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箱的姨媽巾，用了幾次之后路眠雨大概也就鼓搗清楚規(guī)律了。什么時候用哪個，比黎姜自己都清楚。

    黎姜一開始還不好意思，握著換下來的帶著血跡的衛(wèi)生巾不知道該扔到哪里，哪里都那么扎眼。

    “你給我，不用管，快去歇著，有熱水我燒好了放你床頭了，你小心嘗嘗別燙著，慢點(diǎn)喝別嗆了，床頭還有熱粥，你就在被窩里喝別下床?！薄÷访哂暌贿呧┼┎恍萁淮贿吅茏匀坏貜睦杞掷镒н^換下來的衛(wèi)生巾收拾進(jìn)紙簍。

    從那次以后黎姜也便心安了，再不躲著了。

    “姜兒，是不是雞蹭得癢？“　路眠雨抓著褲襠問?！本褪悄峭嬉鈨旱倪厓?，沒棉花的那塊兒，總是在雞兒上磨?！?/br>
    “你怎么知道？“　黎姜瞪大了眼睛問他。是會把yinjing根部來回刮蹭得發(fā)癢，尤其是走路的時候，偶爾還會不粘在內(nèi)褲上而是卷起邊粘在yinjing根部，順帶著拽下幾根陰毛。

    路眠雨沖著黎姜擠擠眼睛?！拔乙操N了一個。你用啥我就用啥，跟你一起體驗一下，要不你總是忍著，哪兒難受也不告訴我?！?/br>
    黎姜笑他。笑著笑著又想哭。

    “紅眼圈干嘛？難受了是不？”　路眠雨把黎姜摁在椅子上，自己蹲在他面前?！皝砟忝摿宋医o你揉揉，揉揉就不癢了。”

    “那你的也癢?！薄±杞┝祟┞访哂甑难澮d。

    路眠雨大大咧咧伸手進(jìn)去抓了兩把。“沒事兒，我的撓撓就行。姜兒的雞兒嫩。”

    “你咋看出來的哪個嫩？你還有這本事?！薄±杞λ钩?。

    路眠雨拽下黎姜的褲子把他被捂得汗津津的雞兒取出來放在手心兒吹了吹。

    “就這樣看?！啊÷访哂暾f完就瞪個大眼睛盯著黎姜的jiba一動不動，跟欣賞雕塑作品似的。盯得黎姜都不好意思了，一個勁兒地想要伸手去捂，被路眠雨捉住yinjing根本不撒手。

    “咋還帶搶的?。∮袥]有先來后到！我還沒看完呢！“　路眠雨喊。黎姜漲紅了臉，急得推他腦袋，被路眠雨扯住手腕就拉進(jìn)了懷里。倆人笑得前仰后合，腦門都快撞到一塊了。

    路眠雨的手機(jī)忽然響了。他嚇了一跳，像是被人從夢中叫醒，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一下?！?/br>
    黎姜的聲音傳來。他笑得有些累，氣喘吁吁的。路眠雨心頭平靜了些，呃，不是夢，黎姜還在，還在的。

    他掏出手機(jī)，看到是楊醫(yī)生發(fā)來的信息。才落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約到下下周一了。下周末晚上會有醫(yī)生去接他，醫(yī)院的車，你把地址發(fā)給我，并準(zhǔn)備好住院用的東西一起交給醫(yī)生?！?/br>
    信息的最后一個字路眠雨都看不清了。他頭暈得厲害，胸口里像是被人扔進(jìn)了塊石頭堵住了，張大嘴徒勞地喘息卻獲取不到一絲的空氣。

    他跪坐在黎姜雙腿之間，扶著黎姜的膝蓋卻依舊不斷向下墜落。他聽到黎姜在喚他，可那聲音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就快要抓不住了。

    黎姜連褲子都來不及提上就去抱路眠雨。

    “你這是怎么了?。　?/br>
    路眠雨感覺到了黎姜的雙手。他緊緊握住。黎姜覺得路眠雨都快把他的手捏散架了。

    “沒事兒?！啊÷访哂昃徚撕芫貌耪f出了句話?！熬褪怯悬c(diǎn)餓，可能是低血糖了?！?/br>
    黎姜見他臉色慘白得嚇人，從未出現(xiàn)過的樣子，從看了信息之后就不對勁了。

    黎姜下意識地望向路眠雨的手機(jī)，路眠雨卻摁滅了屏幕。

    他什么都能告訴黎姜，唯有這件事情不能。黎姜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離開的，他只會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又被遺棄，又要去獨(dú)自面對外界的那些惡意詆毀。除了加重他的病情，給他帶不來一絲好處。

    不如讓他高高興興踏踏實(shí)實(shí)過完這一周。

    路眠雨深吸了幾口氣，勉強(qiáng)拼湊起個笑容。

    “姜兒，信我嗎？”　他抬起頭問黎姜。

    黎姜一秒都沒猶豫就點(diǎn)頭了。

    “我不會害你的?！薄÷访哂昝嗣杞哪橆a?！捌鸫a以后都不會了?！?/br>
    黎姜也笑了。徹底不在意那手機(jī)上的信息了。

    姜兒，醫(yī)生說你這是在噩夢中，卻并不知道自己在噩夢中，所以看什么都是恐懼的，只想躲起來，怎么都不出來。所以只好先把你哄出來，哄出來交給醫(yī)生，等夢醒了就好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路眠雨在心里仔仔細(xì)細(xì)解釋給黎姜聽，可卻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只能用手指反復(fù)撫摸著黎姜的眼角眉梢。

