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地，我好想念哥。

    一日一日地疏遠(yuǎn)，心也漸漸死了。

    冷漠，成了我的代名詞。

    大家都以為，我太想念程凱翔了。

    沒有一個(gè)人知道，嚴(yán)語凝，才是壓垮我最后一根稻草的人。

    今日的早晨，我起得特別早。早早出了門，騎著機(jī)車?yán)@到了郊區(qū)的雜貨店。挑了一把水果刀，我走向坐在椅子上打呵欠的阿婆。

    「小朋友啊，你買刀做什么？」阿婆用一口臺(tái)灣國語問道。

    「家里刀子鈍了，我mama叫我出來買?！刮倚Φ霉郧伞?/br>
    「安吶喔。好啦，小心拿好，不要拿出來玩吶，刀子很危險(xiǎn)。」

    「好?！?/br>
    離開了雜貨店，我忍不住笑意，果然雜貨店的阿婆就是比較好騙呢。

    要是她知道我真正的用途，會(huì)做何感想呢？呵，肯定悔不當(dāng)初。

    把刀塞進(jìn)書包深處，我朝阿婆笑了一下。

    「掰掰?！管嚿黼S著疾風(fēng)揚(yáng)長而去。

    在學(xué)校附近的巷口停好機(jī)車，我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校門。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呢……

    至少，最后一刻要活得開心。

    「嗨?！箵P(yáng)起嘴角，我自認(rèn)我笑得很燦爛。

    「程、程若雨？你笑了！」

    「太好了，你終于走出來了?！?/br>
    「程程回來了?！?/br>
    一群女孩又驚又喜，抱著我?guī)缀蹩炝飨赂袆?dòng)的淚。

    羅燕琳不知何時(shí)飄來的我身旁，往脖子一勾，「呦，你嗑藥??？」

    我挑眉，「事情總會(huì)過去?！?/br>
    「原來你還知道這道理?！顾琢搜?，逕自離去。

    真希望她別看出什么端倪呢。

    視線轉(zhuǎn)回女孩們身上，我繼續(xù)跟她們打打鬧鬧，嚐嚐這久違的快樂。

    只是，控制不住的馀光，依然定格在嚴(yán)語凝身上，逃也逃不開。

    是不是，該好好說再見？還是不告而別，讓她記得我一輩子？

    一整個(gè)中午，羅燕琳不知道跑哪去了。本來想好好跟她說聲謝謝的，但看樣子是沒機(jī)會(huì)了。希望，還有下輩子能還掉這份友情債，我虧欠得太多了。

    睜開一隻眼往左前方瞄去，半掩住的睡顏，膚質(zhì)初識(shí)般那樣吹彈可破，令人為之傾心。太過美好的事物，凡人終究只能擦身而過吧。嚴(yán)語凝，我離開后你會(huì)想念我嗎？

    「我總覺得你怪怪的。」

    羅燕琳驀地站在我面前，雙手插腰，眼神凌厲得可怕。

    我失笑，「我怎么了嗎？」

    「昨天還鬱鬱寡歡，一夜之間你竟然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你說，能不懷疑嗎？」

    「人總是要學(xué)會(huì)看開啊。」莞爾，「遲早有一天得離開悲痛的生活?！?/br>
    「你真的是程若雨嗎？」伸手就是往臉上狠狠的揉捏，「不是假的啊?！?/br>
    「很痛欸，走開啦?！刮乙恍λ薀o顧忌！

