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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母后饒命(高h(yuǎn),偽母子)在線閱讀 - 第三十五章小乞丐

第三十五章小乞丐

    “難道我當(dāng)初救你的時(shí)候也是濫發(fā)善心嗎?”

    阿棘猛回頭,一只血手正在試圖攀上自己的腳腕,五指顫抖,很快忙不迭躲閃,那人的面龐被烏青的血跡蒙住,已經(jīng)看不出清晰的五官,單薄的衣衫之上也盡是殷紅的血,似乎受了重傷,他四肢羸弱,似乎還是個小少年的模樣。

    阿棘:“觀音奴,搭把手,這還是個孩子,要救。”

    慕容迦葉:“不能救,此人來歷不明,平白出現(xiàn)在這么險(xiǎn)峻隱秘的地方,別濫發(fā)善心了。”

    阿棘:“難道我當(dāng)初救你的時(shí)候也是濫發(fā)善心嗎?”

    慕容迦葉被他狠狠噎住:“那……那不一樣。”

    舍圖瑟蹦跳著跑來,看著地上的人,連忙和阿棘一道把人抬進(jìn)了院子里,慕容迦葉長吁了一口氣,不得不跟上去,看著來路一道道迤邐的血跡,從他的衣服里掉出了一支簫管,慕容迦葉撿起,吹了吹灰,管身殘破,上面刻著兩行嵬然字——吹簫之身輕若煙,吹簫之心如皎月。

    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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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吉阿婆和莫昆老婆的妻子一樣,精通醫(yī)術(shù),經(jīng)過一下午的救治和清洗,一盆盆血水從屋里是拋灑而出,染紅了院外的溪流。

    薩吉阿婆說,他的傷勢沒有危及要害之處,都是些密集的皮rou傷,似乎此前被人重重毆打過一番,需要靜養(yǎng)好一段時(shí)間。

    喂了一碗湯藥后,舍圖瑟?dú)g叫起來:“他醒了!他醒了!”

    那人容貌清雋,但面黃肌瘦,甫一蘇醒,便用西涼話和薩吉阿婆和舍圖瑟致意。

    阿棘驚?。骸靶∑蜇??”他對薩吉阿婆說,“阿婆,他叫阿騰,是我在白狼鎮(zhèn)的朋友。”

    “阿騰,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的?”舍圖瑟問道。

    賀蘭騰在白狼鎮(zhèn)乞食的這幾年里,為了更好地生存,自學(xué)了好幾門語言,其中西涼話是最熟的,他連忙隨機(jī)應(yīng)變:“大哥,我惹了一個大人物?!?/br>
    “我弄臟了一個大宛寡婦的袍子,她便弄了一群打手,差點(diǎn)打死我,還說給我留了一條命,把我逐出白狼鎮(zhèn),我就往白狼河一直爬,就爬到了現(xiàn)在?!?/br>
    慕容迦葉一句都聽不懂,惶惑而局促地看著眾人的神態(tài)和反應(yīng)。

    阿棘拍了拍他的肩:“大宛富商家的夫人?”他偏過頭詫異地看向慕容迦葉,欲言又止。

    “對,說是什么,安夫人,她夫君最近死了,她繼承了所有財(cái)產(chǎn),還把繼子逼得離家出走了?!?/br>
    阿棘心中一驚:“好好養(yǎng)傷?!?/br>
    “狼王大哥!”那少年神情激動,頃刻間嚎啕大哭起來,緊緊抱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我終于找到你了!”

    慕容迦葉握緊手中的簫管,心中疑慮萬千。

    \\

    夜晚,二人在薩吉阿婆的盛情邀請之下,在里屋留宿,吃過便飯之后,慕容迦葉坐在門檻上發(fā)呆。

    阿棘替祖孫二人總算忙完了一些雜活,他光裸著雪白的上身,簡單用水舀子沖了沖臭汗,坐在她身邊,將賀蘭騰醒來所說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慕容迦葉亦是萬分驚詫:“安夫人?看起來是個溫和無比的女人,怎么會這么跋扈?”

    阿棘道:“小乞丐叫賀蘭騰,這么典型的嵬然姓氏,我怕說出他的真名字,會引得薩吉阿婆一家反感?!?/br>
    慕容迦葉聽見那叁個字,幾乎心驚rou跳,他是賀蘭家族的長孫,以神童之名聞名,五歲熟讀兵法,隨父親將軍賀蘭緯上戰(zhàn)場,據(jù)說被西涼士兵砍下頭顱,成為了嵬然傳頌多年的國殤。

    她故作鎮(zhèn)定地回答:“賀蘭氏乃是敕勒川八大貴族之一,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比,或許是哪個嵬然勛貴的后代也未可知?!?/br>
    阿棘挽住她的手,柔聲道:“記得你那次病重嗎?”