    三號姜兒，別恨我騙你啊。

    醒來的姜一，恨死我吧。

    路眠雨知道黎姜敏感，肯定已經(jīng)覺察到了什么，自己如果再行為異常就更得讓黎姜不安。于是路眠雨盡量不動聲色，時不時地還是去小半天公司處理些事情，避免營造出離別前的氣氛。

    周四。路眠雨看了看日歷。五、六、日。日的晚上就要走了。

    他有些心亂。

    “姜兒，我去公司忙活一會兒。”　他摸了摸還在被窩里沒怎么睡醒的黎姜。

    “嗯。”　黎姜點(diǎn)頭。“你回來的時候能幫我?guī)П緯鴨?？?/br>
    “好啊?！薄÷访哂甓紫履托脑儐??！跋肟词裁磿?？”

    “就是之前沒看完的那本，在郊區(qū)倉庫?！薄±杞看翁嵋蠖加行┬⌒囊硪?。

    “行啊那有啥不行?！薄÷访哂瓯亲影l(fā)酸。要不是當(dāng)初自己胡鬧黎姜估計早就看完了。

    “姜兒就是愛學(xué)習(xí)，不像那個小可愛成天就是看電視?！薄÷访哂暾f的是姜四。姜四最愛看電視，可每次只從第一個臺一個一個換到最后一個臺再換回來，不怎么停留。問他想看什么可以從網(wǎng)上找出來給他看，他又搖搖頭不說話。

    “那我快去快回，等我回來給姜兒帶午飯啊?！薄÷访哂険沃杞哪X袋頂站起身，把黎姜逗得一個勁兒笑。

    快到二月底了，春天不遠(yuǎn)了呢。路眠雨迎風(fēng)站在馬路上，心里卻荒涼得像是深冬。

    他沒去公司，實(shí)在沒心思。開車直接到了郊區(qū)，沒了黎姜的倉庫冷冷清清，像是在預(yù)演著黎姜離去后的寂靜，這樣的環(huán)境里路眠雨一秒都不敢停留，拿了書轉(zhuǎn)身就走。

    沒了黎姜自己該怎么活呢。路眠雨靠在車?yán)锍榱烁鶡煛?/br>
    他順著馬路找了幾家餐廳，買了幾道黎姜最愛吃的菜。調(diào)整好情緒換上一副笑模樣，準(zhǔn)備回家。

    中午十二點(diǎn)整，他推開了家門。喊黎姜，沒人回應(yīng)，電視聲音倒是開得挺大。

    一定是姜四小祖宗又跑來了。路眠雨苦笑著搖搖頭，真是又惹人愛又拿他沒辦法。

    “準(zhǔn)備洗手吃飯了?！薄÷访哂旰啊?/br>
    沒人理他。

    很正常。姜四從來不怎么搭理他。

    路眠雨脫下外套掛進(jìn)衣帽間，懶得換鞋，拎著幾個飯盒放在廚房，洗了把手就急著去房間看黎姜。

    一陣?yán)滹L(fēng)吹得他一哆嗦。嚯，這大冷天的窗戶怎么還開著。

    路眠雨打量屋里，不見黎姜，電視哇啦哇啦地響著。

    躲廁所去了？路眠雨探頭一看，衛(wèi)生間門是開著的。黎姜上廁所永遠(yuǎn)都關(guān)門，開著門就說明里面沒人。

    路眠雨有些急了，他迅速把幾個屋子都看了一遍。沒有黎姜的影子。

    “黎姜。你不要躲了，我是真得會著急的?！啊÷访哂暾驹诳蛷d喊。想了想他補(bǔ)了一句。”我也會告訴宋琪，他也會著急的?！?/br>
    還是沒有一丁點(diǎn)兒回應(yīng)。

    路眠雨腦子嗡的一聲炸了鍋。

    他去翻鞋柜，黎姜的鞋還在。他去檢查門鎖，門鎖也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這門只要從外面反鎖上里面是打不開的，并且他可以確認(rèn)走的時候的確是鎖了門的。

    那黎姜能去哪兒呢。

    臥槽窗戶！

    路眠雨飛奔到窗戶邊。窗框薄薄的灰塵上還留著幾個指頭印兒，是扒著窗框向外爬的動作。

    路眠雨住二層。一層的房頂上有個凸出來的防雨臺，以黎姜的身高和身手想要爬下去丁點(diǎn)兒不成問題。這小區(qū)雖然安保很好，但也是管進(jìn)不管出，要想出小區(qū)也是不會有任何障礙的。

    路眠雨懵了。黎姜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跑了。鞋也不換，電視也不關(guān)，很著急的樣子。如果是計劃好了逃跑去找宋琪，那自己出門這么久他完全可以從容地?fù)Q衣服換鞋，更不會先去看電視啊。

    電視……

    路眠雨回身望著那個喧鬧的屏幕。地方臺，就是他們這個市的頻道。上午播新聞下午放電視劇。循環(huán)往復(fù)，日日如此。

    路眠雨心里升騰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但他不敢再往深里想。

    他飛快地抓起遙控器開始向后倒看回放。

    都是些無關(guān)的零碎。吵人得很。

    直到倒至十點(diǎn)五十，自己進(jìn)門前一個多小時。新聞里播放了宋琪的消息。

    “本地年輕企業(yè)家、雙木資本千金LiyaLnn，于今日與杰出青年才俊、同為著名企業(yè)家的宋琪先生喜結(jié)連理?；槎Y在市中心的云林酒店舉行。下面連線本臺記者介紹一下婚禮現(xiàn)場的情況……“

    路眠雨舉起遙控器一把砸碎了電視屏幕。

    然后他翻出窗戶跳下樓。

    姜兒，你別怕啊。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