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下課。

    林喜朝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書包，她往窗外瞄去一眼，柯煜已經(jīng)等在她們班教室外，和一堆剛散學(xué)的男生吹水侃聊。

    這人怎么不管走到哪里，都呼朋引伴的一堆堆能和他聊趣兒的人。

    她收回視線，背著書包跨出去，柯煜看到她，從欄桿邊直起身，伸手過來牽住她。

    手臂嫻熟自然地搭上她的肩，他朝那堆男生晃了晃臂，就半攬著她朝前方走。

    柯煜：“趙叔今晚有行程，我們自己打車回?！?/br>
    “那你搭吧，我去坐公交?！?/br>
    柯煜一聽這話就側(cè)了頭，彎頸看她，垂在肩上的手指屈起，用骨節(jié)蹭蹭她的臉，“還在生氣？”

    林喜朝偏頭躲開了，走廊的白熾燈映在她的臉上，側(cè)分開半明半暗的陰影。

    她小翻了個白眼兒，什么話都沒說。

    周六之后，她回他消息都回得緩慢，基本上就嗯哦、好，在家也直接避開他，連眼神接觸都少有。

    柯煜笑了笑，垂下的手指，就一下下地點在她的衣領(lǐng)上。

    “阿姨就站在門口，我那車進去準保她能看見，車牌號她也知道，我總要停下來跟她打招呼，不然沒禮貌啊。”

    “……那你何必要說女朋友?！?/br>
    “確實是女朋友，我不騙她，我也沒帶你?！?/br>
    林喜朝嘰里咕嚕地又滾了幾句話，聽清晰的只有一句，“我媽又不笨?！?/br>
    這話。

    柯煜的手指點停在她的鎖骨，他反應(yīng)過來什么，手臂圈住她往后一拉，林喜朝的后背瞬間抵上他胸口，他垂著眼瞼看她。

    倆人剛好走至樓梯間，周圍的學(xué)生們鬧鬧嚷嚷的，視線都朝這兒一聚。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趕緊從柯煜的手彎下鉆出去，又跟著被他抓住了胳膊。

    “阿姨知道了？”

    他問著，手掌就順著胳膊重新扣住她的手，柯煜毫不在意那些目光，輕飄飄地抬頭巡過去，周圍人立馬轉(zhuǎn)過臉。

    林喜朝提著一口氣，頓了半天，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

    他就換了個思路問，“她怎么治你了？”

    這話。

    不是我媽治我，是你媽要治你啊。

    林喜朝撇唇，這瞬間還真挺想告訴他的。

    鼓了鼓臉，她終究是什么話也沒說。

    家里的人都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戚阿姨讓她別太縱容，她也知道，住校，在某種層面上來講，也是mama一種暫時性的、無計可施的妥協(xié)。

    可不能再讓柯煜亂來了。

    兩個人就這么一步步地下到一樓，樓梯拐角有一個狹窄通道，柯煜拉著她走進去。

    聲控燈亮起，驅(qū)散一小片黑暗，樓梯間的嬉笑聲不停。

    柯煜握著她的手揣進自己衣兜里，相迭的掌心溫熱，指尖微微發(fā)涼，但很快就能被他捂熱。

    柯煜注視著她清透的瞳眸，里面有一個小小的發(fā)著光的自己。

    “不是說了嗎，有什么事要提前告訴我?！彼v，“阿姨說什么了你也要告訴我。”

    林喜朝就脫口而出，“她說讓我不要早戀。”

    “那也得分和誰早戀?！笨蚂匣氐煤芸欤殖吨嚼^續(xù)補，“如果是我這樣的，等你夕陽戀了咱媽也找不出第二個。”

    林喜朝：？

    “咱媽？”

    怎么聽著處處哪哪兒都是嘈點。

    柯煜就忍不住樂，垂著頭笑得胸腔震動，也不知道這是戳到他哪了，林喜朝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準備走出去，柯煜又把她拉回來。

    “說真的?！笨蚂蠐Q上了認真神色，揚起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梁。

    “我確實是不想瞞，也確實是有點激進了，沒考慮到你，也沒考慮到阿姨的心情。”

    林喜朝輕吸了一口氣，被他握在衣兜里的手掌開始有了汗?jié)癜l(fā)潮的黏膩感。

    “這事兒，占便宜的是我，冒失氣急的也是我。你不要覺得自己做錯了?！?/br>
    林喜朝撅了撅嘴，“你別倒打一耙，我沒覺得自己做錯?！?/br>
    “但阿姨會覺得，她也會這么告訴你。她是不是說，我倆在一起是不合適的。”

