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校的師資都這樣？」下課，我和韓昊書各捧一疊文件，才從導師辦公室出來。

    沒事絕對不要進去導辦。開著冷氣的密閉空間里，五個女老師、五種不同香水氣味縈繞，待在那里簡直生不如死。

    現(xiàn)在像從毒氣室脫身，空氣多么清新。

    為什么我要是學藝股長……

    「大學校，老師多品質(zhì)就雜了吧?！股韨?cè)那人推開學務處的門，冷氣微風竄到外面，很涼，重點是不臭，「以后書包要放口罩?！?/br>
    「你的確應該戴，看能不能降低一點她意yin這張臉的頻率，那視線看著我這邊的方向就足夠嚇人了?！瓜氲椒讲派险n情況就毛，我?guī)祥T的力道都重了幾分。

    對，吃醋，怎么了？

    「氣什么，我長這樣怪我??？」

    「藍顏禍水，錯得離譜?！刮易鲊烂C貌，瞪了韓昊書一眼后便回過頭以回紋針固定手中紙張。

    馀光覷見他清淺一笑，眼神似乎在我臉上游移，目光如炬，像在研究著什么。

    然后他伸出左手掐住我右頰，不輕不重的力道落在被冷氣吹涼的柔軟之上。

    「干嘛？」我疑惑，側(cè)頭看向韓昊書，順手將歸類完畢的資料扔進綠色籃子。

    「半斤八兩?！?/br>
    恍然三秒，大悟。

    臉上些微的疼痛沒了，可遺留下的熱度還未能散去。

    「上節(jié)課我至少被五個男的問了三次和你什么關係……干嘛臉紅？」他臉上浮現(xiàn)戲謔之意，適才的認真自然不復在。

    等等，認真自然？

    臉上又熱了幾分，鐵定很紅。

    「我、你……我哪里……」大腦抽筋大概就是這么回事，不聽使喚。

    放棄嘴上反駁，我弱弱地瞪視眼前笑得燦爛的少年，轉(zhuǎn)身推門就走。

    「又氣什么，我在夸你?！?/br>
    「有人笑得這么不誠懇在夸人的嗎？」

    「我剛才很認真啊?！?/br>
    「看不出來?！刮页焙蠓揭黄?，在那的韓昊書笑意極盛，擺在陽光底下更是副很美的景象，然現(xiàn)下的我卻只想怪罪他太過不經(jīng)意的夸獎。

    「怎么想到換發(fā)型？」莫約是察覺我眼中怒氣太沉，他一轉(zhuǎn)話鋒，連笑意都軟了些、暖了些。

    手上輕揉我發(fā)絲的動作那樣自然，彷彿早已習慣。

    我一怔，差點忘記怎么發(fā)聲。

    「沒為什么，突然想到?！乖捯艉軔?，像一顆被垂直拋入池塘的石頭，很快沉入水底，但興許能被誤解為往常那樣仰怒的聲調(diào)。我皺眉，拍開他右手，似若鬧著脾氣的孩子，一如既往。

    這是只對韓昊書的慣性撒嬌，這是我們曾經(jīng)的親暱。

    為什么曾經(jīng)還能變成如今……

    為什么你好像，又在朝我走近。

    足音，會騙人嗎？

    ?

    還有一個舊識與我們同校、同班。

    他叫陳宇非，是我和韓昊書國小高年級時的同班同學，據(jù)說家里非常有錢，因此成為當時班上一個眾人追捧、討好的對象。

    我和他一點也不熟，五、六年級的兩個年頭和陳宇非的交流甚至不多于和韓昊書的，會知道這人是國小同學也不過因為他們兩個男生聊起來的時候，我正好就在旁邊。

    「你是當年那個超級陰沉的女生？杜若菲？」啊，這是他朝我說的第一句話，沒禮貌的實話，還好我的名字特別，至少他還記得要叫我什么。

    「你現(xiàn)在變得挺漂亮的，和國小那時差超多?！刮疫@是該高興我似乎真變漂亮了，還是難過我以前丑??？

    「和昊書在一起？」前兩句還能笑笑帶過，這……

    「不是，她的女友是別人，比我漂亮好幾倍的校花級人物?！刮倚Φ帽确讲鸥鼮闋N爛。

    這話真說出口，意外輕巧。

    卻是帶著羽毛的銳利箭矢。

    痛什么？不過弓箭輕輕劃開傷口，哪有當時利劍直穿心臟那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