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北海舊日
65.北海舊日 薩卡斯基的家鄉(xiāng)是北海。 那是一片混亂的海域,造就了薩卡斯基性格里最根本的極端。 尚武好斗是海賊肆虐的北海無可奈何的選擇,他們是四海中最混亂最慕強的海域,也是薩卡斯基痛之愛之的故鄉(xiāng)。 在薩卡斯基最初的童年,北海還不是后來的模樣,卡爾蘭特聲揚四海,北海即使不如東海安穩(wěn)和平,平民的日子卻也還勉強過得下去。 即便是稱霸北海多年、有百年歷史的文斯莫克家族,也不得不在日漸勢大的海軍面前讓步,在卡爾蘭特之名面前收斂爪牙,俯首帖耳。 那個時候,身為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孤兒,薩卡斯基的童年過的雖然一般,但有鄉(xiāng)鄰搭把手,生活倒是還算安穩(wěn)。 北海的孩子聽著海軍中將的熱血故事長大,聽著父母親友感激卡爾蘭特中將的恩德,幻想著將來成為和卡爾蘭特中將一樣保護弱小、執(zhí)行正義,成為偉大的英雄。 小小的種子種在了薩卡斯基心里,他想要保護他所愛的,就像故事里的卡爾蘭特·D·薩諾斯中將,這是他決定成為正義的海軍的開端。 然而世事總是無常,或許是命運太過于喜愛反差,薩卡斯基的另一半童年是與前半截的和平截然相反的動蕩。 北海的安定是在薩卡斯基十歲那年突然消失的。 伴隨著那位傳奇中將的死訊。 四海掛白。 北海自此再無寧日。 那年,已經(jīng)十歲的薩卡斯基為了保護同村的老弱婦孺,第一次握著刀殺了人。 如果砍下第一個海賊的頭顱是薩卡斯基出于自衛(wèi)的本能,是為了保護身后手無寸鐵的村民的勇敢;那么剩下的那些海賊頭顱,則宣泄著薩卡斯基對于海賊的深惡痛絕和極致的憤怒。 從海賊襲擊村莊,北海不復(fù)安穩(wěn)之后,薩卡斯基就清楚地認(rèn)識到了有什么變了。 北海不是東海,能保護薩卡斯基所愛之人的只有他手中的刀。 如果握住刀殺人就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事物,薩卡斯基絕不會對那些海賊有半分心軟。 年復(fù)一年的殺戮中,薩卡斯基的天賦開始顯現(xiàn),他用自己的武器和展現(xiàn)出的武力保住了周邊島嶼的暫時和平。 薩卡斯基十七歲那年,神之谷一戰(zhàn)爆發(fā)。 同年,薩卡斯基遇見了因為重傷被強制要求回北海休假的克勞文斯·歐泊。 六年后,二十三歲的薩卡斯基拿著歐泊中將的推薦信進入了剛剛卸任大將的海軍總教官“黑腕”澤法的精英班級。 離開北海前,養(yǎng)育了薩卡斯基多年的老人病重,他將種了多年的薔薇剪下,交給了薩卡斯基。 “不論離家多遠,不要忘記你的初心?!?/br> 守護無辜,肅清海賊。 薩卡斯基秉持著這樣的信念,一日一日地磨練自己,提高實力。 海軍鷹派的將領(lǐng)們注視著這個被歐泊看好的年輕人,絲毫不吝嗇對他的栽培。 那是海軍的未來。 “歐泊任性了這么多年,總算肯按部就班一回?!?/br> 有鷹派的將領(lǐng)在私下的小酌里這樣說著。 “薩卡斯基是個天生的鷹派?!?/br> 天生? 歐泊對此嗤之以鼻,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漠視生命、狠辣無情的人? 如果可以,他難道不想和和氣氣,安安穩(wěn)穩(wěn)? 可是,這個世道讓嗎?那些海賊配嗎? 他們只配萬箭穿心,削皮挫骨,然后一把火燒了,死無葬身之地! 比起散漫的波魯薩利諾,空和戰(zhàn)國更加欣賞一絲不茍、嚴(yán)于律己的薩卡斯基。 假以時日,薩卡斯基必將成為海軍的頂梁柱。 很好地繼承了歐泊的殺伐果斷的薩卡斯基沒有辜負(fù)這份沉重的期望,他是澤法親口承認(rèn)過的驕傲,同輩中的佼佼者,更是海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十七歲接受海軍教導(dǎo),二十三歲就讀海軍學(xué)校,二十七歲背負(fù)“怪物”之名畢業(yè),進入戰(zhàn)場實戰(zhàn)。 今年,薩卡斯基三十歲,批復(fù)他晉升海軍中將軍銜的命令馬上就要下來。 春風(fēng)得意,不外如是。 但越往上走,薩卡斯基反而越看不清前路。 世界政府的態(tài)度模棱兩可,海軍內(nèi)部一盤散沙。 鴿派鷹派的矛盾這幾年比起前些年是緩和了,但那不是兩邊和解了,而是曾經(jīng)激烈爭吵的人一個個離開,海軍急需新鮮血液。 而這個當(dāng)口,王下七武海制度的提案和試行更是讓他無比憤怒。 薩卡斯基試圖做些什么,可戰(zhàn)國大將緘口不言,一向激進的歐泊也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他不明白為什么厭惡海賊的歐泊最終沒有上交那一份反對書,但他絕不會讓王下七武海就如此輕易地落地。 即使反對不成,也要叫世界政府看一看,海軍的功績和犧牲不是任由他們擺弄糟踐的踏腳石!可以任由他們輕易戲弄! 格洛心知薩卡斯基來找他必定是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看,誰指點你來找我的?”他的行蹤向來不定,提前回馬林梵多的消息怕是連空元帥都不知道,怎么會輕易傳到薩卡斯基這里? “卡琳女士?!彼_卡斯基拉下連帽,眉頭皺的很緊。“我偶然在海邊遇上了她,和她談了談王下七武海的事情。”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格洛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抬眼看伊蓮娜,見她神情鎮(zhèn)定,便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仔細說說。” 