    林喜朝被他說中，垂著眼睫避開和他相觸的視線，手也想往回收，卻被柯煜緊攥，在衣兜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樓道里的腳步聲逐漸休止，只能聽見cao場上的遙遠回響。

    柯煜撫在她臉際的手，轉(zhuǎn)換動作為卡住她的下頜，讓她抬臉與自己對視。

    “對不起，在這事上我再也不多說亂做了，但是寶寶，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什么相配和合適，而是我會不會讓你變得更好?！?/br>
    頭頂?shù)穆暱責糇痰匾宦曄纭?/br>
    柯煜在剎那的黑暗中垂頸親住她，她的手，依然交迭著被他握在校服兜里，衣料碰觸摩擦，發(fā)出極細微的啞響，又很快被濡濕唇舌的曖昧嘖聲所覆蓋。

    “而我一定會?！?/br>
    林喜朝圓睜著瞳眸看他，心里有種酸脹又澀然的情緒在不斷漫溢。

    她吸氣，主動抽出手慢慢環(huán)向他的腰，柯煜在這瞬間貼得更緊，雙手上抬撫向她的頸側(cè)，舌尖探入，舔舐她溫熱口腔里的每一寸。

    唇瓣磨了許久，鼻息都攪得混亂，柯煜把她推靠上墻，雙手下滑攬著她的臀，他的唇舌沿著她的面龐下移，親上她的脖頸，舔向她微微跳動的脈搏。

    林喜朝呼吸逐漸急促，她在這時候很想告訴他，沒人站在他那一邊了，她們兩方的母親都在試圖隔開他。

    她也真的準備開口了，仰著頸小聲喊，“柯煜，我……”

    噠地一響——

    樓道里重新傳來腳步聲，瞬時，頂光大亮，黑暗中的那些朦朧情曖與勇氣都瞬間消散。

    柯煜停住動作，在她耳邊緩著呼吸，低聲回了一句嗯？

    沒人接著說話。

    林喜朝抱著他的腰，將臉慢慢地抵去他胸口。

    她又一次，畏手畏腳地選擇了退縮。

    ……

    兩個人在樓道里磨了小半天，柯煜牽她的手重新揣回衣兜，往校門外的公交站臺走。

    這會兒站臺上全是一中的學(xué)生，灰白的校服相互交錯，眾人注目在街角，凝神著公車，就看到他倆走過來。

    柯煜側(cè)臉跟林喜朝說著話，林喜朝卻始終在晃神，外人看起來，就是這姑娘不怎么搭理人的模樣。

    細細碎碎的交談聲響起。

    就真的蠻愕然的。

    這都談一學(xué)期了吧，兩個人的關(guān)系怎么越來越好了。

    最開始是真不信，就柯煜那人，高一一進校就拔尖，靠張臉殺遍新生，追他的女孩兒千姿百態(tài)，但他始終一副我這么行，想泡我你也得很行的欠逼姿態(tài)。

    那會兒是真欠啊。

    也是后來了解到他家世和成績，這種對外表的議論聲，才逐漸轉(zhuǎn)變?yōu)閷λ麑嵙Φ慕y(tǒng)一認可和贊揚。

    也真是沒想到，千帆過盡，奧……他喜歡的原來是這樣式兒的軟妹，林喜朝守拙聽話不叛逆、樣樣和他相反，也樣樣成為同學(xué)眼里的爭論點。

    但這事情一遭遭捋過來，眾人看在眼里的，也是她內(nèi)斂卻暗藏鋒芒，恬靜外表下，有種很鏗鏘的磊落。

    嘖，其實也蠻相配。

    下一班公交很快駛來，他倆排在末尾，柯煜站在林喜朝身后，搭著她的肩護她上車。

    車門關(guān)閉。

    那些好奇的目光，窸窣的交談，就徹底隔絕在兩人的世界之外。

    那天不過是尋常又普通的一天，林喜朝卻在后來的日子反復(fù)想起，想起樓梯間那盞不斷閃爍的聲控燈，正如自己面對柯煜時，一直在猶豫，也從來未堅定。

    所以，當老師通知由她來策劃她們班的藝術(shù)節(jié)展品時，林喜朝突然就想，拍一個短片。

    標題都已經(jīng)擬好，名字叫《一天》。

    “一天？”

    徐媛媛看著她在紙上寫著策劃思路，雙手支著腦袋問她，“咋弄的？”

