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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一枕江湖夢(武俠gl)在線閱讀 - 赴京都

赴京都

    離都城不遠(yuǎn)的茶攤上,一伙地痞流氓仗著四下無人便開始打砸生搶,他們先是要挾茶攤老板給錢,又一桌桌去搶喝茶的客人,輪到這一桌帶斗笠的女人時(shí),搶錢的流氓瞥到她桌上的刀,伸手去奪,被女人一把按住手背,竟連抽手都抽不回來。

    “松、松手!”

    慌張的聲音吸引了正在搶其他客人的流氓,他們放下手頭的事兒,一并圍向那帶斗笠的黑衣女子。

    路過茶攤的師祁蕓與玉琳瑯正打算出手相助,沒踏出幾步,那一伙流氓眨眼間就被黑衣女子撂倒在地哀嚎不止。

    “想要我的刀?滿足你?!?/br>
    黑衣女子左手拔刀出鞘,一個(gè)豎劈劈下去,正對著那流氓的腦殼兒,看那力道,他不死天靈蓋也得留道縫。

    “刀下留人!”

    一名書生打扮的女子路過此地,忙跑上前,轉(zhuǎn)過身,用背上背的書箱擋下這一刀。

    咔嚓——!竹制的書箱被黑衣女子的刀一分為二,里頭的書嘩啦啦掉了滿地。

    “哎呀!我的書!”書生忙彎腰去撿。

    那伙流氓見遇到硬茬子,二話不說就開溜,黑衣女子要去追,書生一手撿書一手抓著她的腿,讓她別再追了。

    “為何阻我殺他們?”

    “他們雖然有罪,卻也罪不至死,他們觸了法,自有本朝律法裁決,閣下若是殺了他們,那要受裁決的就是你了?!?/br>
    “難道就這樣輕放過他們不成?”

    “放不了,那幾人的樣子我都記下了,閣下稍等?!?/br>
    書生從散落的書本中翻出筆墨,當(dāng)場畫就幾幅畫像,將畫像遞給黑衣女子看,“待我進(jìn)城,就將那幾人的畫像送到官府,自有衙役抓拿他們歸案?!?/br>
    黑衣女子冷哼:“你未免太過信任官府?!?/br>
    “這不是信不信任,是對律法的敬畏與認(rèn)可,與官府無關(guān)。誠然如今的律法有許多不完美之處,但總比沒有強(qiáng),修繕維護(hù)它,是所有循規(guī)守矩之人的共鳴,亦是我來都城的目的。”

    “啰嗦?!焙谝屡臃畔虏桢X,抬腳就走。

    書生抱起地上散落的書,拿包袱一裹就跟上去,“你也是來都城趕考的考生吧?我瞧見你的考牒了,你參加的是武舉?”

    “你很煩,別跟著我。”

    書生女子抱著行李不離左右緊緊相隨,不問自答,一派二人是故人的模樣:“我考的是文舉,這次科考提前至冬季舉行,不曉得考場的碳火夠不夠,答卷時(shí)手會不會冷得寫不了字,你們武舉也有戰(zhàn)場策論要寫,你就不擔(dān)心么?”

    黑衣女子不搭理她,書生一人自言自語居然也能侃侃而談,黑衣女子被擾得差點(diǎn)按不住懷里的刀,她團(tuán)了兩個(gè)紙團(tuán)塞住耳朵,這才清凈一些。

    玉琳瑯拉住師祁蕓,離二人稍遠(yuǎn)些后,道:“若我猜得不錯(cuò),那黑衣女子應(yīng)該是南州人稱左利螳螂的季如昨。”

    “那個(gè)無情刀客?”師祁蕓奇怪,“她的敵人按理說不比我們少,卻敢獨(dú)行至中都參加武舉,她要做什么?”

    玉琳瑯搖頭:“不知曉,都說她殺人不眨眼,我們雖不能人云亦云,但那書生卻是無辜,我們不如跟她們一段,看看底細(xì),確保那書生處境安然再離開。”

    師祁蕓點(diǎn)頭:“反正我們也要混進(jìn)城去,就聽幻jiejie的?!?/br>
    混進(jìn)都城,她們悄悄跟了二人一段路程,書生要季如昨賠她書箱,季如昨被纏得沒辦法,領(lǐng)她去鋪?zhàn)幼屗约禾粢粋€(gè),誰料付了錢后她還不離開,仍然粘在她屁股后面,給她講些遵紀(jì)守法的大道理,路過四下無人的巷口,季如昨把人按在墻上,將刀架在書生脖子上,威脅若再不走,她就殺了她,書生咽咽口水,季如昨見她怕了,收回刀拔腿就走,書生背上新買的書箱,二話不說又跟了上去。

    日落西山,師祁蕓玉琳瑯尾隨二人,也住進(jìn)城邊的一處客棧中。這客棧比起城中心的稍顯簡陋,好在房費(fèi)低廉,離街道不近,遠(yuǎn)離喧囂,可以靜心溫習(xí)詩書,是進(jìn)京趕考的平民學(xué)子最理想的住所。

