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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二樓后座(校園 1V1)在線閱讀 -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快到尾聲時,喝得半醉的馬旭才提起他們那個項目的事,李宇聽得很認(rèn)真,忽然對顧盛廷說:“不知道廷子你有沒有興趣玩投資?”

    他這屬于明知故問了。

    顧盛廷不經(jīng)意瞥了眼正在談天說地的馬旭,沒有過多躊躇便開口:“的確有這個意向,我上次還和旭哥說起這件事。只是現(xiàn)在無論餐飲業(yè)還是娛樂業(yè),做的人太多了,競爭壓力大、風(fēng)險大,所以不敢輕易下手。”

    “的確,你看我們當(dāng)年,能去的地方也就是二樓后座、下下這幾個地方。現(xiàn)在呢,遍地都是這些娛樂會所。競爭壓力大,前兩年下下的老板都破產(chǎn)直接跑路了。”

    談起那些曾經(jīng)紅極一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名換姓或不復(fù)存在的場所,李宇仿佛真的在無限追憶那段瘋狂歲月。

    “什么,李宇要邀請你投資娛樂會所?”

    章矩覺得自己前晚去應(yīng)酬的酒沒醒,才會聽到這種話。

    光是李宇回到大重又和顧盛廷在天麗“重聚”的消息,就堪比是火星撞地球的奇事了。

    “兄弟,不是我故意挖苦你。你可別忘了當(dāng)年,你可是跑去醫(yī)院恨不得把他打殘?!?/br>
    不僅如此,就連李宇最后被勒令退學(xué),這里面也有顧盛廷的功勞。

    他們七八年前的恩怨,已經(jīng)不是能用年少輕狂一時沖動來形容的了。

    “所以我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他這幾年在澳洲都干了什么?!?/br>
    章矩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幫你查這倒不是什么難事。我好歹和他同一屆的,還認(rèn)識幾個人和他關(guān)系一直挺好?!?/br>
    “只是兄弟,你真打算和他扯上關(guān)系?”

    顧盛廷臉上沒有笑意。

    “我是個商人。而且……”

    章矩一時無言以對,最后還是沒多說什么,只提醒他:“那你自己注意,反正李宇就不是人,你們之間的游戲我也不懂,就不瞎發(fā)表什么意見了。”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顧盛廷的目光深沉似海,“還有,先別告訴葉一竹?!?/br>
    說完,他突然想起那天清晨給過她的承諾,扶了扶額,語氣妥協(xié):“算了,我自己會和她說清楚的?!?/br>
    ……

    電話那頭的章矩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語什么。

    掛掉電話往回走到包廂門口時,顧盛廷正好碰到同樣出去又回來的李宇。

    兩人相對而立,對視良久。

    *

    從平臺往下看,可以看到大廳來來往往的醉客。

    李宇半個身子搭在欄桿上,表情淡漠,任由手里的煙緩慢燃盡。

    一旁的顧盛廷則站得挺立,面色寥寥,居高臨下俯視著下面的光景。

    或許連他們都未曾想過,兩人有一天會如此平靜的并肩而立。

    昔日少年已長成,令李宇驚奇的是,顧盛廷不再像當(dāng)年一樣渾身荊棘,滿身炮火,一點就爆。

    他沉靜面容下藏著怎樣的洶涌心思,不得而知。

    一行女人從拐角走過來,李宇聞聲轉(zhuǎn)頭。

    他的那兩個女伴沖他拋媚眼,他露出壞笑,全盤接受。

    莎莎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了,也熱情沖顧盛廷眨眼,來了個飛吻,恨不得沖到他的懷里,留住這尊大佛。

    可顧盛廷遠(yuǎn)不如在包廂時隨性風(fēng)流,堅硬的棱角透出冷漠,眼角甚至流露出蔑笑。

    眾目睽睽下,莎莎再次沒有得到回應(yīng),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見了此景,有人掩面笑出聲,幸災(zāi)樂禍,“有人還覺得自己釣到了金龜婿,嘖嘖嘖,出了那扇門,誰認(rèn)你啊。”

