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衛(wèi)綰，你確定你選好了嗎？”

    醉宿的后果便是第二日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衛(wèi)綰趴在床上好一會兒，意識才清晰了些。

    一只手臂搭了過來，賀元稠的腦袋湊了過來，“怎么了？不舒服？”

    昨夜太晚了，他與賀元稠便就在軍營中歇了一晚。

    等一下，昨夜……

    昨夜！

    記憶回籠，衛(wèi)綰記得賀元稠說要娶他，而后他看那晚夜色那么美，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暈乎乎地便點頭了——雖然一切水到渠成，他也沒有什么理由拒絕。

    但現(xiàn)在衛(wèi)綰還是感覺臉上燒得慌。

    “軍中簡陋，沒有醒酒湯，回去我再命人煮一碗給你?！辟R元稠好似沒看到衛(wèi)綰的異樣，笑了笑道。

    “……嗯?！毙l(wèi)綰眼睛不知該往哪處放，含糊地點了點頭。

    兩人來軍營的時候是騎馬來的，本來回去的時候亦是如此，但賀元稠見衛(wèi)綰神情有些困頓，便要他坐在自己后頭，他帶著衛(wèi)綰回去。

    衛(wèi)綰也沒拒絕。

    兩人一邊驅(qū)馬，一邊閑聊，輕微的顛簸中，衛(wèi)綰倒有幾分昏昏欲睡了。

    正要閉過眼去，賀元稠卻突然停了下來。

    由于慣性，衛(wèi)綰腦袋朝前，不小心磕在了賀元稠的肩膀上。

    “到了？”衛(wèi)綰睜眼，聲音還帶著些含糊。

    衛(wèi)綰自以為到了將軍府，搭著賀元稠的肩借力下來了，誰知一抬眼，便嚇得噔噔后退了兩步。

    ——對面，那兩個龍章鳳姿的人不是樓燁與祁鈺是誰？

    賀元稠跟著下了馬，輕輕護住衛(wèi)綰，免得他被絆倒。

    “衛(wèi)綰，過來?！?/br>
    瞧見衛(wèi)綰與賀元稠的動作，樓燁眉頭微皺，他盯著衛(wèi)綰，道。

    衛(wèi)綰感覺手有些冷，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后背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手也被那人干熱的手掌包住了。

    賀元稠捏了捏衛(wèi)綰的手，溫聲道：“莫怕，我在這。”

    他走上前，擋在衛(wèi)綰的面前。

    “二位擋在我將軍府前，不知所謂何事？”賀元稠不卑不亢道。

    “接人，”樓燁道，“賀小將軍一聲不吭地便將我弟弟帶走，可否給個解釋？”

    “你可見阿綰有半點不情愿？”賀元稠眼中泛起一抹譏諷，“阿綰雖然是樓府的表少爺，但早已從樓家搬了出去，即便是樓相，估計也管不到阿綰去哪里，樓大人要我給什么解釋？”

    “他是我樓家的人，管不管得到，你能說得算？”樓燁瞇起眼睛，冷聲道。

    “樓相管不管得到阿綰，我確實說得不算，但我想，樓相必定還是能管得上樓大人的?！辟R元稠淡淡道。

    他之所以這么久了，也沒去給找樓燁麻煩，全是因為不想讓衛(wèi)綰難堪，若不然，樓燁哪還能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在這里跟他搶人？

    樓燁面色一沉。

    賀元稠看著對面二人，直截了當?shù)溃骸坝形以?，今后凡事阿綰不愿的，誰都不能逼他！”

    樓燁與祁鈺二人身份尊貴，京中鮮少人敢一下子將這兩人都給得罪了，但偏偏賀元稠就是這“鮮少人”之一。

    大晟與北狄一戰(zhàn)勝了后，賀家更是如日中天。

    而對面這兩人，目前都有顧忌。

    樓相的相位還當?shù)梅€(wěn)穩(wěn)當當?shù)?，樓燁也不敢將事情鬧大。祁鈺雖然是皇親國戚，但也只是個清閑的世子爺，手上無實權——至少表面上是無實權的。

    而賀元稠將門之后，父親威遠大將軍為國捐軀，至今都活在大晟百姓的心中，二叔手握重兵，母親又是平陽公主，他也算是半個皇家的人。

    更何況他叫當今皇帝“外祖父”，而祁鈺雖然稱皇帝為“皇叔”，但這“皇叔”前頭還要加上一個“表”字，孰親孰疏，顯而易見。

    樓燁臉色更冷——目前他確實是沒辦法在賀元稠手中搶回人來。

    樓燁看向賀元稠身后的衛(wèi)綰，“衛(wèi)綰，你確定你選好了嗎？”

    祁鈺臉上也沒了往常慣有的笑容，眼神沉沉地看著衛(wèi)綰。

    衛(wèi)綰垂下眼簾，緊張地手心出汗，但還是堅定地站在了賀元稠的身邊。

    “勞煩借過?！?/br>
    最后，賀元稠牽著衛(wèi)綰的手，從樓燁與祁鈺身邊走過。

    而后者二人頭一次這么憋屈，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