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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伊奠之東在線閱讀 - 十三.罪人

十三.罪人

    洗胃結(jié)束后,云滿桃被護(hù)士攙扶出來,她步伐無力,眼冒金星,皮膚上還留著紅色斑點(diǎn)。黎明將至,窗外藍(lán)黑天色中透出些許微光,迷蒙地閃爍漂浮,然后消失不見。

    元仲聞本想給她訂張病床休息會兒,卻被護(hù)士告知今明兩日的病床都被預(yù)定滿了,等下就有一批急救病人入住。

    “走吧,”云滿桃輕扯他的袖口,“我回柳間雨就行了?!?/br>
    元仲聞別扭地撇撇嘴:“你走路好吃力,要不我背你?!?/br>
    “不用,我可以走。你幫我扶一下就行?!痹茲M桃努力朝他擠出一個笑。

    他扶著她慢慢往醫(yī)院外走,兩人的身體有意無意向?qū)Ψ娇繑n,像在冰冷的寒夜里尋求一絲安慰。

    “喂喂!閃開閃開!急救急救!”醫(yī)院大門忽然沖進(jìn)幾輛救護(hù)擔(dān)架,一架緊跟一架有序往手術(shù)室送。元仲聞護(hù)住云滿桃,在一邊等擔(dān)架進(jìn)完??蓚麊T好像數(shù)不清,無論怎么等都等不到擔(dān)架的盡頭。

    擔(dān)架上的人大都血rou模糊,連被褥都被鮮血濕透了。元仲聞對死傷者習(xí)以為常,云滿桃就不一定了。盡管她視力還沒恢復(fù)原樣,元仲聞仍小心捂上她的眼睛,怕她看到又要嘔吐。

    “怎么了?”云滿桃小聲地問。

    “好多傷員,等他們進(jìn)來完了我們再走。”元仲聞耐心跟她解釋。

    云滿桃聲音壓得更低:“謝謝你,元......元老板?!?/br>
    “我叫元仲聞,伯仲的仲,新聞的聞?!彼氲竭@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就想著把名字告訴她。即使心里有無限傷感,他都不想讓彼此間有很多遺憾。

    最后一臺擔(dān)架進(jìn)完,一個穿棕色風(fēng)衣的年輕男子匆匆跟來,注視一臺臺擔(dān)架成功送入手術(shù)室。年輕男子長舒口氣,捏了捏疲憊的臉頰。

    讓路的男女引起男子的注意,他將目光放在身材姣好的女人身上,從她小巧的腳丫望到被身旁男人捂住的臉。男子來回打量卷發(fā)女人,忽然覺得在哪見過她,直到男人放下捂臉蛋的手,男子完全看清女人的長相,他才真正確定自己的認(rèn)知。

    男子呼吸急促,追上離開的二人,鼓足勇氣喊道:“云滿桃?云滿桃,是你嗎?”

    元仲聞停下腳步,瞄了眼云滿桃。她看也不看男子,慌張地?fù)u頭,小聲催促道:“不是,不是.....快走。”

    “我是齊......”  “你有什么事?”元仲聞把她擋在身后,說,“這是我老婆,你認(rèn)錯人了?!?/br>
    “我是齊燁然,你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

    “你認(rèn)錯人了,這是我老婆,我們來做體檢的。”元仲聞笑著重復(fù)一遍。

    齊燁然后退幾步,尷尬地?fù)项^,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彼麤]有繼續(xù)追問,失落地轉(zhuǎn)身離去。

    云滿桃牽著元仲聞的手,身體止不住顫抖,她的怒火此刻在涼透邊緣暴躁地燃燒,齊燁然三個字重新翻開了她的屈辱人生。

    “走吧,”元仲聞看出云滿桃的不安,摟著她走出令人抑郁的醫(yī)院,“我們回去?!?/br>
    后視鏡里的云滿桃陷入沉睡,她嘴唇微張,熏紅臉蛋隨窗外天空逐漸泛白同樣變得煞白。

    清晨的柳間雨寂寥無聲,偶爾幾名穿著暴露的小姐飄過大理石地板。她們手上拿了煙和酒,眼光迷離在晨間清透的光線里。

    云滿桃?guī)г俾劵氐叫¢w樓,受傷肥男離開前為了發(fā)泄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破碎的酒瓶摔滿一地,淌出的液體浸泡云滿桃的畫和衣服。她心疼自己的畫,為那些可憐的心血流下眼淚。

    “我的畫......”云滿桃輕輕捻起紙張,把它們鋪在窗邊,“破了。”

    陽光悄悄照進(jìn)房里,將浸透的小畫照出一灘光圈。

    “你去洗澡,我?guī)湍懔栏尚‘?,好嗎??nbsp;     元仲聞提議,“我?guī)湍惆逊块g掃干凈,等會兒你好睡覺。”

    元仲聞為自己過分的耐心感到好笑,同時又有別樣幸福在其中。他仿佛在學(xué)習(xí)如何溫柔禮貌地對待他人,而云滿桃就是他的老師。

    女孩的臉蛋又漸漸漲得粉紅,她怯怯地問:“元仲聞,你會留下來嗎?”

    殺手知道她說的“留下來”什么意思,他昨天來找女孩是想提醒她做好逃跑的準(zhǔn)備,對留下沒有打算。

    “不了,我?guī)湍銙咄?。”元仲聞并非不迷戀她的rou體,只是罪惡和突如其來的道德意識共同壓抑住他干柴烈火的欲望。

    “你留下來吧,”云滿桃顫抖著說,“你留下來,這樣就沒人敢欺負(fù)我了?!?/br>
    她輕輕抓住他的胳膊,眼里噙滿淚水,說:“我就像這副畫一樣,沒有決定自己命運(yùn)的能力,總在被傷害凌辱。你今天離開我,柳老板肯定會因?yàn)?,呃,昨天姓黃的發(fā)怒把罪責(zé)怪到我身上,然后又是無休止的折磨。你留下來,哪怕就留一個小時,我受到的折磨就會少一個小時。”

    云滿桃抬起清澈美麗的雙眼,盯著殺手哀求道:“我可以跟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