    幾個人竊竊談笑逐漸走遠(yuǎn)了,李宇把目光從隊伍最后的竹子身上收回來。

    “我怎么覺得那個竹子很眼熟,像是在咱們一中見過?!?/br>
    顧盛廷斂目,“宇哥這是離開太久,反倒開始懷念該死的高中生活了。”

    李宇輕笑一聲,撣了撣落在黃厚指繭上的灰,整個人懶懶背靠欄桿,說:“你說這世界小不小,誰能想到七年后我和你,還會在這種地方見面?!?/br>
    他像是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某些字眼。

    “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我倒不覺得意外。”話畢,顧盛廷目光悠悠轉(zhuǎn)到李宇臉上,毫無回避對上他的目光。

    過了片刻,李宇低頭抬腳,將隨手扔在地上的煙頭踩滅。

    “我算是有些明白,為什么馬旭他們都說你是個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彼⒁曋櫴⑼ⅲ樕喜徽?jīng)的笑漸漸淡下去。

    “你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無論在球場,還是在歌廳,都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顧盛廷了?!?/br>
    顧盛廷臉上一層虛假笑意像浮云,“難道宇哥想我像當(dāng)年一樣,在你身上又留下一個疤痕?”

    兩個截然不同的平靜聲音在空中碰撞,讓四周多余的聲響霎時灰飛煙滅。

    李宇的神情由陰轉(zhuǎn)晴,甚至看不出任何狠毒與不悅。

    顧盛廷挑了挑眉,隨著他的神情變化自己的情緒,精干的身軀懶散往前傾,渾然天成的斐然氣度絲毫不減。

    “好,不愧是天普未來的接班人?!?/br>
    李宇忽笑出聲,雙手搭在欄桿上往后仰,上半身幾乎懸在半空。

    就像喝醉又喪智的人,瘋狂到忘我之境。

    “哎呀,廷子啊,我就在想,如果當(dāng)初沒有葉一竹那幫人,我和你應(yīng)該是很合得來的?!?/br>
    他的語氣很是嘆惋,說完又側(cè)頭看顧盛廷,似乎在期待得到回應(yīng)。

    顧盛廷漫不經(jīng)心踏了幾步,锃亮的牛津鞋與大理石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

    “誰讓我當(dāng)時對她著迷了呢?!?/br>
    李宇不動聲色,似乎在謹(jǐn)慎揣摩他這句話的語境。

    到底是在懷念、感嘆,還是悔恨、又釋懷。

    *

    華杰和李宇他們的紛爭是在日本一家夜店發(fā)生的。

    事情的起因是阿四看上了一個陪酒女,可陪酒女的男朋是馬旭的人。阿四犯起混來,在十月份的某天晚上帶了一幫人到會所,恰巧當(dāng)晚馬旭那幫人也在。雙方一言不合就殺紅眼,可阿四人寡勢弱,就打了電話讓華杰又帶了一幫人到場支援。

    雙方廝打起來,李宇的人也趕過來。阿四被刀割傷,華杰就讓人趁亂護(hù)送他先去了醫(yī)院急救。

    誰知道會所電閘突發(fā)故障,一片漆黑中,對方自己人捅了自己人,陪酒女的男朋友被當(dāng)場捅了十叁刀,頸動脈出血過多當(dāng)場死亡。

    沒有監(jiān)控,現(xiàn)場一片漆黑,唯一證人陪酒女卻一口咬定是華杰殺害了她的男人。

    雖然當(dāng)晚華杰趁亂逃了出去,可日本警方立即發(fā)布了通緝令。

    也是從那天晚上起,華杰成了國際在逃通緝犯。

    “這么說,他是偷渡回國的?”葉一竹直到現(xiàn)在才了解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

