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絕地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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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冉冉升起，照耀著被鮮血和炮火污濁的地面，夾雜著顆粒塵埃的風(fēng)冷冷的打在人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輕而易舉的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流血的傷口。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十分艱難的持久戰(zhàn)，不是生就是死，沒有中間答案?；糜败妶F(tuán)被安排在了東城，全團(tuán)上下加起來不足百人，成員的質(zhì)量就更不用提了。李麟幾乎是在登上城墻后就沒從線上下來過，直到太陽升到了正上方，他才把指揮權(quán)交接給了大海，去陣后進(jìn)行短暫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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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尸潮經(jīng)過了大半天時(shí)間的無差別攻擊，攻擊頻率逐漸慢了下來，但是并沒有要散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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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斌甩了甩麻木的手臂，往墻下看了一眼，猙獰的喪尸數(shù)也數(shù)不清，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迅速扭過了頭。他望著蜷縮在角落里負(fù)傷流血卻仍然不能退到陣后的異能者們默默嘆了口氣，即使是幸運(yùn)的得到了異能，也不是所人都適合當(dāng)移動電據(jù)殺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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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tuán)長在哪里呢？他好奇的想。迄今為止，幻影軍團(tuán)的團(tuán)長從沒露過面，即使他不用親自上手，也該在團(tuán)員面前露個(gè)臉鼓舞下低落的士氣。不過從幻影軍團(tuán)團(tuán)員閑談的字里行間羅斌感覺的出來......李麟所在的小團(tuán)體對這個(g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團(tuán)長相當(dāng)?shù)呐懦?，這對一支團(tuán)隊(duì)來說可不是個(gè)好現(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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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再度降臨，城中的傷者越來越多，相當(dāng)多的后勤人員也加入到了前線的戰(zhàn)斗中，極盡所能的阻擋不知疲倦的喪尸，但是他們的數(shù)量遠(yuǎn)不能填補(bǔ)戰(zhàn)線上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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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情況怎樣了?！崩铟腠斨粡埫黠@的黑臉爬上了被異能炸得斑斑駁駁的城墻，望著喪尸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的紅眼睛，語氣凝重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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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測三十萬以上，高級喪尸有很多?！狈渡燮v的回答道，眼睛下是兩個(gè)大大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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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藥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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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一萬五，包括普通的子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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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注意到墻上的風(fēng)吹草動，立刻抬起了手臂，雙槍同時(shí)開火，三只四級喪尸瞬間斃命。他放下槍，扭頭道：“還沒有掃描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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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喪尸數(shù)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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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需要多少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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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日落之前應(yīng)該就能找到那只指揮尸群的十級了?！狈渡鄣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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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名年輕的團(tuán)員被沖上來的喪尸嚇了一跳，忍不住驚聲尖叫，接著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墻頭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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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皺著眉頭，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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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淚水有用的話，我比你還想哭?！狈渡鄣目粗敲麍F(tuán)員的同伴把嚇到腿腳發(fā)軟的異能者扶了起來，說出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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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這是她第一次……”她的同伴顯然比膽小的朋友滄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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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李麟冷冷的說，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墻下的喪尸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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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規(guī)模的喪尸潮往往是由一只等級擊極高的喪尸發(fā)起的，盡管研究表明十級喪尸的大腦活躍程度和人類極為接近，然而它們是不是能像人類一樣思考并記得自己生前的事就不得而知了。城外密密麻麻的喪尸傳來了大量的信號數(shù)據(jù)，要從中篩選出十級喪尸的坐標(biāo)位置和波紋頻率是項(xiàng)極其費(fèi)時(shí)費(fèi)力的工作，但是除此之外人類沒有更好的辦法在茫茫尸潮中找到那只罪魁禍?zhǔn)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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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找到了那只領(lǐng)頭的十級之后往往意味著更多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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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異能者們等級的提升，中喪尸病毒而死的人越來越少，但這并不表示不會有人死。大多數(shù)殉難者的尸體早就進(jìn)了喪尸的肚子，哪有什么遺體可言，當(dāng)然，死的大都是線上的人。羅斌突然有點(diǎn)替異能者和軍隊(duì)不值，末世之后本可以占山為王過舒坦日子的人卻不得不承擔(dān)起正牌政府該付的責(zé)任。在這長達(dá)幾天的防衛(wèi)戰(zhàn)中，基地開始征召身強(qiáng)力壯的平民承擔(dān)后勤的工作，以高額的晶核和大量的食物作為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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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每到艱難的時(shí)刻，城中的普通人就會被拋棄?！绷_斌望著墻下奔波勞碌的后勤人員，忽然有種一吐為快的欲望?！岸@里，有軍隊(duì)和軍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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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把他們?nèi)映鋈ノ箚适瑔?？”李麟打斷了他的話，雙手捋著盒子里的最后一根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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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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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搖搖頭：“就像你思念你哥哥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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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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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為了活命而已?！彼俅未驍嗔怂?，帶著珍視的表情將煙放到唇間，雙手似乎有些抖?！澳阆氲锰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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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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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產(chǎn)生價(jià)值的人終究會被世界所淘汰，這只是時(shí)間問題，等到軍隊(duì)和軍團(tuán)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的時(shí)候，平民會是第一批犧牲者。你瞧，這些被保護(hù)的螻蟻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認(rèn)清自己的處境?！毕銦熑剂舜蟀?，李麟的話也不覺多了起來?！