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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風(fēng)云變(1v2雙性)在線閱讀 - 第10章:血羅剎到此為止

第10章:血羅剎到此為止

    謠言四起的源頭定格在了齊國公的子侄齊鈺淮身上,不管是他有意為之,還是聽命于齊國公被其縱容行之都不重要,六皇子要的就是那齊鈺淮的命。

    取了齊鈺淮的性命,不論是賊首伏誅還是殺雞儆猴,效果都會立竿見影。

    按照上輩子的推進,這齊國公是蕭憬琛在立儲儀式和冠禮同時舉行之前顧云的最后一次任務(wù),也是他決定這輩子離開前為蕭憬琛做的最后一件事。

    上一世齊國公的子侄慘死國公府,血羅剎成功逃脫國公府的層層埋伏,渾身是血地回六皇子府時因力竭跌跌撞撞掉進了質(zhì)子府被藥羅葛阿祁撿到僥幸活命,那也是上輩子顧云和云祁熟絡(luò)起來的開端。

    這一世,顧云便要讓血羅剎“死”在九死一生的逃脫中,一來是為了自己徹底逃離蕭憬琛,二來,也算是護住六皇子的“清白”。

    顧云,仁至義盡。

    初一,朔月,夜黑風(fēng)高殺人夜。

    顧云身著黑色夜行衣自東街躥出去,靈活地避開了當(dāng)值巡街的王都守衛(wèi),躍上屋頂,從房頂徑直往南門的國公府去。

    到了國公府,摸到那齊鈺淮所住的院落上方,顧云隱在屋旁院子角落里的那棵枝葉繁茂的桃樹上,隔著口罩,將羅剎面具戴上,這是他最后一次替蕭憬琛殺人了,就當(dāng)是給血羅剎留個完美的結(jié)局吧。

    這時一陣微風(fēng)拂過,帶起顧云的發(fā)絲送面具前揚了起來,他不可避免地將目光投到不遠處的院子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從院外提著燈籠進來,行色匆忙,走過月洞門時還左右望了望,似是提著一顆心有些緊張。

    他走到齊鈺淮的臥房外敲了敲門:“侄少爺,是我?!?/br>
    門內(nèi)響起了那齊鈺淮的聲音:“進?!?/br>
    小廝推門而入,小心將門帶上,與齊鈺淮說了幾句話之后,又匆匆離開,前后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卻愣是讓那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得像是被貓圍困的耗子似的,拿著燈籠的手都抖得酷似篩糠。

    顧云現(xiàn)在所在的桃樹在正南方,東南方和西北方向均有四人埋伏,更不消說齊鈺淮的屋內(nèi)又藏了多少人正在守株待兔等著血羅剎落網(wǎng)。

    傳出那樣具有針對性的傳聞,無非就是想要揪出六皇子的這把殺人如麻快準(zhǔn)狠的刀,斷去六皇子的爪牙,真是可笑,六皇子本就是被圣人作為儲君培養(yǎng),還有其母余淑妃從中斡旋,舅舅乃是吏部尚書,手下的這個血羅門是最不起眼的一條線了,說不用就可不用,說丟就丟半分憐惜也無。

    想要從血羅剎下手,呵。

    顧云默默冷笑,蕭憬琛用得最好的一把刀,今日,就該斷掉了。

    血色羅剎面具下,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瞇,他笑了一下,這輩子的血羅剎,到此為止了。

    腳下用力一蹬,欣長細(xì)瘦的身影快速從桃樹上躥出來,帶起細(xì)微的聲響,連東南角埋伏得最近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血羅剎從窗邊迅速閃進屋內(nèi),燭光微閃,黑影便鉗制住了躲在里面的齊鈺淮,手里的匕首一轉(zhuǎn)在脖子上這么一抹——血水就噴濺在了窗戶上,連聲驚呼都沒來得及傳出。

    這時,屋里埋伏的打手才像是如夢初醒,侄少爺就這么快速地死在了他們面前,一時間怔忪當(dāng)場的打手們反應(yīng)過來后迅速撲向血羅剎,共同圍攻起顧云來,憑著因為看護不到位失職會被處以絞刑的憤慨,一個個不要命似的地往前撞!

