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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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想明白了嗎?在這場局里你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若最后以他的預(yù)期達成了,你又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段昱青:“……” 不管許慎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他都必然不會容許自己這個給他綠帽的人存在于世上,即使這頂綠帽本就在許慎的計劃之中。 就算自己能僥幸逃過,還有張優(yōu)爾的母親張玨,他可是切切實實做了傷害張優(yōu)爾的事,張玨又會輕易放過他嗎? 更何況到現(xiàn)在這件事還摻合進了鄭涵森,這更是個無法無天的主。 這么一想,段昱青已是一身冷汗。 他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大學(xué)生,卻在不知不覺中已陷入了如此險惡的境地。 張優(yōu)爾見他這情態(tài),不由輕嘆:“還是太年輕?!?/br> “不過也正因為年輕,犯個蠢也算正常?!彼^看向窗外,眼底一片冷寂:“但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她回眼在他身上掃了一圈:“被揍進醫(yī)院一回,都算是輕的了。此刻你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里,就該慶幸有人為你的愚蠢兜了底?!?/br> 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決定放他一馬。 宋楚的死給她帶來了一場無妄之災(zāi),而對于他無辜的家人而言——尤其是先后失去兩個至親之人的段昱青——又何嘗不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呢? 他確實太年輕,不該重蹈他哥哥的覆轍,被攪進那個渾濁又扭曲的上流世界。 “好了,我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就到此為止吧?!彼缛嫉奖M頭的香煙,正色道:“接下來的話,就是我以一個老師的身份來說了——雖然我也算不上多稱職。” 段昱青怔怔抬頭,卻只見她眼中的疏離和堅定:“段昱青,別再把你大好的青春耗費在這些愛恨情仇中了,沒有意義。你仗著年輕可以犯一次兩次甚至無數(shù)次的錯,但不要把你整個人生都活成一個錯誤。” “可能你現(xiàn)在還感知不到惡果,但也許將來,也許某個時刻,也許以任意一種形式,它總會回饋到你身上的?!?/br> 段昱青痛苦地低下頭,仿佛一個做了錯事后悔又無助的孩子,紅著眼眶攥緊了手指。 “回到你自己的生活中去,好好過吧?!?/br> “以后我們就不必再見面了。你如果還對文學(xué)感興趣,院里其他老師的課都很不錯,歡迎你來旁聽。” 溫柔又諄諄的話語,聽在段昱青耳中卻仿佛一下接一下的鈍刀,割得那顆心支離破碎劇痛難忍。 她說完就偏過頭不再看他,一副送客的架勢。 可他停留在原地,腳上如灌了鉛般怎么都邁不動。他知道,只要他今天走出了這間辦公室,就意味著他與她再沒有任何可能了。 “可是我……” 可是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啊。 他的嘴唇開開合合,卻再不能完整地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 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他抬眼透過朦朧水汽看她,卻只看到她望向窗外的側(cè)臉,她的目光不會再停留在他身上了。 他們之間,已經(jīng)隔著太多太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 淚水混雜著無盡的絕望悔恨,止也止不住,他認(rèn)命地抹了抹臉,沉默許久后只能苦笑哽咽:“好,老師再見?!?/br> “打擾您了,對不起?!?/br> 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張優(yōu)爾看著窗外陰翳的垂云,突然想起他們初識那天。 他站在教室門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在道歉。那一天后來他也跟她說了好多次對不起。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早在最初就已有定數(shù)。 抱著歉意開始,也帶著歉意結(jié)束。 這么一想,倒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有始有終。 她不禁哂然。 下班后,張優(yōu)爾走出系大樓,就看見鄭涵森吊兒郎當(dāng)?shù)乜吭陂T前的柱子邊,看見她后立馬直起身,笑著對她招了招手就湊了上來。 “這么早?那正好咱們可以去超市買菜,我給你做好吃的!”他興沖沖道。 張優(yōu)爾略微訝異地看他一眼:“你還會做飯?” “那當(dāng)然?!编嵑H為得意:“在部隊啥不都得學(xué)著自己做。我現(xiàn)在會的可多了!走走走!” 這兩天他都賴在張優(yōu)爾的舊房子里,怎么趕都不肯走,說什么她一個人住不安全要保護她。張優(yōu)爾想著這樣倒也免得他又跑出去惹是生非,就默許了。 這反倒又被鄭涵森理解為某種暗示,他竟一改往日的偏執(zhí)癡纏,對待她的言行舉止都規(guī)規(guī)矩矩鄭重其事起來,晚上不經(jīng)張優(yōu)爾同意他就絕不擅自踏進她房間,而是睡在客廳的舊沙發(fā)上,白天則按時接送上下班,打掃歸置屋子,頗有一副和她正兒八經(jīng)過日子的架勢。 兩人到了超市就直奔生鮮區(qū),鄭涵森念叨著要做她最喜歡吃的油燜大蝦。 在水箱前挑蝦的時候,他卻接到了一個電話,聽那邊說了兩句后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把另一只手中還打算撈蝦的網(wǎng)兜往水里一甩,罵罵咧咧地對那邊訓(xùn)道:“嗎的你們都是廢物嗎?!都板上釘釘?shù)氖铝嗽趺磿R到關(guān)頭出這種岔子!” 那邊又說了什么,鄭涵森眼神冷了下來,沉吟片刻后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在那邊等著!” 他接著又連續(xù)打了好幾個電話,結(jié)束后眼中的戾氣也久久未散。 “出什么事了?”張優(yōu)爾問他。 “姐!”對她鄭涵森也不掖著藏著,換了副面孔不忿又委屈道:“許慎那狗東西陰我!我在東南亞投的一個項目被攪黃了!肯定是他在搞鬼!” 張優(yōu)爾:“……你怎么就確定是他?” “就是他就是他!”鄭涵森恨恨道:“你還不知道吧?他老子現(xiàn)在還躺醫(yī)院里動彈不了呢,他就成代理掌權(quán)人了!這可不得嘚瑟兩下,而且時機還這么湊巧,除了他還能有誰手伸這么長!” 許慎掌權(quán)這事張優(yōu)爾還真不知道,他之前給她打了不少電話,她一個沒接,后來干脆拉黑了,家族群也屏蔽了。許照怡這兩天也一直沒跟她聯(lián)系,估計許家正亂著。 她便不再多問,只道:“那怎么辦?你要不要趕緊過去處理一下?” 鄭涵森卻一反往常的暴戾沖動,平復(fù)了一會情緒竟又撿起網(wǎng)兜:“不急這一會兒,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早去也白搭。咱先挑蝦,怎么著都得先把這頓飯做了,不然你晚上肯定又吃外賣?!?/br> 張優(yōu)爾:“……” 鄭涵森還真耐著性子和她買完菜后回去做了飯,陪她吃完后才千叮嚀萬囑咐一步三回頭地地離開了。 張優(yōu)爾關(guān)上門就立馬聯(lián)系了許照怡,了解了一下那邊現(xiàn)在的情況,和鄭涵森說的大差不差。 沒想到許慎還真做到了,當(dāng)然以他的能力也不奇怪。 只不過一想到剛才從段昱青口中得知的他的所作所為,張優(yōu)爾不禁有些牙癢癢,只恨自己之前對鄭涵森說不想弄死許慎這句話說得太滿。 她冷靜籌謀了一下,然后撥通了好友鐘喜意的電話:“明天你幾點上班?我去醫(yī)院找你。” “不是,身體沒事。想找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