薩卡斯基平靜地敘述了他前些時日和卡琳的談話。 格洛沉默地聽著,在室內(nèi)重歸寂靜后輕輕嘆氣。 “王下七武海啊……” 他給自己續(xù)了一杯茶,“七武海試行之前,世界政府那邊請我過去?!?/br> “五老星找我談過話,就是敲打我不要給政府添麻煩?!?/br> 想來,在那五位眼里,作為手握「海網(wǎng)」的「白鷺」,又是薩諾斯昔日的副官,他夏普·格洛還是有些分量的吧? “卡琳女士也……”薩卡斯基啞然,是了,五老星既然決定開始這個制度,又怎么會不提前掃清可能的障礙呢,連格洛都被敲打,他們必然也提前和卡琳談過了。 格洛沒有肯定他的猜測,卻也沒有否認(rèn)。 “王下七武海……”格洛的目光落在杯中的茶葉上,分辨不清是晦暗還是嘆息。 “真是一筆爛賬啊……” “你連卡琳都去找過了,那歐泊呢,他怎么說?” 薩卡斯基咬了咬牙,眉目間有著不解,“歐泊中將發(fā)了好大的一場火……但沒有上交反對書?!?/br> “那之后,他就再沒理會過七武海的事情了?!奔词故撬毖圆恢M,歐泊也只是裝聾作啞,避而不談。 歐泊中將說他太過年輕,不懂;可究竟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薩卡斯基想不明白。 “這樣啊……”格洛把薩卡斯基面前空著的杯子倒?jié)M,似乎在思考什么。 伊蓮娜面上平靜,實則不斷地思索著他們剛才的談話。 王下七武海制度的利弊在試行初期她就已經(jīng)和紐蓋特探討過,但紐蓋特的實力決定了這個制度即使試行,招募來的七武海也對白胡子海賊團沒有多大的威脅。 能威脅到白胡子海賊團的海賊不會接受政府的邀請,而余下的一切問題,白胡子和伊蓮娜都有信心為孩子們擋下來解決。 海軍對王下七武海制度的反對和憤怒,伊蓮娜當(dāng)然理解,只是,她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海軍鷹派的領(lǐng)袖歐泊中將為什么會沒有上交對于王下七武海制度的反對書? 身為海軍頂尖的戰(zhàn)力,又是長年游走在抗擊海賊的前線的中將,他是最有反對的理由的。 即使不遞交反對書,歐泊也不該是薩卡斯基所說的那樣平靜,這并不是長期在前線戰(zhàn)場殺海賊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的歐泊中將的性格,說他殺回馬林梵多本部抗議還差不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格洛沉吟著,最后看向薩卡斯基,轉(zhuǎn)而提起了另一件事,“飛空島那個潛伏任務(wù),超速再生技術(shù),戰(zhàn)國是不是交給你了?” 薩卡斯基一驚,“您……”格洛中將怎么會知道? 格洛哼笑,“事發(fā)之后,我親自去蜂巢撈的人,你說呢?!?/br> 格洛彈了彈杯子,茶杯中的水泛起層層漣漪。 “去吧,去看看傳說級海賊是什么樣子,去感受你和頂尖戰(zhàn)力的差距。” “金獅子”史基,他如今的實力或許比不上當(dāng)年身處實力巔峰的洛克斯,但足夠薩卡斯基領(lǐng)悟到那些家伙為什么能在這片殘酷的大海上存活這么多的年歲。 能和羅杰白胡子并稱的家伙,怎么會簡單呢? “等你知道了,再來找我吧。” “那個時候,我再告訴你為什么?!?/br> 格洛明明在和薩卡斯基說話,卻更像自言自語。 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想什么。 薩卡斯基有些不明白,但還是應(yīng)下了。 隨后,他抱著最后的希望詢問格洛。 “王下七武海,真的再無回旋余地了嗎?” 格洛凝視著他的眼睛,沉默良久。 伊蓮娜聽見男人的嘆息,“沒有。” 長久的靜默。 薩卡斯基頷首,“我明白了。” 伊蓮娜目送著有些頹然的薩卡斯基離開。 她心神微動,轉(zhuǎn)頭看向格洛。 “歐泊中將……并不是會忍氣吞聲的個性?!?/br> “是啊?!备衤遴艘豢诓瑁八皇?。” 何止呢,歐泊不是,卡琳也不是。 從理想國走出來的故友知交,誰會是輕易罷休的性格? 但理想和現(xiàn)實……總有差距。 “人總要和現(xiàn)實妥協(xié)的。”格洛輕輕放下茶杯。 “不說這些了,我已經(jīng)讓人通知了博加特,他是卡普的副官,那家伙應(yīng)該快到了?!?/br>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們就去地下監(jiān)獄?!?/br> 伊蓮娜點頭,而后垂眸撥弄著茶杯里溫?zé)岬牟杷?,隨著指尖的點觸,茶杯中的波紋不曾平復(fù)。 格洛剛剛提到了飛空島,還有超速再生技術(shù)。 飛空島是史基的所在,自從艾特沃爾海戰(zhàn)之后,他就沉寂在了自己的大本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超速再生技術(shù)……伊蓮娜隱隱覺得熟悉,但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說起史基……伊蓮娜下意識摸了摸斗篷袖子里的匕首,那是史基在很多年前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還沒有什么艾特沃爾海戰(zhàn)。 說起來,她確實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見過史基了。 不知道為什么,伊蓮娜心里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