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究竟要持續(xù)多久呢？

    莉莉整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現(xiàn)在不管走到學(xué)院什么地方，都能看見年長的貴族。這導(dǎo)致她開始懷念每天上課的日子。

    把亞蘭帶回來的那天晚上，莉莉跟他說了很多——希望他回海里，讓他好好活下去。

    她也不知道亞蘭聽進(jìn)去沒有。

    可能沒有。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2a33. 

    因?yàn)樗€賴在她的宿舍里，哪兒也不肯去。

    也可能聽進(jìn)去一點(diǎn)點(diǎn)。

    因?yàn)橛幸淮位厮奚?，莉莉發(fā)現(xiàn)他在用剪刀剃自己的魚鱗。她嚇了一跳，亞蘭解釋說要把壞死的部分全部刮掉，新的鱗片才會長出來。

    慶典可能還要持續(xù)一周。

    凱洛無影無蹤，庫什也是一樣。他們肯定是趁著法爾琉斯離開學(xué)院的空檔，在謀劃什么壞事。

    莉莉很不安。

    她總覺得有了庫什的幫助，凱洛的研究似乎在突飛猛進(jìn)——現(xiàn)在很少看見他在家看書。他更多地把更多時間花在工坊里。

    這意味著，他的研究已經(jīng)走出了理論階段，進(jìn)入最終的實(shí)踐環(huán)節(jié)。

    她不知道凱洛的研究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單純地渴望永生不死——就像那些成立生命科學(xué)研究所和投資醫(yī)藥行業(yè)的貴族——那應(yīng)該不會鬧出什么大亂子。

    應(yīng)該……吧。

    還有一件事讓她不安。

    那就是粉水晶和拂曉公。

    自從她開始專注現(xiàn)實(shí)，芙洛拉就很少出現(xiàn)了。

    但是它從她身上離開了嗎？

    莉莉不知道。

    這讓她不得不擔(dān)心拂曉公。

    這家伙現(xiàn)在都還在學(xué)院里呆著。他難道打算睡完所有的漂亮女生再走嗎？

    他會不會……在找粉水晶？

    拂曉家族擁有粉水晶這么久，肯定有什么辦法找到它。

    莉莉現(xiàn)在都不敢在學(xué)院里轉(zhuǎn)悠了。

    她只能躲在宿舍里，跟死氣沉沉的亞蘭呆在一起。

    這實(shí)在太影響心理健康了。

    “我買了這個……”有一天，莉莉告訴他亞蘭，“嗯，充氣小泳池?！?/br>
    亞蘭在教務(wù)樓有一個非常大的，打通好幾層樓的泳池。他應(yīng)該看不上這個充氣的。

    但是莉莉還有別的東西。

    “可以在里面倒一點(diǎn)海水，然后給你泡著。”

    這是觀賞魚店的老板便宜賣給她的海水。

    亞蘭一聲不吭地接受安排，默默躺進(jìn)她的“泳池”里。魚影從水里透出來，看起來很優(yōu)美。

    他到底為什么這么抑郁？

    身體很不舒服嗎？

    等他恢復(fù)好，是不是就會自己離開？

    “我可以給你拔鱗片?！崩蚶蛘f。

    “……你拔不了。”亞蘭抬起眼掃過她。

    “你碰不到自己身上某些地方。我可以試試。”

    莉莉翻出了橡膠手套和一把剪刀。

    她坐在淺水泳池邊上，仔細(xì)觀察亞蘭的魚尾。鱗片越接近尾巴兩端就越細(xì)，越接近中段就越大。她準(zhǔn)備先挑一塊大的黑色鱗片來拔。

    “怎么……這么……”她用手扯了扯，鱗片紋絲不動，“呃！”

    “莉莉，你拔不了?！眮喬m又說，語氣聽著毫無波瀾，不抱任何希望，“你的力氣不夠……”

    莉莉整個人往后仰，都沒能拔動。

    她看亞蘭扯鱗片明明很輕松的。

    她又找了幾塊鱗片，專找摸上去有點(diǎn)松，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脫落的。

    亞蘭安靜道：“不要碰了。鱗根是長在rou里的，扎得很深。就算拔出來你也會……”

    “啊——”莉莉發(fā)出一聲尖叫。

    她拔出了一塊漆黑的鱗，鱗根處連著潰爛的rou，拔出后在魚尾上留下了一個小洞。黑色的泥漿似的血從洞里涌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拿毛巾蓋住。

