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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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下雪了,下的很大,從窗子往外看雪花紛紛如鵝毛楊絮,飄的漫天都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天成了灰蒙蒙的,地變得白花花的。 洗月正跟其他人將暴露在風(fēng)雪下的花草搬進(jìn)暖室里,唐錦系好斗篷也想跟去,被洗月拍回了屋里。 “你剛吃了藥,快回去坐著。外面太冷了,一會雪停了,你直接去暖房看那些小花小草。” 唐錦仍是不放心,院子里受不了凍的花草極多,上午是個晴天出了太陽才挪出來見見光,蓋了雪,有嬌貴的不知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 或許是憂心那些親手打理的花草,他從下雪起便心神不寧,心怦怦直跳,好像他也成了花草中的一棵,正挨冷受凍著。 這樣無緣由的心慌直至洗月拍手進(jìn)來也沒有消停,心口悶悶的,莫名的不高興。 “唐小錦放心,都搬走了,一會雪停了帶你去看。” “好。” 唐錦抄完了一遍清心咒,只是字跡并不工整,潦草,粘連,清心咒寫成了煩心咒。 雪下到夜半時分,唐錦求著洗月,穿的厚厚的,捧著湯婆子去了暖閣。 逃過天災(zāi)的花草也都在暖和的屋子里昏昏欲睡,花苞嬌艷,草葉鮮嫩。 唐錦挨個清點過,卻發(fā)現(xiàn)不對。 花盆的數(shù)目不對。 少了一盆,那盆上刻著畫眉鳥,種的是一株西府海棠。 唐錦在被雪遮掩的石山角落找見了那株海棠,新結(jié)的花骨朵落了個干凈。他輕輕挖去花盆里積了半掌深的雪,海棠的土壤都硬了,根已然凍傷。 洗月信誓旦旦說全搬走了,卻沒想到這么個角落還有盆花,臉漲的通紅,“我沒看到這里……是我的錯……對不起,從我月錢里再扣一盆出來吧?” “不礙事,”唐錦吁出一口氣,撿起那未開苞的花兒,“只是忘了一株海棠罷了?!?/br> 夜里唐錦做了一個夢,他似乎變成了那株海棠,孤零零待在冰天雪地里,眼見風(fēng)雪侵蝕他的花葉,寒冷凍爛他的根,就此消失在這個冬日里。 可他想的卻與死去的海棠不同。 唐錦想,還好,只凍壞了我一株海棠。 趙識溫遇襲失蹤的事三日后才傳進(jìn)趙家,送信的人不知輕重,竟讓老太太先知道了,二房的見老太太昏了,差點動了胎氣,二少爺叫著讓人去官府請大少爺回來,請大夫過府。 趙聽瀾一回府,上下具是雞犬不寧,看了山莊上送來的信,饒是他手都有些抖。 老太太被灌半碗?yún)判眩灰姶髮O子就哭起來,“可憐我的識溫!人現(xiàn)在竟然不知所蹤!這可怎么辦!要老身的命??!” “祖母,您別急,識溫只是在山里失蹤,以他的本事,哪里能讓自己吃虧?!壁w聽瀾硬著頭皮說謊,為穩(wěn)住老太太。 老太太躺在床上,頭發(fā)花白,身上平時裝點富貴的飾物都沒了,她現(xiàn)如今不過是最記掛孫子的老祖母。 趙語澤也走了進(jìn)來,臉色更加不好,趙識溫去自己山莊的路上出了事,這和自己鐵定脫不開干系。 “大哥……” 趙聽瀾知道他擔(dān)心什么,他也瞬間想到了這些,只是他們?nèi)诉@些年相處下來,語澤不該是這樣的人,“弟妹身子怎么樣了?” “大夫來了,開了安胎的。識溫他……” “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大事,說不定是山中迷路,我即刻啟程去山莊,家里上下,你看顧好。” 趙聽瀾囑托完趙宇澤,又找來管家知會了一些事,吩咐小廝從馬廄里牽出他的馬,準(zhǔn)備連夜騎馬上路,日夜不停,明日晚間便能到。 做完這些,他又回了自己院子想與齊瑛道個別,自從那日后,他就以請畫師的名義,將齊瑛從外面接進(jìn)了自己小院兒里,兩人夜里作畫方便。 齊瑛知道趙聽瀾肯定要去,給他收拾了只包袱,聽外面有動靜,便抱著包袱出去了。 只是回來的不是趙識溫,是個齊瑛沒見過的漂亮人兒,白玉似的人,靛青的斗篷,雪地里獨俏的一抹亮色。 院中的仆役都像沒看見這人似的,也未曾有人通傳。 那人提著只燈籠,臉上不住掉眼淚,可憐極了。 “內(nèi)個,你是誰???”齊瑛抱著包袱,想著不能是趙聽瀾的什么小情人吧? “我是唐錦,我能見見大少爺嗎?”唐錦擦了一路眼淚,臉凍的麻木,索性不擦了,任它流。 趙聽瀾進(jìn)來的時候,齊瑛正跟唐錦對峙著,唐錦哭個不停,齊瑛正要掏自己帕子遞過去。 饒是沒見過長大后的唐錦,趙聽瀾也一眼認(rèn)出了這是誰,“你來做什么?” 他語氣算不上好,甚至因為一骨碌的家事繁雜有些怒意,對上一個只在哭哭啼啼的雙兒更沒了好顏色。 “大少爺要去尋哥哥?”唐錦抽抽鼻子,不在意趙聽瀾的語氣。 “嗯?!?/br> “能帶我一起去嗎?”唐錦攥緊了燈籠,眼里的哀求似乎要化成實質(zhì)沖到趙聽瀾面前了。 “不成。”趙聽瀾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伸手接過了齊瑛手里的包袱,順勢捏了捏小畫家的手指。 雪天凍手不凍? 不領(lǐng)情的齊瑛拍開他的手,主動用手帕擦唐錦的眼淚,“別哭,大冷天,凍臉。” 唐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從聽到趙識溫失蹤的消息起就開始流淚。他也不想哭,這時候哭最沒用了,只是眼淚似乎也不想停。 于是他只能掉著眼淚收拾東西,背著攔他的洗月偷跑,依著小時候的記憶走到了大少爺?shù)脑鹤忧懊妗?/br> “我不能帶你,我今夜啟程騎馬去,你會騎馬嗎?你坐轎子少說要兩日,晚去一刻,識溫他……”趙聽瀾解釋道。 唐錦眼睛紅的像兔子,“我也可以騎馬,我不會拖累您的,我想去,我要去找他?!?/br> 趙識溫教過他騎自己的愛馬,唐錦騎著小跑過,但下來腿根被磨紅了,趙識溫就不許他騎了。 “你……” “求求您,大少爺?!碧棋\跪了下來,他很多年沒跪過人了,以至于矮身那一刻,四周高于他的視線讓他有些不適。 趙聽瀾抿唇皺眉,唐錦低下頭,“求您?!?/br> “讓他去吧?!饼R瑛看不下去,“怪可憐的?!?/br> “隨你,但路上你跟不住,沒人管你。” 趙聽瀾的話讓唐錦的眼淚又掉一串,他伏下身子,在雪地里,給趙聽瀾磕了個頭。 那一刻,眼淚止住了。 唐錦有了種執(zhí)念,要見到哥哥,會見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