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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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烏龍事件之后,陳源全心身投入工作,按董事長的要求,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只不過那一家人死活不愿意私了。 姚家在明城有頭有臉,除了姚老爺創(chuàng)建的呈輝,其獨(dú)子從政,長孫經(jīng)商,家里唯一的笑話就是小孫子姚丞,這次就是他惹出的亂子。 再看原告馮家,一個窮字足夠概括。不過父母人窮志不窮,只有馮穎這一個孩子,全家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誰知被姚家那個小畜生糟蹋了,差點(diǎn)命都搭上了,勢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陳源按照姚家的委托,與徐霖申一起走訪了馮家。 這一家人住得是老破小,而且要爬到六樓頂層,兩人穿著粗氣爬完樓梯,恰遇見了外出的馮母,中年婦女困于生計的臉,蠟黃多皺紋。 馮母起初還未搞清楚陳源的立場,聽他是律師,便熱情地將人請到家里。 不足三十平米的地方住著一家三口人,家具皆是用了幾十年的老古董,占據(jù)本來就局促的空間,幸好打理得井井有條,瞧著寒酸但不邋遢。 徐霖申道明來意,私下賠錢和解,馮母臉色大變,拿著掃帚將兩個大男人趕了出來。 陳源被徐霖申搶先逃出門外,自己則吃了好幾下掃帚,瞅見褲子上幾道明顯的灰跡印子,不由得濃眉緊皺。 兩人碰了一鼻子灰,在附近找了家小菜館坐下休整。 陳源仍是眉頭緊皺,頭發(fā)經(jīng)剛才慌張出逃而凌亂不已,徐霖申何時能目睹這小子的狼狽樣子,極力忍住笑意?!昂湍阏f了,不要白費(fèi)功夫,姚家肯定派人來談過了。馮家是鐵了心要鬧上法院。” 陳源伸手抽出桌上的紙巾,俯身擦干凈褲子,嫌棄地說:“跟這種沒讀過書的窮人說不明白,還真以為打官司能討回公道。” 徐霖申問:“那怎么辦?兩口子不懂法說再多也沒用?!?/br> 陳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道:“那就換個思路,大的不行找小的,我看這女孩成績優(yōu)秀,不會不懂道理。” 陳源口中的女孩名叫馮穎,學(xué)校的好學(xué)生,父母的小棉襖,過完年面臨高考,按她當(dāng)下的成績,前途將一片光明 ,不過誰讓她沾上姚丞這個人渣。 然而自出事之后,馮穎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陳源沒辦法接觸到她。 馮家父母以擺攤為生,一大早天擦亮就推車小吃車出攤,馮母基本上也跟著一起,偶爾才會留在家里做做家務(wù)。 兩人輪流蹲守兩天,讓陳源等到了時機(jī),尋敲響門鈴,過了很長時間,門終于打開,里面拴著防盜鏈,掀開的門縫兒里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眸,對上門外陌生人時,眼里流露出驚慌的模樣。 馮穎記得他,上次他和另一個男人找到家里,她在房間偷聽了全程。 陳源邊介紹自己的身份,邊逃出名片遞給她:“我不是壞人,先進(jìn)去談吧。” 馮穎想了想,解開防盜鎖,把門打開,放人進(jìn)來。 “上次聽見我和你mama說的話了吧?” “聽到了?!瘪T穎回答:“你再來找我說沒用,我們是一定要告那個畜生?!?/br> “姚丞說你高一就和他睡了,是你主動勾引他的,為了錢?!标愒凑f完,更像家里的主人坐在了沙發(fā)上,微仰起頭面對身前站著的慌亂羞愧的少女,雙眼炯炯盯著她:“高二姚丞玩膩了,就把你甩了,接著換一個又一個女朋友,你無法忍受被玩弄被始亂終棄,但你還喜歡他,于是去他們班里求和,很多學(xué)生都看到你跪在姚丞面前。然后這學(xué)期,你還是不甘心,打算和他同歸于盡——” 馮穎早已聽不下去,發(fā)白的嘴唇顫得厲害,“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相,為什么誣賴我?是他,都是他強(qiáng)迫我的。” “我是律師不是警察,我不管真相,委托人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陳源坐直身體,語氣不再咄咄逼人,溫和地說:“我剛才所說的就算是假話,再經(jīng)過金錢的包裝后足夠變成真的了,他們就是有能力把黑的變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br> 少女忍住眼眶里的淚水:“那你還來找我干什么,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何必害怕打官司?” “姚家不想把事情鬧大,不過真的鬧大,你覺得你們家還能在明城呆得下去嗎?