    亞蘭接過了毛巾，用力擠了擠。

    “這樣就算拔掉了一塊，對吧？”莉莉驚魂未定地問他。

    亞蘭沉默著點(diǎn)頭。

    他好像感覺不到痛，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好……好吧。”莉莉拿來臺燈，睜大眼睛找鱗片拔。

    亞蘭像木雕似的躺在水里，尾巴紋絲不動：“如果不想管我了，就別再做這種麻煩事。”

    “別這么說……拔鱗片還挺……還挺解壓的?！崩蚶蛴仓^皮道。

    亞蘭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莉莉正要說什么，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和奧狄斯的敲門聲有點(diǎn)像，咚咚咚，快速又不禮貌。

    她抓著手套，要亞蘭把頭和尾巴都藏進(jìn)水下，然后才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魁梧的灰發(fā)男子，全身上下都穿著黑色——黑襯衫，黑西裝，黑褲子，黑鞋子。

    他們一人手里拿著一本相冊。

    “你是住在這里的……莉莉？”其中一個人問她。

    他們長得非常高大，莉莉不得不用力把頭仰起來：“是的……請問有什么事？”

    有個人半蹲下來，拿相冊跟她的臉對比，同時輕聲問同伴：“怎么樣？”

    “我覺得挺可愛的。”

    “你覺得有什么用？要主人覺得！”

    他們的“竊竊私語”一點(diǎn)也不隱蔽，莉莉聽了個一清二楚?？磥韺W(xué)院的漂亮女生已經(jīng)被拂曉公禍害完了，他準(zhǔn)備擴(kuò)大狩獵范圍。

    “……我不行?！彼荒苷f。

    “什么？”大個子們面面相覷。

    “你們在給拂曉公辦事嗎？”莉莉咬了咬下唇，“我這幾天生理期，所以……”

    “生理期！”其中一個男人用肩膀頂了頂另一個。

    “我知道‘生理期’。”他彎下腰，仔細(xì)對著莉莉的褲子嗅了兩下，對同伴抱怨，“這條走廊上有股腥臭味，把血味掩蓋下去了。我都沒聞出來?！?/br>
    “我在做飯，剛剛在處理魚鱗?！崩蚶虬严鹉z手套遞到其中一個大漢鼻子底下，他發(fā)出“嘔”的一聲，連忙后退。

    “等你流血結(jié)束了可以來這兒找我們，有個賺大錢的機(jī)會。”黑西裝的男人說。

    “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留名額的。”另一個人說。剛才就是他評價她“挺可愛的”。

    他們強(qiáng)行塞給莉莉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著教務(wù)樓某個房門號。

    莉莉站在樓上看著他們離開。

    他們帶走了兩個女生，比昨天要少。

    拂曉公出手大方，應(yīng)該有很多人愿意去。為什么人越來越少？莉莉覺得是他太挑剔了……只要處女，或者是不睡重復(fù)的人。

    她忍不住想，如果有錢了，她也會這樣墮落嗎？每天都睡三四個不一樣的處男帥哥？

    她心中一陣惡寒。

    在恐慌與煎熬中，慶典結(jié)束了。

    學(xué)院重新開始上課。

    庫什請假了。

    同樣的，凱洛也沒有出現(xiàn)。

    莉莉感覺他們倆在干什么壞事，但她無瑕顧及。

    達(dá)比第一天就給了她許多不懷好意的眼神，下課后更是直接走到她座位邊，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的秘密……酒會那晚，我看見庫什把你帶走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崩蚶虮砻嫔掀届o，心里已經(jīng)恨死了庫什。

    他做這些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要回避任何人。

    “少裝純情了。”達(dá)比直接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手放在她的手上，滑膩地摸了幾下，“我看見他帶你離開學(xué)院……然后第二天早上你們一起回來的，我都看見了！”

    “你是靠跟他睡覺當(dāng)上課代表的嗎？難怪他總是向著你?！边_(dá)比陰險地問。

    莉莉憤怒地把手抽走了。

    她起身離開，但達(dá)比像黃鼠狼似的擠到她面前。

    “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能嫁去紅橡木堡吧？不可能的！”

    他惡毒地說。

    “他每次給你多少錢？還是一點(diǎn)不給，假裝你們在‘談戀愛’？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可以跟我‘談戀愛’……我至少會給你買一套像樣的內(nèi)衣！”

    他抓著莉莉的內(nèi)衣肩帶彈了一下。

    莉莉氣急敗壞地推開他，讓他摔在一把椅子上。

    他有點(diǎn)狼狽地站起來，莉莉已經(jīng)跑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