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黑暗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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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辰將言霜放入浴缸,這次是他親手來清洗言霜。溫暖的水流沒過言霜的身體,傷口浸水有些疼痛,修長的手指撫摸上痕跡斑斑的身軀,卻是讓言霜感到有點舒服。 盡管疲憊的精神讓言霜想立刻就睡過去,但是他卻不想合眼。 他害怕.....萬一這一切是夢怎么辦,他醒來了就消失了......而他依然還身處在那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 言霜一直盯著仇辰,一直盯著.....像看不夠似的,像一眨眼就不見了一樣,只是純粹的毫無想法的盯著.....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眼前的場景逐漸變得模糊,言霜在藥浴的作用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啊!” 言霜驚醒,急促的喘息著。 此刻已是深夜,只有一層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nèi)。 這是哪里,怎么又是一片漆黑,他的主人呢,他的主人呢?! 言霜的神經(jīng)剛剛醒來就崩潰了,受到黑暗的刺激,變得異常的警敏,慌不擇路的尋找出口。 寂靜的深夜里,厚重的鎖鏈發(fā)出拖動的聲響。 言霜像是什么也感覺不到一樣,急迫的打開門,去尋找出路。 是一樓的客廳。 憑借著感覺記憶,言霜想上樓梯去仇辰的臥室,卻發(fā)現(xiàn)在樓梯道口的時候就被拉住了,怎么也上不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圈幾厘米厚的粗重的鐵質(zhì)項圈。 言霜瘋狂的扯動項圈,卻奈何不了它半分,立刻就急紅了眼。 這倒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為什么他上不去,為什么他上不去呢,嗚嗚嗚嗚.....他的主人呢....他不要一個人.....嗚嗚嗚...... 客廳的燈驟然亮起,言霜捂住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他抬起頭,看見自己的主人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站在樓梯的拐彎處。 仇辰被言霜折騰時所發(fā)出的鎖鏈聲吵醒了。 “怎么了?” “主人......” 言霜立馬向仇辰爬去,卻被脖子上的項圈拽住,而后往后一倒,跌坐在地上。 仇辰走下來,再次將言霜抱起來,帶他走回那間一樓的房間。 將言霜放在地毯上,仇辰打了個電話。 “現(xiàn)在過來一趟。” “?。繆W奧,是,馬上就來?!?/br> 家庭醫(yī)生也在睡夢中呢,突然就被一陣電話鈴給驚醒了。唉,這活兒真是不好做...... 家庭醫(yī)生趕到,替言霜再次做了一遍簡單的身體檢查,言霜感受到陌生的氣息靠近,止不住地躲避,想要躲到男人的身邊。 剛剛醒來的小奴隸似乎非常抵觸除了仇辰以外的一切事物。 “這.....家主.....” 家庭醫(yī)生不禁在心里感嘆,這個小奴隸又發(fā)生了什么,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被打到發(fā)高燒,家主大人還很溫柔的在照顧他,這次他來卻成了這副模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慘得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仇辰靠過來,單膝跪在地上,將言霜攬入懷里,道: “別動?!?/br> “你過來檢查吧?!?/br> 家庭醫(yī)生再次接近過來,言霜還是止不住地害怕,但仇辰不重的命令卻讓他未動半分。 醫(yī)生檢查了言霜的瞳孔,舌苔,心跳,還有一些皮外傷。 言霜已經(jīng)昏睡了一天兩夜,昨天剛剛掛完幾個小時的葡萄糖,手背上還有貼著醫(yī)用的膠帶。 “主,他被餓得太久了,胃里承受不住,這幾天只能吃些流食和打些點滴,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皮外傷已經(jīng)消過炎了,最好今晚再上一次藥。身體機能有些受損,這些慢慢靜養(yǎng)就可以了。” “只是,他現(xiàn)在最嚴重的應該是這個短暫性的黑暗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這個可能需要您來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 “嗯。我知道了。” “你把點滴給他打上吧?!?/br> “好的?!?/br> 言霜的手在接觸到醫(yī)生的觸碰時又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被仇辰按住。 家庭醫(yī)生拿過言霜的手給他打上點滴后,便離開了。 接著,仇辰放開言霜,起身。 “主....主人.....您去哪?您要走了嗎.....”別把言霜再丟下了.....他....他好怕黑......他害怕...... 言霜的聲音里是掩藏不住的顫抖,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出聲。 “別亂動。我去拿藥?!?/br> 言霜起身跪坐著一直盯著門的方向,生怕仇辰不會回來了。 仇辰去而復返,手里果然拿著一些藥膏。 