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和江愖結(jié)婚嗎？”

    白遙月看著程清漪。不知為何，皎潔寥落如殘月的女性依稀散發(fā)出悲傷與不忍，那其中還有深深的愧意。夫人忽然有些不愿她與江愖成婚了?！澳阌X得他如何？他會待你好嗎？”

    白遙月想了想，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八皇谴腥硕己芎脝?？”

    她近乎囁嚅著碰著藥碗?！澳銈儯娴臅腋帷辈恢獮楹?，白遙月總覺得她會啜泣著和自己說些什么，像被雨水打濕的梨花般。

    “會的?！鄙倥廊坏溃坝心?，我想我會幸福的?！卑走b月從程清漪微冷的手中接過藥碗，取出帶來的小袋，給她喂了個蜜餞。她總是小鹿一般垂下眼眸，細(xì)細(xì)地咀嚼那甜蜜的果脯。

    “好吃嗎？”

    “……嗯。很好吃?！辈恢獮楹?，她看上去更加的黯淡憂郁?！爸x謝你?！?/br>
    原本，白遙月準(zhǔn)備按照合約進行。經(jīng)過這場合力出演的鬧劇，她可以合理地到法國去，江愖很長時間估計也不會有婚姻上的消息。但是，她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她要和江愖結(jié)婚，但并非出于對他的感情與愛。白遙月知道，自己對江愖的繼母產(chǎn)生了不一般的想法。那為女性散發(fā)著令人著迷的易碎感，她便被籠在其中了。

    但這世道是不允許的，程清漪對這一切亦無從知曉。白遙月不希望她害怕自己。如果是以兒媳婦的身份，她便能照顧程清漪一生。

    江夫人——程清漪是那樣的溫柔、堅韌，她鼓勵白遙月堅持她的理想，卻又憂心她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白遙月依舊會懸壺濟醫(yī)，但她不會去往異國他鄉(xiāng)，而是就在這片土地上。她會調(diào)養(yǎng)好程清漪的身體，長久地與她相依。

    “江愖?！币虼?，白遙月找到了他?！拔蚁肓讼耄覀兘Y(jié)婚并沒有壞處。我們可以做表面夫妻，這樣也能免除后續(xù)的不穩(wěn)定因素……”

    江愖看著她?！澳隳芨嬖V我，是什么讓你改變主意了嗎？”盡管他很是溫和有禮地如是說，但白遙月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

    白遙月克服退縮感，深吸一口氣。“……你不覺得，你的繼母很可憐嗎？”她冷靜下來，準(zhǔn)備抬頭與江愖對峙，卻突然悚然地忘記了話語。她知道江愖是個敏銳的人，而現(xiàn)在他好像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像是在——

    “繼續(xù)說，白小姐。”

    ——像是在漠不關(guān)心地和死人致意。

    白遙月沉下目光，故作鎮(zhèn)定。記憶中那個女人柔和而憂郁的臉龐，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令人迷醉的輪廓。她想，若是江愖對程清漪抱有著尊重愛敬之心，她可以說服對方?！敖舷壬昙o(jì)大了，他照顧不了夫人的。她還那么年輕，就像是已經(jīng)死去了一樣?！?/br>
    “江愖，你可以想一想，你以后若是和其他女人結(jié)婚，她會對夫人好嗎？”白遙月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jīng)看到程清漪被虐待的場面?！翱诳诼暵曊f著對你繼母好，你難道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嗎？”

    江愖看著她，目光詭異地平靜下來?！拔掖_實不忍心?！彼f道。

    “但是，白小姐，我并不準(zhǔn)備和你結(jié)婚，從最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苯瓙妆３种⑿?，盡管那笑容非常的虛偽。“看來偶爾也有馬前失蹄的時候。不過，這種事情果然不應(yīng)該依靠外人來完成?！?/br>
    白遙月的身體經(jīng)過熱忱，再迅速地冷了下去。

    “……江先生，我們?nèi)缃裨谕馊搜劾?，可是一對關(guān)系很好的準(zhǔn)夫妻?！卑走b月堅持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解除婚姻，你會得罪很多人，包括我的父母?！?/br>
    沉默半晌，江愖忽然輕笑了一聲?！翱磥砦覀円院笫浅饠车年P(guān)系了。”他微笑著說，“不過，白小姐你錯了。你的身上有很多可以發(fā)揮的地方?！?/br>
    他禮貌而又虛假地嘆息。“雖然很遺憾，但世態(tài)如此，如果你是女性的話，這一切會進展得更容易，而且會更難收場?！彼麥芈暤?，“雖然可能會不太愉快，但確實落不到我的身上。”

    “況且，人無完人。你應(yīng)該還是做過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吧？”看著白遙月臉色的細(xì)微變化，江愖笑了笑。

    “看來，我說對了?！彼哪抗鈽O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