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光與暗 j iz ai1 9.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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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夏棠從小就知道。 久遠得好像從出生起,就已經(jīng)是刻在基因里的常識。 比如,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不能進樓上的房間。有客人來了,就要自己待在小廚房,不能去客廳。不能用不禮貌的口吻對能坐在餐桌上吃飯的人說話。 以及,他們住在別人的房子里。 即使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房子的主人也是和她不一樣的人,可以決定他們的工作,決定他們的住所。 和她年齡差不多的男孩,活在另一個高高在上,完全不同的世界。 所以對待他,不能失禮,不能逾矩,不能夠越過界限。 越過了,就會有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發(fā)生。 而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 掛斷家里的電話之后,夏棠站在門口,過了好久,才好像重新找到自己的手腳。 她沒有打開房門,疲憊得忽然不想走進去,就這樣坐在出租屋門口,低著頭,找到存在通訊簿里的電話,撥過去。 先接到的是秘書,幾分鐘后,才轉(zhuǎn)接到陸霄的母親。女人的聲音在那一頭悠閑地問道:“已經(jīng)和你的父母聊過了?” 口吻是接受電視專欄訪問般的氣定神閑,仿佛能叫人看見含笑的眉眼,和掛在報道邊的照片一樣。 夏棠捏著衣角,嘴唇抿了又抿,還是沒有忍住,讓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既幼稚又緊繃:“你答應(yīng)過,不會干涉的?!?/br> “這并不叫干涉?!泵系ひ袈曇魪娜荩煨燹D(zhuǎn)著手里的鋼筆,“只是作為曾經(jīng)的雇主,想起來慰問一番老員工,順便聊了聊近況而已?!?/br> “如果我真的想干涉,不會僅僅是這樣就結(jié)束。”她笑笑說,仍然是對待小孩子的口吻,“夏棠,你和陸霄不一樣,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應(yīng)該能明白,大人的道理吧?” 夏棠抿住唇,仰起頭,手指緊緊捏著電話。 什么狗屎的道理。她想。想看更多好書就到:p o1 8g g. 樓道里傳來其他住戶的腳步聲,咯噔咯噔,像走在一個鐵罐頭里,聽得見空蕩蕩的回響,像是某個晚上的雷雨。 越過界限——就會發(fā)生很糟很糟的事。 胃里翻涌,像是吃了什么過期食品,擰成一團。 其實心里并不那么難受,不是像有顆檸檬汽水炸彈在胸腔里炸開,或者是心尖被掐住濕漉漉開始往下滴血的感覺。 因為早知道這樣的時候會來,所以真正發(fā)生的時候,也只有一種“終于來了”的塵埃落定感。 “我要是投胎的話?!彼龑χ娫捳f,“絕對不會選你們這樣的父母?!?/br> 孟丹音溫和地笑道:“那你現(xiàn)在可以如愿了?!?/br> 是放在桌子底下的炸彈,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整部電影,只有在終于看見它爆炸時,才會輕松下來,不用再一驚一乍。 只是電影也結(jié)束了而已- 法式風格的餐臺上鋪著雪白的桌布,衣香鬢影里,端著餐盤的侍者們穿梭在賓客之間,音樂和香水的氣味繞過來賓的肩側(cè)和腰側(cè),談笑聲流淌。 是場典型的無聊至極的晚宴。 也有寥寥地位更不同的賓客,倚在二樓欄桿邊,端著酒杯,居高臨下地眺望著樓下會場,交談?wù)隆?/br> 陸霄垂眸,睫毛遮住水晶吊燈反射來的光,指尖敲著杯壁,懶懶看著底下毫無新意的各色小動作,心里的厭煩堆迭。 身邊人正晃著酒杯抱怨道: “……傳統(tǒng)媒體衰弱是必的趨勢,但是一股腦地投新媒體也不一定能掙。我都勸我們家老爺子,把產(chǎn)業(yè)賣了算了,干脆讓公司金融化,當?shù)钁舨蝗绠數(shù)刂??!?/br> 淡金色的酒液漾出層層漣漪。 說話的華宴安是影視集團的公子,見過的漂亮臉蛋太多,對底下觥籌交錯沒多大興趣,但對結(jié)交身邊這一位興趣很大。 就在不久之前,華宴安才讓底下公司大力地捧了他指明要捧的團隊,也算是賣過他一個小人情,正好借這個話題,拋出自己要說的話。 陸霄不置可否地示意他繼續(xù),望著樓下,基于兩人的交情,給了對方一個在聽的姿勢。 華宴安借機聊起股價。創(chuàng)始人拋售股票必然導(dǎo)致股票下跌,他是希望對面來當這個白衣騎士,穩(wěn)當?shù)赝瓿山灰住?/br> 話到一半,陸霄的電話響起。 見到對方看到來電顯示的表情,華宴安識趣地朝他抬抬酒杯,自覺退到樓下。 礙事的人離開。大少爺半側(cè)過身,將手肘擱在欄桿邊,帶上了點矜傲問道:“怎么?!彼f,“突然給我打電話?!?/br> 是在譴責對面,打過來的電話太少。 夏棠皺了皺鼻子,覺得這家伙真是難搞。她聽見那頭的音樂聲,都能想象出宴會的場景,問他:“你還在忙嗎?” 陸霄掃過下方的宴會場,稍稍側(cè)過肩,白皙修長的手擱在欄桿上,手指懶懶敲著杯底,全無猶豫,理直氣壯說:“沒有?!?/br> “是你在偷懶吧?!毕奶恼f。 她坐在門邊,一片黑暗的樓道里,仰頭看著剛剛亮起,又熄滅的燈泡,習(xí)慣性揚起聲調(diào)說。 陸霄微微翹了下唇角,偏過頭,算是承認這句話。 有人從一樓抬眼,能看見樓上人年輕俊美的臉,在水晶吊燈的陰影下,象牙白的皮膚襯著漆黑的眉眼。 像是油畫一樣的柔和下來。 他問:“為什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就是——”夏棠噎了一下,屈起膝蓋并攏,感覺背因為久坐而開始發(fā)麻,鼓起臉望著頭頂,不知怎么,說不出來糊弄的話,側(cè)頭靠著門,聲音低低地說,“……也想聽見你的聲音。” 很少能聽見她這么誠實地說話。 只要簡單的幾個字,就能仿佛擊中心臟。 陸霄敲著酒杯的手指屈起,慢慢滑過杯底,頭頂水晶吊燈在頭發(fā)上落滿細碎光亮。他說:“你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br> “可能是因為很累?!毕奶牡皖^,看著自己的膝蓋,寒氣冰冷冷地襲上大腿。背景里鋼琴的聲音仍在輕柔回響,叫人像是能看見閃閃反光的宴會廳。 有的時候,就只是一瞬間的事。 一瞬間沒辦法再據(jù)理力爭。 也沒有底氣,再任性地堅持下去。 在電話里,夏棠承認這件事,想跟父母說,他們沒有考慮很認真地在一起,只是遠距離地,隨隨便便地,談個戀愛。 但說著說著,還是跟父母吵了架。 mama在電話那邊哭了。 在暴雨里搬家的那一天,mama都沒有哭過。 突然就,讓她所有能說的話都消失不見。 夏棠頓了頓,說道:“喂,陸霄,你有沒有考慮過?!?/br> “我們干脆分手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