    “那刀客看著無情,知道甩不掉書生,特意選了這處客棧,怎么瞧都不像壞人?!?/br>
    見二人進(jìn)了各自房間后就一直未出來,師祁蕓喚來小二點(diǎn)了幾樣飯菜,她從竹筒中抽出一雙筷子,將筷子頭部浸在熱茶中洗了洗,遞給玉琳瑯后,自己再抽出一雙來重復(fù)之前的行為。飯菜端上來,都是玉琳瑯愛吃的,受益者見此皺眉嗔怪她:“你啊……下次不許這樣了?!?/br>
    “我不挑食,什么都愛吃的?!?/br>
    “我就挑食了?”

    “我不是這意思,幻jiejie說這季如昨是南州人,那她來都城做什么?”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師祁蕓唯一一次弄巧成拙沒哄到點(diǎn)上,尷尬到只想趕快轉(zhuǎn)移話題,哪怕撇開話題的手段再生硬拙劣。

    玉琳瑯:“談及此事……其實(shí)她當(dāng)初也在玉霄宮的誅邪冊上,而且名次還不低,幾年前我游歷江湖鋤強(qiáng)扶弱之時(shí),與她有過交手,本欲拿她就范,可當(dāng)我看到她為讓義姊在秦氏族譜留名,扛著她義姊的棺材橫霸秦氏祠堂以一敵百時(shí),我忽然對她肅然起敬,我不信這樣一個(gè)重情重義之人會是眾人口中那個(gè)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暗中走訪多地,才查清來龍去脈。當(dāng)年她與她義姊秦益一起從軍,她二人所在的那支沖鋒小隊(duì)為救邊村百姓而故意陷陣于敵軍之中,可惜,援兵遲遲不來,那支沖鋒軍最終所剩無幾,邊村百姓也無一幸存,主帥將戰(zhàn)敗的罪名全冠在沖鋒軍首領(lǐng)秦益的頭上,她替義姊不平,夜?jié)撥妿⑺浪瘔糁械闹鲙洠直е曀廊鐨w的心思燒了敵軍軍營,一人滅掉了敵軍百余人,回到南州后,她又在秦益葬禮上殺了一直厚此薄彼數(shù)落秦益不是的秦家人,秦系氏族震怒,連雇多名殺手截殺她,還是被她毫發(fā)無損地扛著棺材闖進(jìn)祠堂,逼迫他們把秦益的生平事跡記入族譜?!?/br>
    臨近科考,落宿客棧中的學(xué)子大多呆在各自房里挑燈夜讀,大廳只零星幾個(gè)吃飯的客人,聽玉琳瑯講完這段往事,師祁蕓不免感慨:“又是一個(gè)有情有義之人?!辈痪盟肿穯枺骸翱伤秊槭裁匆獊矶汲悄??”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樓上躍下,鐵刀在燭火照射下倒映出陣陣寒光。

    “玉琳瑯,果然是你!”

    季如昨左手持刀,落下時(shí)腳踩空桌,借力攻來,氣勢如虹。

    玉琳瑯抓住師祁蕓一側(cè)肩膀,帶人避出客棧,曠野冷風(fēng)中,叁人對峙而立,黑衣女子讓她離開此處,不要壞她的事。

    “你要做何事?”玉琳瑯問道。

    “報(bào)仇。”黑衣女人惜字如金。

    “你阿姊的仇難道還沒有報(bào)完?都城不比邊疆,這里耳目繁多,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有心人的監(jiān)視之下?!?/br>
    季如昨緩緩舉刀:“我既敢孤身來此,就已經(jīng)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無論誰想阻止我,下場皆是死?!?/br>
    過招幾回合,玉琳瑯停手收勢,講和道:“我無心插手你的事?!?/br>
    季如昨:“那你們偷偷跟在我后面做甚?”

    師祁蕓道:“我們看你出手狠辣,怕你對那書生不利,所以才一路同行,既然你沒有傷害她,那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季如昨?qū)徱曇谎蹘熎钍|,猜出她是江湖人人喊打的伏梟,冷笑收刀,對她們鄙夷中又帶著難以言說的惺惺相惜,“你們?nèi)缃竦拿?,比我好不了多少,除了橋歸橋路歸路,你們還能怎樣?替天行道?那除我之前不如先除了自己?!彼f,“我不會動那書呆子,我巴不得你們把那煩人精帶走,幾日后就是冬闈,我還要養(yǎng)精蓄銳參加武舉,告辭?!?/br>
    黑衣女子說走就走,師祁蕓與玉琳瑯對視一眼,笑說這人脾氣還挺爆,直來直去難得一見,不過得知她不會對書生不利后,二人總算放心,回客棧路上就商量起營救阿依曼和柳浮屠的計(jì)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