    秦銘把一沓厚厚的材料砸到桌上。

    一桌子的人都低頭沉默。

    最后還是靳岑開口:“是,他們原本去日本是為了一批貨物,事情發(fā)生后,阿杰原本想回新加坡,可警方動作太快了,幾乎第一時間就把他的路堵死。六哥讓他偷渡回國,說這邊會找人接應(yīng)他?!?/br>
    “接應(yīng)他,就是讓他接觸毒販,剛回國沒多久就險些落網(wǎng)?”路飛冷笑一聲,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

    書芹感受到路飛的敵意和嘲諷,開門見山:“六哥是六哥,岑姐是岑姐,六哥沒有義務(wù)救他?!?/br>
    阿四突然狂暴,沖書芹喊:“他沒有義務(wù)救他,至少不應(yīng)該害他?!?/br>
    “你怎么知道銀色海岸的事故和六哥有關(guān)……”

    “你他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爬上六哥的床,當(dāng)然連兄弟都不認(rèn)了……”

    書芹猛地站起來,抄起一個酒瓶砸過去,尖聲嘶吼:“章四,你別他媽血口噴人!我忍你夠久了,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那根槍,有今天這事兒嗎?”

    “吵夠了沒有!”

    秦銘忍無可忍,一腳踢向桌面,滿桌的酒瓶七零八落跌落,全場陷入死寂。

    火藥味依舊濃重。

    “這些卷宗,給你們也看不懂。叫我們來自己又一個勁吵,有雞毛意思?”秦銘站起來拿自己的外套,語氣鋒利,“老子沒時間管你們在新加坡的恩怨,你們要是想硬碰硬,也別把我和一竹拖下水?!?/br>
    說完,他二話不說拉起一直沉默的葉一竹往外走。

    走到門口,秦銘滿肚子氣無處可泄,又沖門踹了一腳。

    他郁悶的是,曾經(jīng)好的可以一起上天入海的人,現(xiàn)在卻四分五裂。強(qiáng)行聚在一起為了處理一件事,卻各有說辭、各持己見,爭鋒相對如同面對敵人。

    葉一竹彎腰替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撣了撣,“都知道這是場局了,你管他們怎么吵,按部就班走就行?!?/br>
    靳岑私下見過葉一竹一面。

    他們這些年的事當(dāng)然不能用叁言兩語說清楚,可在日本會所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供詞中,酒家女惠子是唯一一個一直陪在那個渡邊身邊的人,因為渡邊要保護(hù)她。所以她說自己記得華杰的聲音,也看得到華杰的眼睛。而現(xiàn)場遺留下來的刀,也的確是華杰他們的。

    人證物證俱在,在警方看來,把華杰鎖定為兇手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如果真的像華杰說的那樣,他在渡邊被殺害時就已經(jīng)趁亂逃到了廝殺圈外緣,那么那個惠子,就是蓄意栽贓。

    她明知道是馬旭和李宇的人害了渡邊,卻沒有出庭作證指控真正的兇手——為自己男友討公道,卻把罪名都按到李宇的對家身上。

    而且向警方作證之后,惠子就離開了那家會所,借口自己想過平靜的生活。

    所以至今,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通緝令發(fā)出后,華杰也知道自己中計了。他不是不相信法律,也知道在日本,嫌疑人殺人如果只是導(dǎo)致一人死亡的話,判處死刑的可能性非常小。

    可他還是沒有任由警方抓捕,出于求生本能,第一時間想的是逃。

    “其實那天阿杰打電話回新加坡,應(yīng)該是岑姐接電話。”

    *

    葉一竹蹲在路邊,點了一根煙。

    她最近癮有點大。顧盛廷說過她很多次。

    秦銘靠在枯老的樹干上,百思不得其解。

    “六哥和岑姐,難道真的不和?那岑姐是怎么混過來的?”