    “就是想找?guī)讉€同學(xué)，和我一起用手機記錄下在學(xué)校的同天日常，從學(xué)生視角以小見大去窺看一中生活，然后剪輯到一起。”

    徐媛媛若有所思地點頭，“感覺還不錯，你確定人選了嗎？”

    她提筆寫下最后一個字，搖頭，“先給老師報備提案吧?！?/br>
    整理好展品的策劃提案后，林喜朝去了趟思政樓上交給班主任。

    高二的教師辦公室鬧嚷嚷的，許多學(xué)生都湊頭圍在外面往里看，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她剛準備朝里擠進去，就聽見同樣想進辦公室的人問，“里面出啥事兒了，這么熱鬧？”

    “許矜宵抽煙被抓了！”

    林喜朝腳步一頓，迅速回頭看那人。

    “許矜宵？許矜宵抽煙？！許矜宵還會抽煙呢？”

    “對啊，我本來也不信，但人還站在里面挨訓(xùn)呢，這次是教導(dǎo)主任親自抓人，在廁所里逮了好幾個，沒想還抓了個許矜宵?！?/br>
    “我去，我還以為人三好學(xué)生，干不出躲廁所里抽煙這種慫事呢哈哈哈?！?/br>
    “好像后果還挺嚴的，不是點燈那家長會要開了嗎？學(xué)校最近抓的緊，屬實他媽頂風作案了?！?/br>
    ……

    林喜朝站一旁默默地聽著，手里的文件紙不自覺被她攥緊。她抬頭朝里看去一眼，只看到亂糟糟的一群男生背影。

    “看什么？”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問詢。

    她回頭，柯煜正倚靠在門外墻邊，抱臂打量著她。

    她剛剛居然都沒注意到。

    林喜朝退出身，抿了抿唇，揚著手中的文件紙。

    “我來交策劃案?！?/br>
    柯煜從她手中抽過紙，垂眸掃了一眼，“一天？”

    林喜朝有點害羞，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提案，趕緊探手想拿回來。

    手腕上揚，舉到她夠不到的高度，柯煜懶洋洋地問：“什么時候拍？”

    “等老師確定?！?/br>
    “加一個我唄?！?/br>
    林喜朝睜大眼，往上蹦著去扯他手里的紙，“你又不是我們班的，快還給我別搞皺了！”

    “不露臉誰知道是我拍的?！?/br>
    柯煜揚著手往后退，林喜朝跟著他跨出辦公室的區(qū)位，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關(guān)于許矜宵那事兒忽然就沒了個影。

    正是在爭執(zhí)當中，身后的辦公室傳出一長串的腳步聲，她轉(zhuǎn)頭看去，剛好見到許矜宵從辦公室里出來。

    動作一停。

    許矜宵的步伐也隨之一停。

    他依然是那副溫和克制的模樣，好像并沒有經(jīng)過什么風波，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喜朝身上，又徐徐轉(zhuǎn)移到她身后。

    林喜朝跟著他的視線往后看，柯煜在這時候把文件紙落到她手上，往她腰背上輕拍一下，“進去吧?！?/br>
    她接過紙，表情懵懵地看了柯煜一眼，又神色復(fù)雜地看向許矜宵，最終什么話都沒說，挪步跨進辦公室。

    等到林喜朝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柯煜直起身，靠近許矜宵，他垂手徑直探去許矜宵的校服兜，兩指微彎，從里面夾出一只打火機。

    “這我的，拿走了。”

    火機在他指間翻轉(zhuǎn)兩下，柯煜散漫地拍了拍他肩，抄兜往前離開。

    ……

    下午。

    沉寂許久的一中論壇再次爆發(fā)了一個新帖，樓貼持續(xù)滾動，距離開帖僅一節(jié)課的時間，樓層就蓋了數(shù)百層。

    主樓沒有任何文字敘述，只獨獨發(fā)布了9張照片——

    許矜宵的抽煙照。

    下滑的一長條連拍圖集，幾乎組成了一個人的動態(tài)效果圖。

    廁所隔間，俯拍視角，許矜宵從掏煙盒，撇盒紙，抖煙，含嘴，側(cè)頭擦燃打火機，吐霧，指尖輕彈，一套套動作都做的無比嫻熟自然。

    還是那張尖子生的績優(yōu)臉，穿著規(guī)嚴齊整的校服，可做出的動作，臉上的神情，十足一個游刃有余的老煙槍。

    也正因如此，這個帖子才具有十足話題性。

    他平時給人的形象實在是太清冷剛正了。

    林喜朝看到主帖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節(jié)課之后，樓里的新增回帖數(shù)卻還在不斷更迭。

