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身相許
少年把黃鶯送到城東榕樹下的幻化陣后,偷偷摸摸回到了太學學舍。 既然黃鶯說他和太子白日的約定不能做數(shù),還讓他用英雄救美方式和太子在一起,那他肯定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萬一太子不滿他的容貌,說下輩子再當牛做馬報答他,那他懷寶寶的事肯定要泡湯。 苗苗腦海中浮現(xiàn)出桓雁之的臉,青年比他在太白山見過的所有妖精都要好看,就是穿得太素了。 在他們石榴一族,要是幻化成人形的時候穿著素白的衣裳,那肯定是天姿不好,還營養(yǎng)不良。 月色照在水面,返出魚鱗般的光影。 少年跪在竹溪小徑邊,對著溪面照著自己的臉,應該也能算好看吧,他會喜歡嗎? 為什么會緊張得心臟怦怦亂跳,太奇怪了,不會是又要渡劫了吧…… 他胡亂地把水面中的倒影攪成一團,翻上檐頂尋找著桓雁子侍衛(wèi)的住處。 苗苗心中默念,他就借侍衛(wèi)的衣裳穿一天,等他英雄救美后就還他。 少年在月色下一片接著一片翻著瓦,終于找到了侍衛(wèi)住的地方。 沒想到侍衛(wèi)住的地方如此寬闊,桌椅案凳看起來比他住的客棧還要考究,墻上還掛了許多他看不懂的字畫。 緋衣侍衛(wèi)在窗邊站了半盞茶的時間,在聽到隔壁太子的聲音后退出了房間。 此時不拿?更待何時! 苗苗一個鯉魚打挺翻進窗內,直奔衣柜的方向。 少年打開衣柜翻找著紅色衣袍,沒想到衣柜上方全是純白的衣料,只有最下面才有別的顏色。 他嗅了嗅衣柜里的味道,沒想到侍衛(wèi)這么講究,衣袍也熏得香氣宜人。 少年不敢久留,衣柜又寬又大,他翻得又快又急,幾乎要栽倒進去。 直翻到了底,他才找到一件紅色的衣袍,慌慌忙忙地關上衣柜,翻出了窗戶。 苗苗坐在屋頂,對著月色端詳著自己借來的正紅衣袍。 寬大的袖邊鑲著金絲,衣袍中間繡著兇惡的麒麟圖騰,還是石榴一族中天姿奇絕才能幻出來的正紅色,漂亮得不得了。 他以后要是打到大野豬,也給自己買一身一模一樣的。 少年把衣裳往自己的身上套,他比劃侍衛(wèi)的身量,猜到可能會大一點,沒想到會大這么多,衣擺的小半截拖在瓦片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掀開瓦片,見屋內還是沒人,又偷摸下去翻出一條鑲銅鹿皮革帶系在自己的腰上,順手把衣柜中的衣袍理平后回到房頂吹風。 苗苗臭美了好一會兒,躡手躡腳地爬到桓雁之所在的房頂,掀開瓦片看了一眼,迅速地把瓦片蓋上了。 他沒想到! 桓雁之居然在洗澡,而且還不穿衣服! 熱氣蒸在青年清俊出塵的面容上,好似仙宮中的神君。 苗苗舔了舔唇,而且他的奶子,好像還是粉色的! 微風掃過竹林發(fā)出沙沙地聲響,吵得少年心煩意亂。 他閉上雙眼,對著天際的明月深吸了兩口氣,睜開一只眼忐忑地撥開瓦片,心中對自己說道,他就確認一下桓雁之的奶子是不是粉色的……看完就蓋上。 在太白山的時候,妖怪們都把他當小孩,睡覺的時候不讓他看算了,邊洗澡的時候也避著他。 原來凡人洗澡的時候是這個樣子,脫得光溜溜的,露出白白的胸和粉粉的奶子。 他也顧不得羞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青年出浴。 青年胯下的那根東西又粗又大,最頂端彎曲著腫了一大圈,表面像爬了蚯蚓似的青青紫紫織成了網(wǎng),還隨著青年的步子甩來甩去,和他清俊出塵的面容一點也不符,既不秀氣又不美觀。 要是能把他的東西換給桓雁之就好了,他的那物粉粉的,形狀也好看,筆直筆直的。 苗苗又看了一會兒桓雁之勁瘦的腰身和流暢的肩背線條,小心地收好借來的正紅衣袍,躺在房頂睡了一夜。 次日。 城西的坊市大門一打開,少年像疾風一樣沖進了坊市內。 他要買輛馬車去撞桓雁之。 苗苗在坊市內干等好一會兒,馬販終于出現(xiàn)了。 少年沖到馬販面前,指著烏木雕花馬車問道,“那輛黑乎乎的馬車要多少銀錢?” 馬販以為來了大主顧,殷切地回道,“五十兩銀,這是昨日城南的張中尉府中剛出手的,給您最便宜的價,太子桓君用的就是這種款式的馬車,是京都最流行的款,您要是以后不想要了也好脫手?!?/br> 苗苗皺緊了眉頭,沒想到馬車這么貴,黑不溜秋的馬車都要五十兩銀子。 