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那里面就沒個正常東西。姑娘茶水都沒喝呢，真就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半道就不對勁了。

    云歡跑得快，許是怕他追問，匆匆丟下一句便沒了影子。

    傅九城撩開帷幔，小姑娘睡得并不安穩(wěn)，身上薄被已掀開大半，只余一角輕掩小腹。可即便如此，她鬢角的軟發(fā)也已濕透，潮熱的緋色正從面頰上的每一寸透出。

    他將帷幔搭上銅鉤，轉(zhuǎn)身走去偶爾也用作書房的偏屋。

    坐下后想了想，還是讓謝潯去取解藥。

    “大人，可要上晚膳？”于則敲門進來問道。

    “不急，讓廚房先備著。”

    于則停頓了會兒，沒有離開：“大人當(dāng)真決定拋下東秦的一切就這么離開了？您準(zhǔn)備了這么久，付出十幾年的時間，難道……”

    “是啊，那又如何？”傅九城抬眸，“曾經(jīng)我想站在這里讓夜夭所求所想一樁樁一件件都消失不見，我不缺時間，想做就做了。后來，我又不想了。我折騰得起，當(dāng)然，我也無所謂。”

    傅九城說這話時，臉色是真正的平和。沒有惱怒，沒有不耐，他只是在告訴于則，他想用東秦去摧毀夜夭，可以花個十幾年慢慢布局，他不想了，也可以隨時抽身離開。年月于他不過是漫長星河里的一抔水，他不在乎，這里的一切，他更不在乎。

    他有不在乎的資本。

    屋外的日光寸寸暗淡，于則的臉也好似隱入了黑暗里。他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向外離開。明明早就跳脫了輪回，卻仿佛驟然衰老。

    咚。

    有物落地，須臾，與主屋相連的那扇門被人拉開，圓潤的明珠緩緩滾進。

    “傅九城?！?/br>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抬眼，赤足的小姑娘站在柔潤的珠光里，像是披了層月光織的輕紗，朦朧縹緲。

    “過來?！?/br>
    小姑娘緩步，近到跟前卻精靈一般跳進了他懷里。

    “今天都去哪了？”

    東珠展臂抱住他，乖順得毫無保留：“去見了陳彥明。”

    “還有呢？”

    柔軟的臉頰貼上來：“你不想知道我見陳彥明都說了什么嗎？”

    傅九城一頓，她面頰上的熱度已退，就連身上的體溫也近乎于正常。他低眸，目光垂落。

    “我告訴小錦我遇見了陳彥明，我還在信里寫我喜歡他。”東珠收緊手臂，臉頰蹭著他硬朗的下頜線，嗓音清亮，偏又似夢幻，“九叔，今天沒雙修?！?/br>
    “說了什么，你和陳彥明？”

    他真的問了，可調(diào)皮的小姑娘已經(jīng)找到了別的樂趣。

    東珠微微偏頭，溫?zé)岬拇奖阌H到了他的下巴上，沿著下頜線一寸寸地描，從左邊到右邊。

    “你不許動?！?/br>
    傅九城不再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