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偷拍事件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兩天，風(fēng)言風(fēng)語越來越多。

    好在有校晚會，大多數(shù)人的注意點還是即將開始的表演。

    表演馬上開始，全校人基本上都在禮堂。卓然穿著隆重的裙子，梳起公主頭，正在后臺候場。

    學(xué)校有專門愛好化妝的社團，由她們負(fù)責(zé)這次的妝造，卓然是裝扮時間最長的，每個負(fù)責(zé)化妝的人都要過來打扮一下卓然，她們幾乎把好看的首飾給卓然試個遍，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給她帶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蝴蝶項鏈。

    發(fā)型又開始困擾她們，她們嫌丸子頭不夠端莊，嫌披發(fā)不夠正式，嫌麻花辮不夠優(yōu)雅。最后才勉強敲定公主頭。

    男主持人正殷勤地給她開水瓶。

    卓然笑著婉拒，后臺各種角色忙忙碌碌地準(zhǔn)備工作，卓然退到清凈的地方，打開了手機。

    不出意外，宋呈一開始反擊了。

    他列舉了照片是合成的證據(jù)，擺上了很多專業(yè)知識，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和大家解釋那張照片的非真實性。

    卓然聯(lián)想到宋呈一上課偷偷用手機找資料時小心翼翼、抓耳撓腮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他又通過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揭穿了匿名者的皮，這回輪到他配文：“我知道你是誰了，如果你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就主動聯(lián)系我吧?！?/br>
    卓然還記得課間時，宋呈一試圖速成一小時黑客技術(shù)，然后自己抓到兇手，可惜沒成功，最后和袁南浩湊到一起嘀嘀咕咕，最后選擇雇個專業(yè)人員。

    底下開始聚集看熱鬧的人，宋呈一貼出的證據(jù)比那張來源不明的照片更有說服力，一切不言而喻。

    大獲全勝。

    這時晚會即將開始，卓然關(guān)掉手機，和找她的后勤人員一起回到后臺。

    她站在幕布后，揚起優(yōu)雅的微笑，靜等眾人的掌聲。

    ————

    宋呈一想立刻、馬上見到卓然。

    他看著底下全是支持的回復(fù)，他沒空去想匿名者什么時候會聯(lián)系他，沒空回復(fù)朋友發(fā)給他的消息。

    他想見到卓然，如果她愿意的話，他想和她講講，自己現(xiàn)在很開心又有點復(fù)雜的心情。

    他拍醒昏昏欲睡的袁南浩，“成功了，走，看表演去。”

    袁南浩猛然驚醒，“這么快，我看看回復(fù)，”他揉著眼睛，嘟囔道，“現(xiàn)在去禮堂，沒座了吧?！?/br>
    袁南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你不困啊，咱兩就在網(wǎng)吧這補個覺，然后打會游戲吧。”

    宋呈一搖頭，他抓抓頭發(fā)，試圖讓自己蔫蔫的頭發(fā)變得有型，“我要去看晚會，你先睡吧，等我回來叫你?！?/br>
    袁南浩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他嘟囔句什么，倒頭便睡。

    宋呈一抓起外套，飛快往學(xué)校走，他邊跑邊看手表，等到他跑到學(xué)校，開幕詞已經(jīng)講完，校園里的廣播里正播放第一個節(jié)目。

    他氣喘吁吁地跑向禮堂，心想不知道能不能溜進后臺。等他拉開禮堂的大門，第一個節(jié)目正好表演完畢，舞臺全暗，正等著主持人上臺把控流程轉(zhuǎn)場。

    “……泉州南音又稱南曲、南樂，是保存我國古代音樂文化最豐富、最完整的一大樂種……”

    燈光“唰”得亮起，卓然念著主持詞緩緩登場。

    好漂亮。

    宋呈一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砰、砰砰——”

    他胸腔里那顆心臟狂跳不止，像要從自己的身體里彈出來，踩在柔軟的云朵一樣飄浮起來，讓他耳暈?zāi)垦！?/br>
    好漂亮，真漂亮，就像個公主一樣。他形容不出自己現(xiàn)在的感受，只覺得臉上燙燙的，感覺自己整個人燒起來，他試圖捂住臉來降溫。

    周圍人正舉起手機記錄。

    宋呈一見狀，拿出手機，他抿了抿嘴，悄悄舉起手機，心想我就拍一張，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沒想做什么，但他現(xiàn)在很確定。

    他喜歡卓然。

    承認(rèn)心意的那一刻，心中又泛起酸澀，喜歡她又如何，自己也不會因為她放棄自己的原則，本來就是兩路人，注定分道揚鑣。

    何況，在卓然心里，自己又算什么呢，自己就是個消遣的樂子，他根本猜不透卓然的心。

    沒可能在一起，就算是卓然突發(fā)奇想對他招手，他也不會去的。

    這么想著，他覺得自己不該來的，明明都堅定好離她遠(yuǎn)點，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他下意識回頭，看到戚怡潔靦腆的笑臉。

    大概她從人群擠過來的，現(xiàn)在滿頭汗水，就連鼻尖都掛著小小的汗珠，她推了推眼鏡，說道：“我那里有座，你和我坐一起吧?！?/br>
    宋呈一下意識搖頭，音響聲太大，伴著主持聲背景，他努力提高聲量：“不去了，我要走了?！?/br>
    聽到他的拒絕，戚怡潔覺得他果然生氣了，她想和他道歉，但是現(xiàn)在人太多了。

    猶豫再三，她實在沒有勇氣再次邀請，只能努力揚起笑容，和宋呈一道別了。

    這時正好下個節(jié)目要開始，主持人退場，宋呈一抬頭看舞臺。

    那一瞬間，宋呈一覺得自己和舞臺上的卓然對視了。怎么可能，他站在最外圍，卓然怎么可能看到他呢。

    可是剛剛準(zhǔn)備走的宋呈一卻邁不開腿了。

    二個小時的晚會讓人意猶未盡，隨著謝幕，人群依依不舍的朝外移動。

    宋呈一攥著手機，跟隨人群向外走。

    手機像個火球燒著他的手心，那里有卓然各種各樣、不計其數(shù)的照片和視頻。卓然說話的時候拍，彈琴的時候拍，對人微笑的時候拍，不說話的時候也要拍。

    拍到旁邊的人投來疑惑的眼神，好像不理解臺上什么節(jié)目都沒有，為什么他也能一直拍。宋呈一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可等到卓然動起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抬起來了。到最后，他已經(jīng)放棄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他的耳朵發(fā)燙，忍不住唾棄自己，沒出息。

    這時手機響起，他打開手機，卓然的消息發(fā)來。

    “后門等我?！?/br>
    宋呈一一驚，卓然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偷拍她了吧。

    如果她知道，一定會笑話死自己的，宋呈一都能想到卓然把他引到無人角落，打開他的手機相冊，開始對他輸出滿分嘲諷的悲慘情形。

    去不去？要不就當(dāng)沒看到吧。

    反正不管怎樣，照片他不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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