藥膏清清涼涼的,卻仍驅(qū)不散言霜內(nèi)心的不安。 仇辰給言霜的傷口全部抹完藥后,明顯感覺到言霜的害怕又重新回來了。 “主,主人....您要走了嗎....”又是這句問話,言霜現(xiàn)在好像特別怕自己走了。 短暫性黑暗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啊......仇辰不奇怪,事實上他是應該把他弄成永久性的。 仇辰靜靜地看著言霜的這副樣子幾秒鐘,輕笑一聲道: “不走,我去關燈?!?/br> 關上燈,房間再次陷入黑暗,言霜開始慌亂的東張西望,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嗚....主....主人?” “嗯,我在?!?/br> 言霜在黑暗中的視力其實是挺不錯的,只是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心理作用反倒是讓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仇辰走回言霜的身邊,坐了下來,讓言霜枕在自己的腿上。 “睡吧?!?/br> 黑暗中的言霜還是背后發(fā)冷,心里發(fā)毛。但男人撫摸在自己頭頂?shù)拇笫窒袷且幌乱幌碌膿嶙吡诉@種不安,聞著那無比熟悉的冷香味,言霜還是順著本能睡著了。 仇辰一下又一下輕輕的穿插著言霜的發(fā)絲,感受著言霜在自己腿上不安的微微扭動,似乎很享受。 一點一點打磨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要緩一段時間了。 仇辰在黑暗中盯著言霜的眼神愈加深邃。 仇辰在點滴掛完之后,便拔了言霜的針,將他放在地毯上,蓋上薄毯子,才走回自己的臥室。言霜像是感應到什么,卻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心,沒有醒過來。 一樓的這間屋子里只有一張偌大的厚地毯和一個狗籠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空曠異常。墻上焊接著一個鎖扣,拴著的鎖鏈一直連著言霜的脖頸,其鎖鏈的長度只能到達一樓最遠處的那個樓梯口,不能上樓。 自那天過后,言霜仿佛真的成了這個家里的一只寵物,他每天只能在僅有的一樓范圍內(nèi)活動。 一日三餐,無所事事,只有那個管家會在白天來打掃衛(wèi)生,偶爾順便照顧言霜的生活起居。 沒有調(diào)教,沒有訓練,沒有懲罰,沒有使用。身上的傷倒是一天天的在慢慢恢復。 只有每日的清潔時刻才會讓言霜覺得他還是那個隨時等待著被使用的奴隸。 而且他見到男人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了。仇辰白天不在家,偶爾在家也是在樓上的書房,或是一樓的客廳呆上小會兒。言霜很珍惜每次看到男人的時候,目光甚至開始忍不住的黏在他的身上,追逐他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這次黑暗禁閉的影響,只要看不到男人,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慌亂。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言霜養(yǎng)成了等在樓梯口的習慣。 那是鎖鏈最遠到達的距離,是男人一進門他就能看到的地方,也是男人上下樓必須經(jīng)過的地方。 他的身上除了脖子上的那個厚重的鐵質(zhì)項圈也是干干凈凈的一片,讓他沒由來的慌亂。 這么多天過去了,他的項圈都沒有回來。言霜清楚的記得項圈是一種象征,是正大光明的讓人家知道自己是有主的奴。也許這大概也是他逃走時一直沒有扔掉項圈的原因吧...... 他的項圈就那么輕飄飄的被男人拿走了,那他現(xiàn)在是什么?男人是不是還會不要他?他是不是不受寵了?言霜又開始止不住地胡思亂想,他已經(jīng)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維了。 “過來?!?/br> “先...先生.....” 仇辰從樓上下來,看見了這幾天一直都跪在樓梯口的言霜,將他喊了過來。 言霜跟在仇辰身后,一路爬到沙發(fā)旁邊,在男人的腿邊跪好。 那天醒來...... “主,主人.....” “我什么時候允許你叫主人了?!?/br> “?” 可是,可是回來之后您不是默許我叫主人了嗎,不叫主人,為什么不能叫主人了?您不要我了嗎? 言霜的腦子里已經(jīng)腦補了一大段,眼神中盡是不知所措。 “作為主人的我現(xiàn)在不允許你叫‘主人’?!?/br> “你有意見?” “沒,沒有。主.....先生?!?/br> 言霜的言語間盡是失落,他不想不叫主人...... 仇辰?jīng)]有回應言霜,而是左手拿起了iPad,右手自然的搭在了言霜的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偶爾將言霜的頭發(fā)纏繞在指尖。 這是,這是主人的習慣,以前仇辰最喜歡在看東西的時候手上摸著什么了,那時候他超級喜歡這樣的感覺。 現(xiàn)在....也是。 言霜看仇辰看得入神,便大著膽子小心翼翼的靠上了仇辰大腿,男人沒有反應,言霜又忍不住的蹭了幾下,閉上了眼睛。這是這幾天除了在晚上,他最靠近男人的時候了,心里酸酸澀澀的...... 白天幾乎看不見男人。剛開始晚上他害怕,睡不著覺,只能蜷縮在狗籠里半夢半醒,后來每天的夜里男人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來陪他入睡,他可以縮在男人的臂彎,靠在男人的懷里,直到他睡著,男人便會離開。只有男人在的時候,他對黑暗的恐懼才會好那么一點兒。夜夜如此,可是他更希望不僅睡前能看見男人,醒來之后依然是男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