    “他們初到新加坡,干的都是正經(jīng)生意??筛善饋砗?,六哥就重cao舊業(yè),遍地的黑暗生意都和他有聯(lián)系。岑姐想收手,怕有一天又像當(dāng)初在大重一樣被一鍋端,沒有這么幸運能夠全身而退。所以他們兩個,產(chǎn)生了不少分歧?!?/br>
    “你的意思是,六哥是想借別人的手,干掉阿杰?!?/br>
    葉一竹搖搖頭,輕笑道:“一個小弟而已,沒必要為了他跨洋設(shè)這么大一個局?!?/br>
    裊裊升起煙霧模糊了她清冷的側(cè)臉,連她的聲音都變得模糊。

    “你敢信嗎,六哥曾經(jīng)被李宇逼得走投無路,逃到新加坡,在若干年后,和自己的敵人聯(lián)手,就為了一個價值幾億的毒品交易?!?/br>
    雖然在寒冬中站了很久,秦銘還是覺得背脊發(fā)顫。

    “我明白了,六哥想干掉的,是岑姐?!?/br>
    葉一竹低垂眼眸,久久望著融化了的雪跡。猩紅的火花落下去,頃刻就沒了蹤影。

    “這件事走司法程序基本上是死路一條,除非讓活人改口?!?/br>
    而華杰一旦被抓,在牢里也活不過被判處的期限。

    因為華杰是靳岑的右臂,掌握了很多不止靳岑,還有六哥的秘密。

    所以他是第一個被下手的對象。

    “岑姐猜測,日本之行,本來是要干掉阿杰和阿四。畢竟運送貨物的事,六哥沒有派自己的左膀右臂親自去,就已經(jīng)夠令人生疑。只可惜,防不勝防,岑姐很愧疚?!?/br>
    秦銘伸手按了按跳動的太陽xue,聲音嘶啞:“只怕一切無力回天,所有人都會被李宇玩死。”

    “秦銘……”

    在一片混沌中,秦銘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喊自己。

    葉一竹蹲在他的面前,側(cè)頭揚起下巴,嘴角彎起一個恰如其分的弧度。

    風(fēng)吹亂她的發(fā)梢,她的眼睛如眼影那般金光閃閃。

    “你不總說害怕自己不再年少?!?/br>
    “年少不只是無知無畏,而是有知依然無畏。”

    葉一竹清冽的聲音像被水沖洗過的朗朗晴空,認(rèn)識她這么多年,秦銘始終覺得他是比不上她的。

    他們的確再度被卷進(jìn)一場事端。

    就像十幾歲那時候一樣,不是只有自己的傷痛才叫做磨難。

    一路走過來,無論是滿腔熱血、沖動易怒而沒有長大的時代,還是如今已經(jīng)歷經(jīng)世事、被時間磨凈了棱角的時代。

    他們始終一呼百應(yīng),有難同當(dāng)。

    那是亙古歲月都無法馴服的倔強(qiáng)。

    秦銘像是又回到那段足夠令人回味一生的輕狂歲月。

    “這么多年了,葉一竹,你還是個小太妹啊。”他笑著調(diào)侃她。

    烈焰紅唇在泛白的煙管上留下印記,她把頭搭在手腕上,笑得花枝亂顫。

    *

    顧盛廷給葉一竹發(fā)了八百條信息。

    那晚過后,他認(rèn)為自己重獲新生,時不時就要發(fā)條消息過去,生怕她神不知鬼不覺又把他拉黑了。

    好像回到了過去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一連發(fā)十幾條消息她也不見得會回一條。

    平穩(wěn)交流一天后,她也沒把他拉黑,還有問有答的,他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雖然她什么也沒說,可顧盛廷骨子里有臭男人與生俱來的自大狂傲,覺得葉一竹正在接納他重新參與她的生活。