    四周的打手齊齊將顧云圍住,進退兩難,他腳下一轉(zhuǎn),便閃身奪過一個打手手里的長刀揮手一砍,在周身砍出一個安全的范圍,同時又將腕帶里的細(xì)長鋼絲向上擲出,鋼絲尖端直直插入了房梁,帶著顧云往上躲開再次圍上來的打手。

    順利躲上房頂翻身到頂上后,在外面候著的暗衛(wèi)又齊齊出現(xiàn)在了血羅剎面前——

    對方向他擲來毒鏢,顧云仰面下腰躲過后腳下又一緊——被追著爬上來的打手拉住了腳踝再一次跌入了窮追猛打中……

    前后追擊,很快,血羅剎便有些難敵,他一向是快準(zhǔn)狠地執(zhí)行任務(wù),任務(wù)一完成就抽身揚長而去絕不拖泥帶水,所以耐力欠佳,面對一群失心瘋似的打手與暗衛(wèi)就有些難以敵眾。

    這不,一個打手的長棍一下子劈在了他的左肩,顧云悶哼吃痛避開緩了緩,另一個就接踵而至用刀在他的后背上又劃了一道,顧云躲閃不及,生生受了這一下,隨即觀戰(zhàn)的暗衛(wèi)又將更多的暗器投擲過來,對著打手們和中間的血羅剎無差別攻擊……

    顧云跌跌撞撞地從國公府出來,有些狼狽地從南門往東街去。

    他現(xiàn)在渾身是血,有自己的,不過更多的是那些打手和跟他正面打斗的暗衛(wèi)的,上輩子被圍困時的經(jīng)驗讓他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但挨打還是挨了個實的,做戲做全套,只覺得自己真是他娘的夠意思。

    似乎是背上那條口子被劃拉得有些大,傷口很深,不斷洇出的血將夜行衣濕了個透,顧云左肩鈍痛,右手上臂剛剛又被那國公府的毒鏢劃到,他吃痛地用有些麻木的左手捂著右臂,眼前陣陣發(fā)黑,也不知是血流得過多還是毒性蔓延,總之,顧云現(xiàn)在很難受,但他知道,死不了。

    撐著一口氣翻進質(zhì)子府之后,見到云祁,顧云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隨后,質(zhì)子府后門繞出來幾個黑影。

    顧長亭蒙著面帶著幾個人抱著一具和顧云一樣打扮的尸體——身形和顧云一模一樣,偽裝了與他如出一轍的傷口,換上了夜行衣,把血羅剎的面具也扣了上去。將那尸體放到了大榕樹之下,又將質(zhì)子府周圍的血跡清理干凈后,一行人又匆匆隱去了行蹤……

    ——

    清晨陽光破開云層灑了下來,將六皇子府的亭臺樓閣荷葉蓮花映出一層淺金色的邊緣,晨露折射的光芒點綴其上,可愛萬分。

    蕭憬琛穿好朝服正從所居的清瀾苑出來,撞上一名侍從,那人神色十分慌張,見到是蕭憬琛也來不及行禮告罪,便湊過去對著六皇子耳語:“昨夜公子沒能回來……人已經(jīng)沒了……”

    蕭憬琛瞳孔驟縮,“你說什么?!”

    那侍從趕忙跪下,“公子辦完事后因失血過多倒在了街頭那棵榕樹下,不、不不、不治身亡……”

    蕭憬琛頓覺頭暈眼花,像是被重重一擊,腳下有些虛浮,怎么可能呢,這么會?上一世不是好好地,好好地……蕭憬琛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顧云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后的狀態(tài)都不清楚,連上一世顧云殺掉齊鈺淮后是不是也受了傷,是不是也差點沒命都不知道。

    他匆匆往回走,走到清瀾苑里與自己只隔了一間書房的顧云的臥房,在里面仔細(xì)巡了一圈。不在,顧云不在這兒,他昨夜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去為他殺人,去殺人了。

    現(xiàn)在,有人告訴他,顧云死了,死在那榕樹下,因為流血過多不治而亡……

    上輩子聽到顧云身死那種窒息感又來了,怎么會呢……他的阿云身手那么好,不是能輕而易舉地避開所有危險嗎,不會的,不會的!

