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獵人的英姿
先是一個重音,接續(xù)著一個弱音,我雙手緩緩移動至高音,飛快地彈起了快速音群,興味盎然之時,一個錯音使我頓時失去興致。 我將雙手放至大腿上,怔怔地看著琴鍵。 說是舒曼彈到有些鬱悶了,才彈彈哥哥先前所作的曲子解解悶的,但怎么彈腦袋永遠(yuǎn)卡著舒曼。 我翻了翻哥哥第一首自創(chuàng)曲,看上去就像一塊未琢磨過的玉,一頁頁翻過,只覺得玉石越發(fā)明亮。 看得正入迷之時,后方傳來了敲門聲,我回頭望去,疑惑。 「嗨!打擾到你了嗎?」 陳安岳推開琴房的門走了進(jìn)來。 「是打擾到了?!刮覍㈩^轉(zhuǎn)回去,「你怎么能進(jìn)來?這里不允許其他科系的人進(jìn)來!」 他輕聲笑了,「我也是音樂系的?。 ?/br> 我微愣,「真的嗎?」 「嗯,我主修小提琴?!?/br> 仔細(xì)回想,怪不得總覺得名字熟悉。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每次上臺演奏都即興改編曲子的人吧?」我問。 他驚訝,「你也知道?。 ?/br> 「虧你考得上這里,考試沒即興啦?」 「當(dāng)然沒有?!顾p手插腰,「忍得可痛苦了?!?/br> 我偷偷翻了一個白眼,「你到底要干嘛?可以出去嗎?」 「沒什么,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你哥哥的作品。」他微微聳肩。 「要他的作品干嘛?」 「看啊,不然呢?」 我闔上手中的樂譜,「我手邊沒有。」 語畢,他露出了一個深沉的笑容,「好,如果有的話拜託借我喔!」 我沒回應(yīng),他則是笑笑地離開了。 當(dāng)天練完琴,我抱著譜去上課,走進(jìn)教室后隨意挑了一個位子坐下。 才剛坐下,我便斜眼瞧到右前方的男子。 那不是陳安岳嗎? 他一直都有上這堂課? 他一個回頭,與我對上了眼,他那視角望過來,大概會覺得我在瞪他吧。 不一會兒教授走了進(jìn)來,向我們論述著蕭邦英雄波蘭舞曲的背景和他的觀點(diǎn),不時要我們發(fā)言。 幾個人大方,主動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稍稍聽了一點(diǎn),腦子便被舒曼給灌滿。 看來這組曲不快點(diǎn)搞定,作曲家先生不會放過我的。 我腦中充滿著舒曼,過了好些時刻,連下課了我都沒意識到,直到被陳安岳搖了搖才回過神。 「發(fā)什么呆?下課囉!」 我「喔」了一聲便站起來,將我攤在桌上的東西收拾收拾。 「嗯?你這不是你哥哥的作品嗎?」陳安岳見我桌上的書本好奇道。 我沒說話。 「剛才問你不是說手邊沒有嗎?」他微笑,「算了,看你不想借我那我還是不要借好了。」 見他這么說,我莫名的有些愧疚。 「拿去啦。」我拿起樂譜,「別弄壞弄丟弄臟了?!?/br> 他一臉驚喜,接過樂譜,「好!沒問題!」 我毫無笑意的輕輕勾起一邊嘴角。 「原來你跟我上同一堂課,這下子當(dāng)時的疑惑也解開了!太好了!」他說得開心,「走吧,我們一起走吧!」 「是要走去哪啦?」我無奈。 「呃……走出教室門口!」 我不爭氣的笑了。 走出教室后,我撩起衣袖,看了看手錶,走了幾步路,陳安岳仍是跟在我身旁。 「我要去找緣恩,你別跟了!」我看著陳安岳說。 「那我也去找她!」他莞爾。 我瞇起雙眼,「你是沒別的事做嗎?干嘛成天跟著我們?」 「我只是想跟你多多認(rèn)識而已。」他不以為然地聳肩,然而卻讓我尷尬不已。 我腦袋思考僵硬,說:「有什么好認(rèn)識的?我從頭到尾都是這樣!」 「才沒有?!顾f。 我微愣。 「你跟王緣恩的相處模式才不像現(xiàn)在這樣!」 那是當(dāng)然啊!你是我的誰嗎? 他補(bǔ)了一句:「你跟我說話都很兇?!?/br> 我無語,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本來就很兇了?!?/br> 他笑著說:「明明就不是!你只是對我們有敵意而已,不是很兇!」 我皺眉,「這你又知道了?」 他露出一個滿是深意的笑容,「我觀察力可強(qiáng)了,別小看我?!?/br> 「好好好,是喔?!刮也恍肌?/br> 「不相信是不是?」他看著我,「我這段期間還觀察出你的另一件事?!?/br> 我有些愕然,又有點(diǎn)不信地問:「什么?」 「你的森林情景彈不到游憶清的要求對不對?」 「是然后呢?」 「你不是很敢去山上,因為小時候發(fā)生過什么對吧?!顾f。 我有些啞口,「所……所以又怎樣?」 「依我看,你那么排斥男性,一定是有關(guān)男性,又可能扯到山?!顾p手抱胸,「我猜,你小時候去山上,喜歡上一位男孩,而現(xiàn)在你只要跟某位男性太親密,就會覺得背叛他,對不對?」 我錯愕了半晌,大聲說:「你胡亂講一通!不理你了,你別跟來!」 他笑笑地停住步伐說:「好吧,那再見!」 說什么笑話?我不是喜歡小黑好嗎!他只是我一直想見到的好朋友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