    尤其是今晚他再次厚著臉皮邀請她吃晚飯。在八小時后,得到了來自她的“晚上見”。

    寥寥幾字,他像高中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少年,會因為心儀女孩的一條信息激動半天。

    黃毛小子一樣,早早從公司離開,回家洗澡、梳頭、選衣服。

    然后懷揣著期待又緊張的心情,奔赴他們的第一場約會。

    *

    秦銘走后,葉一竹依舊蹲在路邊。

    北風(fēng)卷起一陣塵葉,她被刺眼的燈光迷了心智,仰頭看向夜的盡頭。

    她的目光下意識尋找他常開的那輛寶馬。

    可令她眼神停滯的,是精準(zhǔn)平穩(wěn)停在路牙石旁的黑色電動車。

    上面坐著的是依舊那個可以令她心跳加速律動的男人。

    忙了一天,她沒看出來他重新洗過頭,覺得他是忙了一天發(fā)膠松散開,寒風(fēng)呼嘯而過,短發(fā)零碎擺動。

    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絨服,顧盛廷的鼻頭被凍得有些紅。

    依舊是風(fēng)姿俊朗,引得不少出入二樓后座的女生狂辣的目光。

    他只看她,搭在車頭,吊兒郎當(dāng)吹了聲口哨。

    “美女去哪兒,我可以送你?!?/br>
    葉一竹眼含熱淚,搖搖欲墜的心忽然就在云深不知處找到了歸所。

    像以往一樣,她不緊不慢走過去。故作欲罷還休,臨行又怯,勾住他的脖子。

    他已經(jīng)很多天沒見到她,公司的事讓他分身乏術(shù),其實最主要的,是她的愛答不理。

    所以今晚她答應(yīng)見面,讓他重新活過來。

    心力交瘁之際,他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貪婪汲取著。

    他們像每一對在二樓后座門前曖昧交織的男女,旁若無人的親昵。

    葉一竹低頭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沒有想象中滋長的青茬,干凈又清爽。

    他摟住她的腰,情難自禁仰頭去尋她的唇。

    入嘴有溫暖的甜,也有冷澀的苦,他邊享受著邊有些不悅,質(zhì)問她:“喝了多少?!?/br>
    不管過了多久,每次和他接吻,她都會雙腿發(fā)軟,腦袋發(fā)暈。

    抓住他肩頭衣服的指尖開始泛白,她輕輕開口:“我喝醉了你豈不是更開心?!?/br>
    他竊竊低笑:“喜歡嗎,你朝思暮想的電動車。”

    她也笑起來,心尖顫動。

    “獎勵你今晚去1026?!?/br>
    他心滿意足點頭,唇又在她臉頰留戀了一會兒,較真發(fā)問:“這次的報酬是多少?”

    那個“次”字輕飄飄落了個尾音,便再也尋不到蹤跡。

    “那得看你本事……”

    不知道隔了多少個日夜,她又坐在他的后座,依靠著他堅實溫暖的后背。

    他又能從后視鏡看到那張冷傲的臉,感受她隨風(fēng)揚起的發(fā)絲纏纏綿綿。

    他開車一如既往快準(zhǔn)狠,載著她馳騁在華燈初上都市大道,直到吹散她身上的煙酒味。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疾風(fēng)呼嘯中穿梭了時光。

    他和她都還是十七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骨子里的熱血激昂并未冷卻。

    還是漫無目的游走,如同與世界賽跑,狂奔在無人之境。

    *

    顧盛廷不著急做那些事,說要和她吃晚飯真的說到做到,也不管她先前在二樓后座喝了酒。

    葉一竹脫掉羽絨服,顧盛廷才發(fā)現(xiàn)她里面穿了一條黑色長裙,性感又不失清純。

    他的目光無法從她婀娜的身體曲線離開,調(diào)侃她:“穿這么隆重,看來葉老板也十分期待和我的這一頓晚餐?!?/br>
    “比不得你,才幾點,又是洗澡又是刮胡子的?!?/br>
    后來,她逐漸看穿他。