    慕容迦葉淡淡望著他,只覺得這個神童的出現(xiàn)和身世,疑竇叢生,讓她心有不安。

    “醫(yī)方里寫要用童子尿,就是他救了你,他在白狼鎮(zhèn)上當(dāng)乞丐,我請他吃了一頓飽飯,他就幫了我,”阿棘回憶道,“他被白狼鎮(zhèn)的浪人排擠,險(xiǎn)些打死,一路誤打誤撞找到了這里,和我也真是有緣?!?/br>
    慕容迦葉開始理清思緒,朝阿棘苦笑道:“你現(xiàn)在一定覺得我很冷漠吧,一點(diǎn)都沒有人情味兒?!?/br>
    “我不怪你,”阿棘長嘆一聲,“你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敕勒川上,哪里有疾苦?聽說你們貴族的奴隸,日子都比尋常人過得好?!?/br>
    慕容迦葉甩開他的手,暴跳如雷:“你沒資格這么說我,你以為你經(jīng)歷很多嗎?我比你知道人心的險(xiǎn)惡?!?/br>
    敕勒川密不透風(fēng)的氈帳之中,即便是同姓、血脈相連的族人,都會因?yàn)闄?quán)利而勾心斗角,成長的過程中,幾個叔叔嫂嫂對慕容家的財(cái)產(chǎn)百般算計(jì),若不是母親的苦心經(jīng)營,慕容家這個徒有虛名的空架子早就倒塌了。

    阿棘愣住,意識到自己魯莽說錯了話。

    慕容迦葉吼道:“誤打誤撞進(jìn)入這里,哪里那么多誤打誤撞?”

    她越來越怒不可遏:“你覺得孩子就一定可憐嗎?這世界上有那么多惡孩子!”慕容迦葉忽地想起自己的弟弟慕容摩羅,仗著自己是父親的唯一子嗣,揚(yáng)言自己是真正的高貴血脈,小小年紀(jì)便目無尊長,為所欲為,騎在自己親生母親的脖子上拉屎。

    “還有,他用童子尿,是因?yàn)槟阏埩怂活D飯,和救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憑什么綁架我?你覺得我會心存感激?”

    “別做濫好人了,你以為我是什么好人嗎?你錯了!”

    句句誅心,如暴風(fēng)驟雨,阿棘啞口無言。

    自此,二人返回山谷后,叁五日無話。

    \\

    賀蘭騰為了報(bào)答薩吉阿婆祖孫,常常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jì),寡婦山村多年來,沒有男丁,他的出現(xiàn),仿佛給這個行將滅絕的群體帶來了新的生機(jī)。

    村婦們聚到一起,說那小子長得很是俊俏,把他留在寡婦村,以后給適齡的女孩子做夫君,不愁我們的血脈傳不下去。

    有的人則打趣道:“這是要把人家當(dāng)公認(rèn)的童養(yǎng)夫嗎?”

    ,大家注意到獨(dú)眼狼王身邊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子,那個女子穿著不合身的皮袍,總是在一旁佇立不語,眼神之中,帶著難掩的凌厲,她們不喜歡她,卻礙于獨(dú)眼狼王的面子,不好說些什么,只有暗地里嚼幾句舌根。

    這一天,阿棘帶著慕容迦葉常常來看望賀蘭騰,他的傷勢還沒有大好,無法自如下床,在床上替薩吉老婆篩著草藥,他看出二人之間的別扭,從前他們總是拉著手并肩走,如今卻一前一后,眼神里也沒有了從前的親密。

    他問道:“大哥,你救我的時(shí)候,可曾發(fā)現(xiàn)一柄簫管?那是我母親臨終前給我留下的?!?/br>
    阿棘向后院走去:“我去幫你找找。”

    薩吉阿婆和舍圖瑟去山里采藥,房間里只剩下賀蘭騰一個人,慕容迦葉趁虛而入,臉上掛起天衣無縫的假笑,背著手走進(jìn)去。

    賀蘭騰坐起來,眨著眼睛惶惑地問道:“jiejie,你有什么事嗎?”

