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日復(fù)一日
6、日復(fù)一日 破戒了…… 高弗蹲在地上。 他上了一個男人…… 靠! 頭還有點暈,不知道被那小子用什么砸了一下。 他沒想追。 從旁邊地上摸過掉了的打火機點上一支煙,頭仰一仰,口鼻便噴出兩道煙霧。 做完愛,他從內(nèi)而外都是虛軟的。 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種事。 和一個男人。 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抓住他的,但是不知怎么,放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做了錯事,無法面對他,所以希望他走得越遠越好,不給自己添麻煩。 畢竟,戰(zhàn)亂的年代,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晃晃頭,這小子下手還挺狠! 而且也聰明…… 用身敗名裂來牽制自己。 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罷了…… 他把煙一丟,揉揉頭上的包,踩滅了那一息火光。 ——— 英良沒想到自己逃得這么順利。 他沒敢回去酒店,隨便攔了一輛馬車就出城了,幸好身上還有錢。 眼看作戰(zhàn)在即,會議不會開很久,他只需要等個幾天就好。 斜靠在車?yán)?,只一?cè)用力。 到底是不太舒服。 他后知后覺對方是故意放過他的。 撇撇嘴,裝強想著他才不怕,然后就腦袋一磕一磕地靠在壁上睡著了。 “先生……先生……?” 隱隱約約,好像有人在叫他,英良一下子驚醒,疲累感和痛楚一起襲來。 他擰眉哼了一小聲,然后回應(yīng)了馬車夫的呼喚。 馬車離地面不過一尺,卻成了他難以跨越的鴻溝,本想叫車夫扶他一下,可是才開口就感覺到有黏糊糊的東西滲透而出。 怕車夫因他動作慢察覺到異常,還故作輕松地聊了幾句家常。 落地的一瞬,他痛得聲音幾乎走調(diào),低罵了一聲,然后繞到前面看見了車夫震驚的臉。 “……不是說您……是剛才下來差點崴腳……” 車夫隱了表情,點點頭收下了車費, “您慢走?!?/br> 這位乘客挺大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提到了部隊里的兒子,今天這一趟賺了不少,可以多囤一袋土豆…… 他一邊盤算一邊掉頭,不經(jīng)意看見了英良的別扭走姿。還真是崴著了。 沒多想,他抖一抖馬鞭離去了,如果他再多看兩眼,也許就能夠發(fā)現(xiàn)這位乘客的難受之處并非在腳…… 英良在小鎮(zhèn)里隨便找了一家民宿,沒有吃飯就進了房間,他身上又痛又累,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可民宿并不方便,要熱水需要提前說,他只好用涼水湊活一下。 剛沾上水并不覺得疼,只是冷得打了個哆嗦,等水順手腕低處流走才感覺到使用過度的痛感。 不敢細動,隨意潑了潑就穿褲子上床了,結(jié)果半夜因為清理不凈發(fā)起燒來,身體還軟得不能動,差點渴死在床上。 幸好他身體結(jié)實,第二天就不再發(fā)熱,只剩了肚子餓的咕咕叫,連吃了兩份早餐才緩過勁兒來。 離了市中心,一切都變得沉靜,鎮(zhèn)子上幾乎沒有與他同齡的男性,所以看見老婦和小孩搬水搬物都會湊上去幫上一幫,但是每每聽到他們的祝福感謝他心里總覺得不舒服。 許多與她們相似的面孔,都站在國家的海岸線上,而他,卻回來了。 視線落在路邊隔開道路的一排石頭上,他幾步跑過去飛身一跳,從這頭躍到了那頭,然后不再助跑地如同袋鼠一樣隔著石頭跳來跳去。沒跳幾下就累得氣喘吁吁。 有汗溢出毛孔,他喘著粗氣再沒精力想別的東西,忽然聽見一聲悶笑,扭頭一看是個小姑娘,頓時老臉通紅如猴屁。 丟人。 不知道作戰(zhàn)會議究竟會開幾天,他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在小鎮(zhèn)待了一周。 走的那天,他已經(jīng)成了婦女之友以及……被唾罵的對象。 前者自不必說,后面的標(biāo)簽是他在心里猜的,那些人沒有說出口。 他的自在,懶散,悠閑,暢意,便是她們看到的全部。 也許她們會猜自己是什么特殊人物,就是能夠避開征兵、逃離戰(zhàn)場、茍全自身的那一種。 他知道,但無法反駁。他只更多地幫助每個人,對她們微笑。 或許能讓她們心理平衡一點。 再次回到熙熙攘攘的城市中心,有一瞬令他無所適從。 很難想象,自己已經(jīng)過上了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雖然一周沒在,旅店依然為他保留著房間。 他坐在床邊,一只手用力抓住后背的衣服,如同脫殼的蟬一樣將自己剝離了出來,從窗戶望向?qū)γ娴拈T口,那里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還有十天。 突然什么也不想做了,窮折騰什么呢? 他以為自己有心理準(zhǔn)備,能更從容地面對的。 一天看花,一天看海,一天看云,一天看月……最后尋一個美女來一場酣暢的情事死在牡丹花下,多好。 如果還有時間,再帶她去最高的塔上跳舞、觀星,用手指沾著果醬在她臉上畫畫…… 直到蒲公英被吹進那風(fēng)暴。 他緩緩呼吸著,感覺自己沒有力氣去做這一切。 生命如此短暫,以至于無論怎樣過都是一種浪費。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jīng)灰灰發(fā)亮。 作為士兵,有一些東西他丟不掉。 穿上制服,他又來到了皇加。 不論如何,得做點什么,否則這顆心肯定會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