據(jù)我所知,你母親有心臟病常年吃藥,你父親靠一門小生意為生,馮穎,我認(rèn)為最好選擇就是私下和解 ,姚家會賠你們一大筆錢,到時候你父可以盤個門店,你母親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療,而你可以轉(zhuǎn)到其他學(xué)校安心準(zhǔn)備高考。” 姚家事情終于在剩下的兩天前結(jié)束,陳源原本要立刻趕回晉城,不巧遇上姚家長孫姚頌舉辦的展會和家宴。 徐霖申不想錯過大好機(jī)會,屆時會來很多大人物,要是攀上名門小姐,豈不可以飛黃騰達(dá)。 “你家不也是呈輝的股東嗎?”陳源漫不經(jīng)心地玩手機(jī),刷到了當(dāng)?shù)匦侣劅崴丫褪且灱磳⑴e辦的美術(shù)展會,點(diǎn)都沒點(diǎn)進(jìn)去就劃走了。 “你聽誰說的?我老爹充其量就算個暴發(fā)戶,我就是個暴發(fā)戶二代,小門小戶的能和姚家比?” “公司所有人都說你是空降進(jìn)來的,不然按你的能力也不會和我來明城辦事?!?/br> “那是我老爹確實(shí)塞了一大筆錢。”大男人抱住他的胳膊撒嬌:“留下來吧,你不在,我一個人很寂寞的?!?/br> 陳源罵他惡心,嫌棄地一把推開了,不過還是留了下來。 展會來的人不算很多,基本都是姚家的朋友和生意伙伴,徐霖申如魚得水地游走人群,和女人談笑風(fēng)生。 陳源被姚頌帶著參觀畫作,兩人年齡相仿,氛圍也輕松自如,停在一幅抽象派的畫前,陳源從小到大就沒有藝術(shù)細(xì)胞,盯著像鬼畫符一樣的玩意,完全領(lǐng)悟不出門道,干巴巴地附和兩句。 見姚頌笑了笑,陳源坦白:“不好意思,我對藝術(shù)造詣不深,如果理解錯了請不要笑話?!?/br> “藝術(shù)是主觀的,沒有對錯之說?!币灤蛉ぃ骸捌鋵?shí)我更想問得是陳律有沒有意愿留在明城發(fā)展?這個問題該不會理解錯吧?” 陳源沒想到他會這么問:“總部應(yīng)該不缺人手。” “沒錯。不過近年發(fā)展受限,想必你應(yīng)該猜到了,我弟弟的事不過是拋磚引玉,為了請你過來的借口。” “我得好好想想。” “希望陳律為總部注入新鮮活力。”姚頌又伸手帶路:“我再帶你看看?!?/br> 兩人來到一幅占據(jù)了整面墻的畫前,姚頌介紹:“這副明海之珠出自新晉畫家之手,我當(dāng)時一見到就很喜歡?!?/br> 畫面上女人的裸背最為吸睛也是篇幅最大,陳源只盯著看,又覺得十分眼熟,突然閃回酒吧遇到的女人背影,又被姚頌的話打斷了思緒。 “我小時候就夢想做個畫家,不過爺爺和爸爸都不支持,逼我從政和經(jīng)商二選一。有時候還挺羨慕我那個弟弟,最起碼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陳源忍耐著抽搐不耐的嘴角,有錢什么夢想不能實(shí)現(xiàn),早知道扔下徐霖申溜之大吉了。 “小頌?!焙龅匾宦暽畛劣辛Φ穆曇舸﹣?,叫的是姚頌的名字。 姚頌笑著忙迎過去,和男人握手問候:“謝叔叔,您也來了?” 迎面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長相身材有著獨(dú)特的北方特色,一米八幾的個子甚是有壓迫力,頭發(fā)濃密茂盛,看著三十出頭,不過從姚頌的稱呼,實(shí)際年齡大概近四十。 男人注意到陳源,問:“這位是?” 姚頌介紹:“陳源陳律,晉城分部的新起之秀,這次來明城處理一些事情?!?/br> “你好,我叫謝昂山?!蹦腥松斐鍪?,陳源接住握了握:“你好謝先生,初次見面?!?/br> 三個男人旋即說著客套話,滔滔不絕是男人的天賦,就像和女人干那種事,不嫌臟累又無師自通。 聊完商業(yè)上的事,謝昂山眼睛盯著畫面上的裸背,話鋒一轉(zhuǎn),問姚頌:“最近又收了幾幅良作,有空過來看看。” “要不是年前弟弟惹出事,早就想去謝叔叔的工作室拜訪了?!?/br> “那可不是我的工作室,是小許的。”謝昂山笑呵呵,又道:“今天我也把她帶來了。” 謝昂山向不遠(yuǎn)處的人堆里招呼一聲小許,陳源云里霧里,聽見的不知是許還是徐。 緊接著那女人走到跟前。陳源一抬眼,明顯愣了在原地,再瞧許惟一,也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還是喜歡這種抓馬狗血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