落見到銖衡將移開的目光又緩緩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舒眉,“還是,堂堂的玉照官也會害怕我這小小的魔頭?” “……”銖衡眥目,微微揚起那高傲的下巴。 仇落暗笑一聲,將放在床邊的喜袍再次抱在懷里,他起身,湊到銖衡身前,垂下眼睛好笑的和他對視。 即使已是無數(shù)次凝視,他還是情不自禁要贊嘆那雙如同裝盛了一片汪洋大海又似晴空碧穹的眼睛,冰冷卻又寬蔚,瞧著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令人把持不住覬覦欲玷污的圣潔。 呼吸愈發(fā)渾重灼熱,仇落感受到了身下的變化,再靠近一些,銖衡又該說他惡心了。對視片刻,仇落錯開身子向屋外走去,克制聲音對銖衡說道:“走吧,去新房?!?/br> “……”銖衡緊鎖眉頭,周身瞬間僵硬。他試圖挪動腳步,可腳底仿佛被頂入地面。掙扎許久,黑暗中才響起丁零鐵鏈拖動的聲音,仇落側(cè)過身子,不動聲色看著銖衡一點一點的靠近。 沉重而刺耳的拖拉刮地噪想,拉動兩處慌亂雜然的心房,仇落走的緩慢,身后徐緩平穩(wěn)的拖曳聲令他不得不拖延腳步。 一月不見,仁明殿已完全變了模樣,為了迎合仇落的婚禮,昔日清冷雅致的殿宇處處張燈結(jié)彩,大量運用的紅綢似乎是用來消除這十里寂寞。 只是,虛有其表的喜慶看起來越發(fā)讓人心酸,貼著囍字的紅色燈籠投下曖昧熱鬧的光線,可落在仇落的背后卻在那紅色喜袍上暈出一層微黑,仇落的影子投在寬闊的廊道,長而孤寂。 銖衡跟著仇落,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在胸腔亂竄。 他有些……心疼。 仇落是他看著長大的,孤獨寂寞了四百年,以前還有仆從照顧吃喝穿住,但都不是那樣的細(xì)心。敷衍,便是那些奴仆的態(tài)度。 他甚至曾以為仇落是哪位不受寵的王妃之子,他也從未見過仇落的母親,因為早就死了。沒人對他噓寒問暖,沒人關(guān)心他心情好壞,生辰也沒有熱鬧過幾次,他從來不缺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缺失。 連婚禮也是這般。 垂眉想了許久,銖衡終于隨著仇落來到了那所謂的新房。正是仇落的寢屋,被紅紗綢子裝飾的花里胡哨,進(jìn)去之后便是滿滿一屋喜紅。門板上貼著大大的囍字,仇落不看一眼,而是徑直跨入。 原來仇落的寢屋很是清冷,沒有什么過多的擺設(shè)。屋子里的屏風(fēng)也換做喜慶的紅木制,里頭喜燭燃得正烈,拐過屏風(fēng)銖衡在其后看見了一柄巨大的玉如意,雪白純粹系著紅紗挽成紅花,屋子里多出了層層疊疊的朱色垂幔,隱約,可以見到那一如色調(diào)的寬敞床鋪。 銖衡拖著鐵球進(jìn)入,見仇落已穿過紗幔入到一側(cè)。身后傳來輕微的關(guān)門聲,接著門栓咔嗒自合。 仇落停在了鏡臺邊。銅鏡映物模糊昏黃,教人看不清真面。 銖衡穿過紗幔,隨后在仇落的招手示意下坐在鏡臺前。 “做什么?”蔚藍(lán)眼眸望入銅鏡,只見茫然不清的兩道人像。 仇落笑了笑,伸手打開了鏡臺邊靜靜放置的紅色木箱。銖衡好奇的瞟了一眼,卻見那木箱下竟是一片金燦,在燭光下反射著屬于真金的耀眼光澤,仇落將上頭的金釵鳳冠放到一旁,將下頭壓著的一疊整齊紅紗取出。 紅色抖展開來,材質(zhì)細(xì)膩繚繞,如同一抹紅色煙霧,清冽的梅香瞬間飄散,仇落將紅紗袍子湊到鼻尖,陶醉的深嗅其上的淡雅香味。 “你……!”銖衡明白過來,這喜袍,是給他的。 仇落將衣袍放在銖衡手邊的臺子上,笑意深邃溫柔:“這是全魔界最好的云煙料,據(jù)說穿在身上如同霧氣一般毫無累贅感。我買了幾匹,為你做了一身新衣服。” “……”銖衡抽唇,旋即冷聲拒絕,“我不會穿的!省了你的心思?!?/br> 仇落就知道銖衡不會答應(yīng),所以他買了婚紗料卻沒有讓裁縫做成喜袍。這是很平常的款式,無非艷麗了些,并沒有繡上龍鳳鴛鴦,銖衡平時穿出去一定很美。 “玉照官,要受人恩惠也不是這樣倨傲吧?”仇落繞到銖衡身后細(xì)細(xì)玩弄他那絲潤青發(fā),聲如嘆息,“你這樣,可是讓我很難辦……聽話,嗯?” 仇落的突然靠近讓銖衡脊背猛的一陣寒流竄動,因為隔著薄薄的衣衫,他突然被什么堅硬之物戳到。惡寒之后旋即是害臊,銖衡明白仇落這個舉動的意思,他一直在忍耐。 在血眸注視下,銖衡伸出一只細(xì)瘦的手,手指微顫落在腰帶上。 “你躲到屏風(fēng)后去,不許偷看?!?/br> 銖衡做著最后的倔強(qiáng)。 “好?!背鹇涑辽ひ恍?,果真離開銖衡后背,戀戀不舍的站到屏風(fēng)后頭。頎長身軀靠在沉重的鴛鴦畫屏上,仇落懶懶耷拉下眼睫,腦海不住想象銖衡換上那艷麗的衣衫后該是怎樣的驚艷。 一想到那場景,身下便更加緊痛。仇落深吸幾口氣,盡量讓自己神智冷靜。他信守承諾沒有偷看,許久,心里實在難耐,他出聲問銖衡:“好了么?” 隔了一會兒,銖衡的回應(yīng)傳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