    慕容迦葉卻用嵬然話說:“你是不是在找這個?神童將軍。”她亮出背后的簫管,坐在床畔。

    賀蘭騰愀然變色:“他鄉(xiāng)遇故知,還請姑娘物歸原主?!?/br>
    慕容迦葉將簫管縮回袖子,抽出匕首:“說,你來這里什么目的?!?/br>
    賀蘭騰淤青的脖頸被冰冷的匕首抵住,卻面沉如水:“你當(dāng)然知道,只是你也沒辦法罷了。”他幼稚的童音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讓人毛骨悚然。

    慕容迦葉早就猜到他是追蹤自己的賞金客,只是礙于阿棘的面子,遲遲沒有行動:“你把我的行蹤都透露出去了?”

    “沒錯,你舅舅正在往白狼山趕,估計(jì)不出十天,必到?!辟R蘭騰狡黠一笑,眼底的冰冷和從容與年齡絕不相稱。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慕容迦葉咬牙切齒地問道。

    “從獨(dú)眼狼王有求于我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可能誤入了白狼山,我摘了你的賞金榜,一直摸索到現(xiàn)在,終于找到你了。”賀蘭騰舉起自己的手臂,手臂上一道道可怖的痂痕觸目驚心,“不過那個安夫人的故事,確實(shí)不是我編的?!?/br>
    慕容迦葉叱道:“你想怎么樣?”

    “你不可能和那個呆瓜在白狼山呆一輩子吧?!辟R蘭騰冷冷一笑,乜斜著慕容迦葉。

    “我再說一遍,你到底想怎么樣?”慕容迦葉將刀刃逼近了一寸,薄刃蹭著殘損的皮膚,還差幾毫,就要割出血來。

    賀蘭騰依舊繞著圈子,他渾不在意,鷹隼般的眼睛直望向慕容迦葉的眼底:“我問你,你一直不揭穿我,是不是也想被找到,回到敕勒川?”

    慕容迦葉被拷問得手掌沁出汗來:“不愧為神童,深諳人心之道,佩服佩服。”

    賀蘭騰將簫管從慕容迦葉手里搶過來:“這樣的回答,就算承認(rèn)了?!?/br>
    慕容迦葉:“所以你想怎么樣?”

    賀蘭騰撫摸著簫管上的題字:“我在嵬然已經(jīng)死去很多年了,你知道的?!?/br>
    慕容迦葉不語,想不到自己有生以來,竟然被一個小自己那么多的孩童沖破了心理防線。

    賀蘭騰激昂道:“我不是為了那些狗屁賞金才追你到這里的?!?/br>
    慕容迦葉冷嗤一聲:“那你也確實(shí)讓我家里人找到我了?!?/br>
    賀蘭騰面目猙獰,極盡惡毒之言:“等你回到敕勒川的時(shí)候,一定要帶上我,不然我將你和獨(dú)眼狼王的那些丑事全都爆出來,散步整個敕勒川,讓你謠言纏身,永無出頭之日?!?/br>
    “出頭之日”四個字如一枚尖銳的箭鏃,正中慕容迦葉眉心,她本有些猶豫和貪戀,這是突然咬緊了話頭:“成交?!?/br>
    慕容迦葉此行本為尋找父親,卻意外流連白狼河,和阿棘纏在了一處,她雖放肆妄為,卻都謹(jǐn)慎行事,避免那些風(fēng)流韻事耽誤了自己的名聲,她深深地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發(fā)現(xiàn)在深處,她還是貪戀貴族的榮華與權(quán)勢,這里的自由灑脫,  終究不能長久,她還是要回到敕勒川,回到氈帳,說不定,她將干出一番事業(y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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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慕容迦葉連忙收刀入鞘,立馬拿起床邊的藥碗,將勺子送到賀蘭騰的嘴邊,慕容迦葉裝作一副殷勤喂藥的樣子,回頭朝進(jìn)屋的阿棘一笑。

    阿棘看見這一幕,十分驚異,笑道:“原來你在給他喂藥嘞,我還在找你呢?!?/br>
    賀蘭騰暗暗將簫管掩到枕下,朝阿棘假笑道:“大哥,你找到了嗎?”

    阿棘搔頭道:“我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有?!?/br>
    賀蘭騰哀嘆一聲:“那我可能是落在白狼鎮(zhèn)了?!彼聪蚰饺蒎热~,兩人相視一笑,詭秘的默契在這一刻達(dá)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