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突發(fā)(上)
一般來說,這種壽宴上應(yīng)該都不是用來真心吃東西的,就連王辦的宴席也不會例外吧。 美人壽辰,王大赦天下,又提前結(jié)束朝堂,阿青一頭霧水的提前到了家,不過倒是省了準(zhǔn)備時間,前些日子的筍湯還有剩余,云初索性一起熱了,然后下了面條準(zhǔn)備先提前墊墊肚子。 面碗有些燙,她放在桌子上時忍不住縮了一下手指,被阿青眼疾手快的捉住了手腕,穿正服時的阿青少了些白衣公子的溫潤,雖然在同僚眼里依舊是個老好人模樣,但是在相處更久的云初眼里,他的身上就多出了些為官的壓迫感。阿青仔細的擦去面粉,看到她指肚上針眼大的傷口,顯而易見是怎么造成的,他有些心疼的低下頭,舔舐著那塊小小的傷口。 “誒……”有面粉,云初抽了兩下手指沒抽開,紅著耳根看著自己的夫君垂頭,指肚感受到了柔軟濕潤的舌尖觸感,她大腦都空白了一瞬,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繼續(xù)解釋,“因為很久沒有給自己縫衣服了,最開始做的不是很熟練就……” “小道長怎么這么不小心?” 阿青起身,看著她紅著臉辯解的樣子實在可愛,忍不住湊上去親她,結(jié)果兩個人嘴里都嘗到了生面粉的味道,也許這也是一種患難與共?他們?nèi)滩蛔σ曇积R笑出來,末了云初也舉起手表示,下次一定多加注意。 面下的不是太多,畢竟吃太飽去宴會也達不到做做樣子的目的,今日的壽宴宮內(nèi)會有專門馬車來接送,吃過之后阿青去收拾餐桌,她去換衣服,阿青確實要比她更懂織衣的,看設(shè)計圖時沒感覺出來,但是真正上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修改了一些配置與布結(jié)的系法,是獨一無二的服裝,穿上出門時,她還想給阿青一個驚喜,故意悄悄走過去,蒙住了正在洗碗的人的眼睛。 “阿青,你轉(zhuǎn)過來看看?!?/br> 她松開手,一個姣美俏麗的身姿兀然映入眼簾,阿青把那些瑣碎的裙擺全都去掉,他的小道長更習(xí)慣穿適合行動的衣服,但是袖口與衣邊的花紋也不含糊,此時女孩梳了一個更正式的發(fā)簪,一身清爽的站在面前,眼角還帶著興奮的紅意, 這就是他的信仰,他的愛人。阿青愣了一會,才笑出來,點頭說很適合你。 “只這一句?”云初不死心的追問。 “嗯……”現(xiàn)在不好意思的人變成了阿青,他不自覺地擦了一下臉頰,小聲和她說,“我們……好像一對即將出場的新婚夫婦?!?/br> 多虧這個國家的官服是紅色的,云初向前走了一步,果然如果不細看,倒真像一對要拜堂的小夫妻,于是她又有了新想法,宴席總不會持續(xù)到太晚,回來之后他們可以再作一次新婚的小夫妻,不過門環(huán)響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云初轉(zhuǎn)身去開門,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的還是個見過的人——是前幾日見過的公公。 “誒呦,云小姐,”公公喜笑眉開,側(cè)過身子,露出了后面的一輛其貌不揚的馬車,但是頂上四角都掛上了本國象征著福順的紅繩,“您準(zhǔn)備的可真妥當(dāng)……云大人也一起請吧?!?/br> 結(jié)果入了馬車,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別有洞天,天氣逐漸轉(zhuǎn)熱,下午更是暑氣未消,但是茶幾下面早已擺好冰盆,掌下布墊柔軟,而且摸起來是新布,阿青還在他的那邊發(fā)現(xiàn)一個暗格,展開了接近有九個格子,里面都放上了不同的吃食,而且即使走在路上,車內(nèi)的人也不會感到一絲顛簸,王這是在馬車上也下了血本嗎,云初莫名覺得心里沒底,又在湊過去看了暗格里的小吃之后更加疑慮。 “……都是小道長偏愛的?!?/br> 阿青先她一步說出疑慮,云初偏愛硬質(zhì)糕點,并受不了一點白糖加多了的味道——即使她來者不拒,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挑食,但是車內(nèi)九個暗格,里面擺放的全是更容易碎掉的硬質(zhì)糕點,阿青用手指戳了一下,有的上面甚至帶著余溫,照顧的甚至有些刻意了,阿青看向云初,發(fā)現(xiàn)她也是相似的面色凝重。 “等會入席……阿青你看一眼,”云初沉思片刻,對他說道,“如果美人身上有妖氣滲出,我們就準(zhǔn)備搬家吧,我懷疑……” 狐妃誤國的傳說還歷歷在目,她一邊覺得自己師父干不出來男扮女裝非要勾引人王這種事,一方面卻忍不住提起戒心——無他,主要是她對幻術(shù)真的天生不擅長應(yīng)對,若是再來一次,她依舊沒有抵擋住狐瞳的信心,阿青不自覺地就握住了她的手,云初看過去,阿青安慰般對她笑得溫和,輕聲和他說道: “別擔(dān)心。” 而云初也讀懂了他沒有說出口的后半句話。 我們一起面對。 — “誒……云大人今天去宮里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啊?” 路過的大娘好心提醒了一句,而那個人沒有摘下兜帽,從布料下流出的是幾縷白色的頭發(fā),而在開口時,是很清亮干凈的少年音色。 “感謝?!鄙倌甏鸬?,準(zhǔn)備先找一個地方去休息。 他這些天,吃了太多東西,吃的腦子都混亂起來,吃的記憶也開始錯亂,有時候?qū)嵲谙氩黄?,他到底是那個見證了族群毀滅的小狼,還是那個親手宰了自己所有族人的惡狼,他的記憶開始混亂,但是有一個身影卻一直那么明亮,她會給我答案嗎。 “你要干什么?”腦海中的聲音有些緊張地問道,64282現(xiàn)在是真的后悔自己之前的某些決策,本來只是想借他的身體搭一次順風(fēng)車去找到云初然后附身,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被迫綁定了一個瘋子。 “我就算想,也殺不了他,就是談?wù)??!?/br> 澈溪冷哼一聲,依舊記得某一天系統(tǒng)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輕緩,像是一個活的成年男子的聲音,他問,有沒有興趣了解云初身邊那樹妖……不,藤妖的來歷。 他當(dāng)然……不會拒絕。 — “少將,”64282的聲音難得帶了幾分憂慮,“您把清沐小少爺?shù)南⒅苯油嘎督o小世界里的人,是不是……” “64282。”男人手指敲著扶手,這是他心情很好的代表,他沒有把椅子轉(zhuǎn)過來,此時,一人一科技造物之間只有點點敲打聲彌漫。 “是誰告訴你……我和那便宜弟弟,是兄友弟恭的場面?” 過去總是遙遠模糊,清和合眼,眼前昏黑一片的環(huán)境中卻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少年,他的弟弟清沐,從小就被診斷出了孤獨癥,自幼不愛和人交談,行為刻板,他們的父親在小時便戰(zhàn)死星際,母親受不了這天大的刺激,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他這個社交障礙的弟弟可撐不起一個家族,于是清和站了出來,但是就在某一天他去遙遠星際出任務(wù)時,回到家里,弟弟卻再也不見蹤影。 細膩敏感的人給他留了一封信——自卑的孩子自認(rèn)為幫不上兄長什么忙,于是主動要求做了帝國的試驗品被送往小世界,清和握緊拳頭,現(xiàn)在追過去已經(jīng)無濟于事,他只能往上爬,再往上爬,直到他有了那么一點權(quán)力,至少得把那傻氣的弟弟撈出來——他一點都不喜歡毫無通知的犧牲。 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已經(jīng)找不到了自己弟弟的靈魂。年輕的少將幾乎要放棄,但是現(xiàn)在,他又有了一絲希望。 “他就算死,也要完成帝國交給他的任務(wù)再死?!?/br> 座位上的男人睜開眼睛,湖綠色的瞳孔中一片清明。 一個注定要毀滅世界的兵器,要怎么長久待在愛著世界的那女孩身邊呢……他喜歡遣兵布局,但是面對至親之人,他沒必要再去隱瞞——清沐不能一直是這個遺忘一切的狀態(tài),他甚至連自己的真名都沒有告訴那女孩,只有對彼此知根知底,才能開出最純粹最牢固的玫瑰。 “為帝國犧牲,是他的榮幸?!?/br> 就是苦了他這個弟妹,清和想起那幾個心思迥異的神樹碎片,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 小狼露臉啦!但是他這些日子去干了啥還得等寫完宴會再寫 哥哥雖然看起來很玩世不恭的樂子人屬性但其實很關(guān)心弟弟……不過惡趣味也確實有就是了(??`ω′?) 阿青馬甲又掉一次(阿青: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穿了馬甲),但是現(xiàn)在先吃席,吃,大口地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