    匯報情況的侍從跟著六皇子到了這間臥房門口,一臉擔(dān)憂地喚了一聲:“殿下?”

    蕭憬琛像是猛然間被叫醒似的,轉(zhuǎn)過頭直愣愣地盯著那侍從:“尸體何在?”

    “被京兆尹帶回去了?!?/br>
    “帶我過去?!?/br>
    “是?!?/br>
    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血羅剎死在了昨夜的消息很快便不脛而走,于此同時,齊國公那個整日游手好閑的子侄齊鈺淮也在昨夜慘死國公府,兩廂消息碰撞,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京都城內(nèi)鬧得沸沸揚揚。

    蕭憬琛一襲便衣跟著小廝到了京兆尹,府尹親自將人帶到了停尸房,然后在六皇子身邊小廝的示意下離開,只留下六皇子和那血羅剎的尸體獨處。

    傳言中六皇子和那血羅剎以及背后的血羅門都有著千絲萬縷的消息,但如今隱約感到了其中的牽連,京兆府尹也沒敢妄加揣測,畢竟齊鈺淮以及更多的“先例”擺在面前,讓他不敢出聲。

    雖是夏日炎炎,但停尸房里卻是陰氣繚繞極為寒涼。蕭憬琛覺得自己呼出的熱氣都能在這里凝結(jié)成冰,心里破了個口子似的,不斷往里灌風(fēng),冷得他渾身發(fā)抖。

    人死為大,不論是身前大惡還是大善之人,死后都如燈滅即將歸塵,斷不會連這點體面都不給的,是以“血羅剎”那血紅色的面具依然被好好戴在面上,白布覆于其上。

    他看著那緊緊躺在那里的尸體,身形和他的顧云一模一樣,懷疑的心思霎時間就退去一半,伸出無端顫抖的手將血羅剎面上的白布揭開——

    血紅的羅剎面具映入眼簾。

    顧云七歲起跟在他的身邊,不斷跟著門內(nèi)出任務(wù),然后九歲起為他殺人,蕭憬琛如今溫文爾雅人設(shè)的背后,全是顧云替他沾血鑄造起來的。

    賣命、殺人,顧云從來不對他說一個不字。每次都是完美的收場,做事干凈利落,十分漂亮。

    殺了多久的人,那羅剎面具也就跟著顧云戴了多久。

    上輩子直到顧云二十歲時,這羅剎面具都一直是京都人的夢魘……可如今呢,居然在顧云十五歲時便蒙塵……

    蕭憬琛摒著氣,小心揭開失去了生氣和威力的羅剎面具——黑色的口罩覆在臉上,看得出來“血羅剎”平日里的小心謹(jǐn)慎,面具之下仍是面具。

    躺著的人雙目緊閉,但六皇子卻松下了一口氣,心跳也漸漸回來了,鼓動著,帶動著血液在全身游走,重新將溫度帶了回來。

    不是,這不是他的阿云。上輩子的肌膚相親和這輩子的朝夕相處,顧云的一根眉毛蕭憬琛都知道是怎么長的,不可能認(rèn)錯,這里躺著的,絕對不是他的阿云。

    把面具重新給尸體戴上后,六皇子滿面春風(fēng)地從停尸房出來,京兆尹趕忙迎了上去,“殿下可看好了?”

    蕭憬琛心情甚好,嘴角一勾:“府尹只管按照規(guī)矩辦事就好,‘血羅剎’也算到此為止了?!?/br>
    “是?!?/br>
    望著六皇子帶著人匆匆而來又十分愉悅地離開,京兆府尹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有關(guān)系呢,還是沒關(guān)系呢?難道傳聞都是誤傳?

    嘖,謠言止于智者,我等還是莫要亂說話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