斑@些人之所以能活到現(xiàn)在，是因?yàn)檐妶F(tuán)和軍隊(duì)需要更多的生產(chǎn)力，天下哪有什么無私奉獻(xiàn)的圣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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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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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基督被釘死了?！崩铟氲??！斑@末世說不定就是人類自我的內(nèi)部肅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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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肅清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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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jīng)十年沒看過電影了，如果真的有二十四小時(shí)可以自由犯罪的話，我第一件要干的事兒就是把吃白飯的人都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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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斌總覺得李麟說的這番話有著更深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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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太陽升起的時(shí)候，前線人員死傷過半，索性喪尸并未攻破高墻防線。范邵協(xié)同其他技術(shù)人員終于鎖定了十級喪尸的坐標(biāo)，獅心軍團(tuán)副團(tuán)長鄭晶帶著幾名團(tuán)員與幻影軍團(tuán)在陣后的臨時(shí)指揮部碰了面。她臉上的妝花了，嘴唇卻是重新涂過的，從她衣服上的擦痕和紅發(fā)上的塵埃來看她也未從陣上退下來過。同時(shí)出席的還有其它幾個(gè)大軍團(tuán)的正副團(tuán)長以及軍方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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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biāo)在狙擊范圍之內(nèi)，但是喪尸太多，我們決定進(jìn)行空中狙擊。”軍方代表道。“直升機(jī)由我們負(fù)責(z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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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分別有幾只自殺小隊(duì)負(fù)責(zé)分散喪尸注意力?！编嵕У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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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必須殺死它，得到它的樣本，否則我們永遠(yuǎn)都會處于被動狀態(tài)。這只喪尸恐怕是迄今為止最聰明的一只了，從獅心軍團(tuán)傳回來的圖像來看它的思考方式和人類幾乎同步，這不是個(gè)好的訊號。”軍方代表說?！靶量嗄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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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核我要一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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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對方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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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講價(jià)?！崩铟敫纱嗟幕卮?，接著又補(bǔ)充了幾個(gè)條件?！叭齻€(gè)月免稅，一年期免費(fèi)供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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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隊(duì)長為什么偏偏要在這么緊急的時(shí)候跟我方談條件？你知不知道我們每在這浪費(fèi)一秒就會多一個(gè)犧牲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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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gè)雇傭軍，不是軍人。”李麟不耐煩的說?！傲硗?，那些自殺小隊(duì)成員的家屬是不是也該得到一年期的免費(fèi)供糧和相當(dāng)?shù)膿嵝艚?？雖然我知道他們也活不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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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刻薄?！闭驹谝慌缘柠溈税壮蛑霞壊粩嘧儞Q顏色的臉，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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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你們這次連子彈都出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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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彈只有三發(fā)。”獅心軍團(tuán)的副團(tuán)長鄭晶插了進(jìn)來，遞給了他一個(gè)棕色的盒子?！笆壘Ш俗龅模门淠愕陌屠滋鼐褤舨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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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得沒錯吧？”李麟把玩著銀色的子彈，朝軍方代表頭去一個(gè)諷刺的笑臉?！跋Ｍ乱淮螤奚?，不僅僅只有我們軍團(tuán)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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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馬，輪回，骨頭等軍團(tuán)的正副團(tuán)長都未說話，似乎是默認(rèn)了李麟對軍方和臨時(shí)政府的苛刻評價(jià)。自殺小隊(duì)的成員由一些病毒侵入內(nèi)臟無藥可醫(yī)的軍團(tuán)成員組成，他們會作為活體誘餌進(jìn)入喪尸群，以人類的形態(tài)成為烈士，這是基地里不成文的默認(rèn)規(gu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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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去送死的有獅心軍團(tuán)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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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榮耀?！边@只與眾不同的軍團(tuán)團(tuán)員們齊刷刷的摘掉了帽子，對即將遠(yuǎn)行的成員行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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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榮耀?！蹦侨苏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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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耀與你同在。”鄭晶的聲音響起了?！坝肋h(yuǎn)與你同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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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我同在，永遠(yuǎn)與我同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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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我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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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分別儀式?jīng)]有淚水，沒有煽情，沒有任何溫柔的話語。接著，那人回歸了自殺小隊(duì)的裝甲車，靜待著離開城門走向死亡的終點(diǎn)的一刻。那人還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是個(gè)亞裔和北歐的混血，他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傷口，侵蝕的喪尸病毒令他的膚色呈現(xiàn)出了詭異的灰白色。然而他始終高昂著頭，一絲恐懼和怯懦之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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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你同在！”不知是誰用陌生的語言高喊了一句?！芭c你同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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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望著走向死亡的車隊(duì)離開了城門，撇了撇嘴角，轉(zhuǎn)身登上了直升機(jī)。羅斌捋了捋自己的舌頭，總覺得他應(yīng)該說些什么。三架直升機(jī)從地面起飛，兩架負(fù)責(zé)掩護(hù)，載著李麟的那一架飛向了預(yù)定的聚集地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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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喪尸群進(jìn)入了狂歡的巔峰，嘶鳴和怒吼震得人耳膜生痛。黑色的裝甲車在尸群中開出了一跳血路，他們在無數(shù)人的見證下奔赴了這場死亡的盛宴，從一開始的生機(jī)盎然到最后淹沒在活死人的潮流中，不過短短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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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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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墻內(nèi)的人都聽到了這聲最后的吶喊，緊隨其后的是一個(gè)接著一個(gè)的爆炸，裝甲車上的人啟動了自爆系統(tǒng)，天上下起了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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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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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發(fā)子彈正中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