他還是買匹馬去撞桓雁之吧,后面那一截車廂對撞桓雁之也沒有用。 少年又指了指毛色黑亮的駿馬,朝馬販問道,“那匹黑乎乎的馬呢?” 馬販的聲音冷淡下來,“那個便宜,只要二十兩?!?/br> 苗苗皺了皺鼻子,沒想到英雄救美要花這么多銀子。 “你這里最便宜的多少錢?” 馬販不耐地指著最角落里的騾子,對少年說道,“那個只要一兩七錢銀子。” 苗苗掏出二兩銀錢給馬販,“就它了。” 少年等馬販找完銀錢后,就拽著長耳朵騾子蹦跳著離開了坊市。 - 萬事俱備,只欠桓雁之出門。 桓雁之是太子,在上舍有單獨的院子供他居住,如無要事,不會回宮。 苗苗等了五天,都沒見桓雁之出門,就在他心想要不要先去把大野豬打了贖回黃鶯的小玉碗時,桓雁之的車馬終于出太舍的必經之路上出現(xiàn)了。 建鄴城的天又下起了雨,細如毫針,撲在臉上涼絲絲的。 青石路被雨絲浸得水光亮堂,最邊上還積著一層半綠半黃的小圓葉,烏木馬車兩側各嵌了一塊菱形的白玉,行走間有轔轔之聲。 道上的車馬和行人紛紛避讓,仰著脖子期待能一睹太子的風姿。 苗苗也伸長了脖子等桓雁之到他所在的巷口。 他早就穿好了正紅麒麟袍,袖子處折了好幾下,露出纖白的手腕,腰間也扎得緊緊的,免得長袍掉下去弄臟了衣裳,越發(fā)顯得腰肢不及一握。 只要桓雁之的馬車到他的地盤,他就扎一下騾子,讓它跑去撞馬車,然后桓雁之就會掉出來,他等在邊上接住他。 少年緊張得來回疾走。 就是此刻! 他放出了騾子!騾子奔到了青年的馬車邊! 苗苗瞪大了眼睛,他的騾子還沒碰到馬車,就被那個緋衣侍衛(wèi)劈得頭身分離,血濺了一地。 他的一兩七錢銀子泡湯了,太子也泡湯了,寶寶也泡湯了…… 緋衣侍衛(wèi)吹動口哨,馬車邊涌出好幾個暗衛(wèi),全奔著少年而來,嚇得少年跋腿就跑。 青年俯下身查看了下長耳朵的,騾子?對馬車中的桓雁之稟告道, “桓君,是匹騾子,從外表上看,無毒。” 桓雁之輕輕抬手理了下衣袖,氣息沉穩(wěn)卻又音色縹緲的聲音響起,“嗯,那便不用追了,讓暗衛(wèi)回來罷,易卓。” 易卓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估計又是哪位愛慕太子的少年想又這種方式引起太子的注意。 太子在十三歲后就極少出門,如果不是太后娘娘身體不適,整個春季都不會回宮一次。 苗苗怕弄臟了借來的衣服,今日又下著小雨,他不敢翻墻,所以跑路的速度比平時慢不少。 眼瞧著暗衛(wèi)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嚇得他催動了術法,沒有用,他忘記建鄴城內不能使用術法了。 暗衛(wèi)扣住了他的肩,把他困在包圍里。 苗苗的臉皺成一團,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沒想做什么……” 就在他準備認命跟暗衛(wèi)走時,暗衛(wèi)如潮水般退走了,眼風都沒留一個給他。 苗苗焉巴巴地走在路上,英雄救美好難哦。 少年在回太學學舍還回麒麟袍和再接再厲對桓雁之英雄救美之間糾結了半晌,決定還是跟著桓雁之的馬車看看有沒有機會,要是路上沒機會,他再回去還衣服。 端月山和宮城的距離不算遠,但也算不上近,桓雁之的馬車行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城中繁華所在。 眾人一見太子的馬車駛入城中主道,蜂擁著向馬車內拋花擲果,一時間馬車行進都異常艱難。 桓雁之看著漸暗的天色,又憂心祖母的身體,打算下車步行回宮。 變故就出現(xiàn)在這一瞬間,拋擲的青杏直直地朝桓雁之的面門砸去。 易卓站在馬車邊維持秩序,暗衛(wèi)在鬧市區(qū)無令、非涉刺殺不得出,竟任由來不及收勢的瓜果往桓雁之的身上砸。 苗苗搓了搓手,是時候出場英雄救美了! 桓雁之早練就了躲閃瓜果的反應,正想側身躲開,沒想到斜刺間沖出一個紅衣少年,抱起他就跑。 易卓:“?” 暗衛(wèi):“……” 眾人呆呆地看著向來從容不迫、白衣風流的桓君,被少年狼狽地抱起,沖出了包圍圈。 苗苗朝前一直跑到安靜處放下桓雁之,理好自己錦緞似的墨發(fā),又整理好自己的正紅色的麒麟袍,確認沒有問題后,眼巴巴地望著青年,等著他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