    顧盛廷似乎有些掛不住臉,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抬眼時見她依舊在看他,心口猛跳,又痞痞調(diào)侃:“看這么久,難不成這是最后一面,你要把我刻入腦海,永遠(yuǎn)都不忘記?!?/br>
    無論坐在那里,她還是喜歡蹺二郎腿,即使他糾正過她無數(shù)次。

    葉一竹垂眸整理裙擺,“你如果非要這么想,我也沒意見?!?/br>
    “我才不想?!彼兡樅芸?,語氣冷酷。

    可一時間,心頭漫上無力。

    葉一竹沒再說話,托腮打量這間餐廳,以及窗外的江景。

    來的途中,葉一竹只覺得路標(biāo)很熟悉??烧嬲搅说胤?,她的腦海才鋪天蓋地閃過許多紛雜的記憶。

    “不是說不會有第二次嗎?”

    當(dāng)年他們跨年跑出來,沒有提前預(yù)定餐廳,差點就只能站大街上吹西北風(fēng),顧盛廷臨時找了這家西餐廳。

    他嫌味道不好,說不會當(dāng)回頭客。事實上,這么多年,他的確沒有再來過。

    顧盛廷沒有理會她有些恍惚的質(zhì)問。

    還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繁華夜景。

    過去了八年,這里儼然已經(jīng)發(fā)展成熱鬧非凡的地帶。燈光璀璨,大大小小的店鋪人頭攢動。

    遠(yuǎn)眺過去,波光粼粼的江面,隨風(fēng)搖曳的古樹,拿著吉他彈唱的少年……

    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

    柔軟的記憶徐徐鋪陳,在夜色中無聲消弭。

    “你故意的?!?/br>
    她的聲音冷靜卻沙啞,手指扶著透明精美的杯子,看到投射在上面悵然若失的面孔。

    “你想讓我忘不掉和你經(jīng)歷過的一切,忘不掉你,讓我就算走了,也會日日夜夜想著這里的所有?!?/br>
    “你會嗎?”

    隔著一個桌子的距離,橫隔在他們中間的,不過是精良美味的佳肴和飽和柔順的燈光。

    但似乎又不是。

    他半個身子隱于黑暗,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她。

    “我不會?!彼龜蒯斀罔F,“我只會記得我想記得的一切,而不是你想讓我記得的一切?!?/br>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他側(cè)頭苦笑。

    她深切凝望他,“如果我真的在美國定居,你怎么辦?”

    “找到你,讓你無處可逃。”他回答得很快,仿佛沒有經(jīng)過思考。

    “你舍得嗎?”

    這么大的事業(yè),不可能說轉(zhuǎn)移就轉(zhuǎn)移。

    其實她也隱約知道,他這幾年成長為家族企業(yè)的接班人,都經(jīng)歷過怎樣磨難。

    顧盛廷緩緩坐直,上半身又暴露在光影里。

    他拿起面前的紅酒杯,黑眼睛分明是亮的,不容質(zhì)疑。

    “你可以試試。”

    好像就是一瞬間,葉一竹所有積壓在心底的委屈、悲傷、怨恨和不甘通通涌上心頭,觸動所有的防線。

    恐怕沒有人比她更害怕所謂分離的感受。

    上一次她離開,沒有她早早預(yù)想過和他道別的場景。

    她走得很干脆,很決絕,沒有任何后悔和難過。

    葉一竹忽然低頭哽咽,用手捂住臉。

    顧盛廷修眉緊蹙,雖然不知道,她今晚為何如此脆弱又敏感,可他還是沒有片刻遲疑,胡亂抽了幾張紙走到她身邊坐下抱住她。

    葉一竹窩在他懷里,默默想:

    原本八年前,他們就應(yīng)該做這樣的道別。

    就算改變不了分開的事實,至少好好地道別,做好下一次見面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