    「哼，要是讓我知道你瞞著我什么，小心你怎么死也不知道！」

    「我瞞的住你嗎？」我擺手。

    過關(guān)了，也說不定。

    分開是必然，我卻越來越愛你。

    無法自拔，在愛情的深淵。

    不能留戀，卻無法忘記……

    我、之于你。

    鐘一響，我走向了久違的她。

    「嚴(yán)語凝。」

    「怎么了？」

    「不……沒事，再見?！怪辽龠@兩字，要好好說。

    她遲疑了一會(huì)，手一甩放下了書包?！附涛覕?shù)學(xué)?！?/br>
    「什么？」

    「剛剛上課聽不太懂?！顾槌隽藘杀竞裰氐臄?shù)學(xué)講義，蹦一聲放在桌上。

    「可是……我──」

    「你等等要做什么嗎？」

    「不，沒有。」我扶住額。算了，夕陽伴我最后一刻……也是可啦。

    「謝謝你啦。」她笑得如初，傻氣橫溢。

    心，輕顫。

    「你看這個(gè)?！顾钢v義里的題目。

    「這題就是……」

    光影穿透過嫩葉，在無人的空位上灑落一地破碎。清風(fēng)越過窗拂上臉龐，發(fā)絲輕輕起舞，情不自禁地，欲撫。望著她認(rèn)真苦思的模樣，心中泛起了笑意。情愫蕩漾，一顰一笑皆是曖昧繾綣。

    闔上書，她豪氣地伸了個(gè)懶腰。注意到我炙熱的目光，正面逼近，「干嘛一直看我？」嬌瞪。

    「我在看題目好不好。」因?yàn)槟愫苊馈?/br>
    「少來了，我的臉上有題目嗎？」

    「沒有，只有答案?！?/br>
    「答案？」

    「你就是我的答案?！刮覡N笑。

    「少噁心?！箛?yán)語凝撥亂我的瀏海，起身，「我泡個(gè)東西給你喝，當(dāng)做謝禮?！?/br>
    「這么好？」我挑眉。

    她盯著包裝，「香港老家寄來的，挺好喝的咖啡?！?/br>
    「你泡的我就喝?！?/br>
    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嚴(yán)語凝拿著保溫杯走出教室。

    剩下我一個(gè)人，腦袋陷入沉思。

    要是我死了，大家的會(huì)是什么呢？但我最想知道的，果然還是嚴(yán)語凝的想法啊……一陣苦澀涌出，我無奈地笑。

    「你在發(fā)什么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出現(xiàn)在眼前，我端起啜飲了一口，「好喝欸?！刮殷@嘆，仰頭便一乾而盡。

    「當(dāng)然啊，老家來的都是好貨?！箛?yán)語凝昂起下巴，頗是得意。

    「是、是?！雇衅鹑鶐妥樱亦饺?，「不知不覺間，教室里只剩下我們呢。」

    「你要回家了嗎？」

    「我們──」一陣涼意竄出，咖啡利尿啊！我黑了臉，「你先走，我想去尿尿?！?/br>
    「好吧。」嚴(yán)語凝諒解地笑了笑，「掰掰。」

    方便過后，全身很是暢快。踏著輕盈的腳步回到教室，果然空無一人，蛋撫著嘴角旁的留香，心里就有些飄飄然。

    「我像是要自殺的人嗎？」忍不住對(duì)自己調(diào)侃，也許心情也會(huì)回光返照。

    掃過空無一人的教室，腦中泛起各個(gè)熟面孔，倏地，再度消逝。

    閉上眼，不讓淚有機(jī)會(huì)落下，我低語，「再見。希望，菀馨姐能早日離開過去的傷痛。還有羅燕琳，謝謝你，真的幫助了我很多。嚴(yán)語凝，這輩子的債，下輩子償還；下一次，我不會(huì)再錯(cuò)過你了，你也一定要讓我找的到喔……」

    出了校門，走進(jìn)暗巷，跨上機(jī)車?；亓松瘢共恢雷约汉螘r(shí)來到這里。

    揚(yáng)起嘴角苦笑，心轉(zhuǎn)為堅(jiān)定。

    這一次，我不能留戀。

    橙橙霞光依舊奪人眼目，只是，再也看不到了。

    荒煙漫草中，隱約看的見單薄的人影坐臥在隱密草叢，輕聲嘆氣。

    就讓我，靜靜地走過這塵世。

    從書包里摸出了一把──鑰匙？

    等等，喂！我的刀咧？這鑰匙是誰的？

    翻遍書包也凈空了機(jī)車置物箱，就是──

    什么也沒有！

    我僵著臉，低頭端倪這來路不明的鑰匙，總覺得似曾相識(shí)。

    鑰匙？嚴(yán)語凝？某種惡趣笑容從腦袋一閃而過。

    我想我知道了些什么……

    這把鑰匙是嚴(yán)語凝的房間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