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唐商到達指定位置的時候，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他有點懷疑自己餓昏了眼，眼前這么豪華的店鋪是他師兄開的？老頭子那么窮，是怎么收到這么富有的徒弟的？還是說這是他師兄靠自己的本事掙來的？

    唐商有些自卑。

    對比一下自己窮困潦倒的生活，再看看人家那么那么大的一個店鋪，他有些邁不開腳。

    可為了他咕咕作響的肚子。

    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又厚了起來，他可以的。

    他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禮貌的向店員詢問，可不可以幫他向他們的東家傳一個話。

    唐商清楚的看見在自己說完之后那古怪而錯愕的表情，好像在說原來這年頭還有這種攀親戚的手段？

    唐商：......默默的回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好在店員個人素質(zhì)很高，盡管心存疑惑，還是很盡職盡責的表示會幫忙傳達的，至于東家認不認就不是他能管他的了。

    于是唐商就在冷風中等啊等啊，等的他快要睡著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師父根本就沒有給這位師兄說自己又收了一個徒弟，以至于對方根本不想理他。

    就在唐商懷疑人生的時候，店員珊珊來遲了。

    對方也沒說結(jié)果，只是說東家樓上有請。

    唐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終饑餓戰(zhàn)勝了理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著對方上了樓。

    對方會認我嗎？應(yīng)該會吧。

    26.

    推門而入，店員止步于門口。

    唐商走進去，看見桌子邊坐著一個青年，對方身形修長，略長的頭發(fā)隨意的扎在腦后，顯得隨性又不羈，頗有幾分散漫的味道。

    青年桌子面前一大堆寫滿了字跡的紙張，整個人幾乎快要被淹沒在里面，手里拿著一個金色的算盤快速的撥動著，手指快的幾乎看不見影。

    唐商默默的收回視線，他想，那雙手撥動的是算盤嗎？那分明是滿滿的金錢！

    許是聽見動靜，那埋著頭工作的人終于抬起頭來。

    唐商瞬間緊繃了身子，目光小心而緊張的看著對方，像是一只討飯的狗狗，他生怕對方將他當成要飯的丟出去。

    “你就是那個老不死給我收的師弟？”對方悠哉游哉地放下算盤，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給人造成怎樣的影響一樣。

    溫索抬起頭來像是看待物品一般上下打量了唐商一圈，漫不經(jīng)心的想到：長得不錯，看來老不死的這次沒看錯眼，就是......為什么看著那么像一條流浪狗？

    瘦瘦的，老不死的是窮的吃不起飯了嗎？把人養(yǎng)成這樣。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唐商：“！”

    27.

    在兩師兄弟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互相問候之后，唐商終于得到了一份薪水一般的工作——在這家店里當跑堂。

    好在工資雖少，但暫時解決了他現(xiàn)在的溫飽問題。

    這次的談話是以唐商的肚子叫聲結(jié)束的，唐商漲紅著臉捂住肚子，他永遠也忘不了剛才對方一邊滿臉嫌棄一邊讓人帶他下去用餐的樣子。

    他悲憤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叫你不爭氣！

    書房里，溫索漫無目的的看著對面，雙眼放空的想到：......真的不是流浪狗嗎？他的肚子在叫誒。

    嘖。

    28.

    至目前來看，唐商很滿意現(xiàn)在的工作。

    每天都忙于跑腿去了，汗水和疲憊充滿了他的大腦，他再也沒有多余的時間想其他的東西。

    想他虛無縹緲的夢想，像他挫敗狼狽的遭遇，想起他每次都被退回的參賽作品，偶爾......也會想起他熬夜制作木偶的日子。

    夢里，他小心翼翼地雕刻出磨具的頭部，然后細細描畫出五官，先是眉毛、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然后涂上他最喜歡的琥珀色的瞳仁，唇部上色，面部填充打磨，一個完整的頭部就做好了。

    接著是人偶的肢體，和那些制作小木偶的人不同，唐商制作的每一個人偶都是等人身高的，等高比例的木偶做好之后會十分逼真，除非你脫下它們的衣服，露出手肘連接處的關(guān)節(jié)，否則一晃眼真的會以為對方是真人。

    唐商有時候會覺得很孤單，一個人奮斗是一件很壓抑的事情，尤其是在外界不斷地否定自己的能力的情況下。

    于是唐商學會了另外一種解壓的方式——他將那些人偶做成和成年人一樣大小，然后給它們穿上漂亮的衣服，打扮的像是真人一樣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他就可以假裝自己也是有人陪伴的。

    所有的人偶的面部表情都是微笑著的，友好的，溫和的，它們會永遠睜著一雙澄澈的眸子安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也很美好。

    29.

    “你是好幾天沒吃飯嗎？怎么瘦成這樣！”溫索正拿住帕子給一個古玩擦拭，見了他直接驚得放下手中的事情有些夸張的說道。

    為什么小狗在他這里呆了幾天沒有養(yǎng)胖，反而更瘦了？

    “啊......？”唐商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迷茫的撓了撓腦袋，“沒有啊，我有每天按時吃飯的?！?/br>
    只不過工作量增加了而已。

    為了消磨掉多余的空閑時間，為了不讓自己的腦袋回想某些令人難過的事情，唐商不得不加大自己的工作量，以累垮身體的方式來強迫自己忘掉過去。

    “不行，我得看著你，監(jiān)督你吃飯！”溫索推著唐商的肩膀往桌子邊走去，“今天我陪你一起用餐！”

    “你這么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虐待你呢.......”溫索絮絮叨叨的說道，同時心里微微詫異，手下的肩膀摸上去瘦削的全是骨頭，連點rou都沒有。

    太瘦了，怎么可以讓小狗在自己這里吃不飽飯呢！

    “啊??？”唐商轉(zhuǎn)頭想要回去，“可是我工作還沒有做完呢.......”

    “那就不做了！”

    “可是......”唐商試圖繼續(xù)說道。

    “沒有可是！”

    唐商郁悶地想到，可是現(xiàn)在明明還沒有到飯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