    大部分ID都在取笑。

    ［是真沒想到啊兄弟們，人也太能了，口口過肺，還不鼻吐，還吃芙蓉王，老實說比我會，我他媽都得咳兩聲。］

    ［沒人覺得他裝嗎？平時那樣子裝上天了，猥瑣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猥瑣。］

    ［原來大家躲廁所都一個樣，我釋懷了，感覺這一刻我的分數(shù)也能上700。］

    帖子滾動到某一層，有一個id發(fā)帖，［你們確定還要投“宵煙哥”去跨年點燈？我有點怕怕，萬一他上去直接給校長散根煙，表演點煙怎么辦？］

    ［哈哈哈哈哈哈，樓上的，這不比點燈有意思？］

    林喜朝滑停到這一層，才倏然想起被自己遺忘許久的點燈投票，她切進官網(wǎng)看了下票數(shù)的實時排序。

    第一名依舊是柯煜，選票遠超其他人，本來是第二的許矜宵被拉到5名開外，甚至到了林喜朝的后面。

    多么荒誕。

    僅僅就一個帖子的時間。

    林喜朝關(guān)掉了手機，咬著唇若有所思。

    教室后門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膨響，她被嚇了一跳，和四周的同學(xué)一起轉(zhuǎn)頭望去，跨進來的是張齊碩，他一臉怒氣沖沖，還在和旁邊的男生大聲討論。

    “絕對是有人在故意整他！”張齊碩言之鑿鑿，“教導(dǎo)主任來的時間也太巧了，平時從來不巡，人剛抽了幾口他就過來了，那照片一看就是故意偷拍！”

    班上人都知道他和許矜宵走得近、關(guān)系好，聞聲也沒有插話，但其中一個正趴桌睡覺，莫名其妙被張其碩吵醒的男生看不慣，抬起腦袋沖他頂回去——

    “那也是他真抽了啊，怕被抓就不要去抽！”

    張齊碩懟過去：“抽煙又怎么了？！敢情你不抽？”

    “我抽但我不裝啊，我被抓了我也不鬧啊，又裝又愛抽，被逮了還怕被說，他不被罵誰被罵？！”

    “誰特么鬧了？”

    “你沒鬧？！”

    兩個人說著就推搡在一起，周圍人趕緊去拉架。

    林喜朝回過頭來，思緒卻一直停留在張齊碩進門的那一句——有人在故意整他。

    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回想起今天在思政樓，許矜宵和柯煜的那一眼對視。

    她越想就越覺得逼仄，趕緊甩甩腦袋，打消這個想法。

    柯煜都答應(yīng)她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

    論壇里的樓層還在持續(xù)滾動，里面夾雜著各種酸言諷語，理性公正者卻寥寥無幾。

    林喜朝聯(lián)想到上次的停電賭局，開局還像是無波湖面，但只需有人刻意投擲下一顆石子，便能隨意改變風向，擊起千萬層附和的漣漪。

    而這個時候，卻迎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轉(zhuǎn)折。

    時間走到晚上，學(xué)校里特意加開了一節(jié)班會課。

    班主任給大家強調(diào)，馬上就要到家長會了，大家最好都安分一點，違反校紀校規(guī)的事情千萬不要做，不管是誰，學(xué)校都會一視同仁嚴加處罰。

    她聽得走神，旁邊的同桌卻戳了戳她，讓她趕緊去看論壇。

    “怎么了？”林喜朝悄聲問著，又側(cè)頭瞥了瞥老師，“還在上課呢?！?/br>
    “大事，你趕緊去看。”

    這一下午都沒有個消停勁兒，林喜朝對論壇上的那些糟心事實在是不怎么關(guān)心，她敷衍著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挪移到講臺上面。

    同桌嘖了一聲，扯著她的袖子，她再偏頭時，桌下被遞過來了一只手機。

    她下意識去看手機的屏幕界面。

    一中論壇首頁，一個新的爆帖被頂上來，熱度甚至壓過許矜宵那一條。

    標題寫著——《非要罵人裝的話，許矜宵怎么比得上“拿國金，進集訓(xùn)隊”的某人。》

    這個標題的指向性太強了，幾乎人人看到這個帖，都能反應(yīng)過來說得是誰。

    林喜朝輕顫眼睫，意識還沒回神，就已經(jīng)伸指點進那個帖。

    主樓寫著：【抽個煙都能被人討上千條，那要是成績作假呢？！

    大家可自行去問下和某人同去競賽的同學(xué)，就說誰能在競賽前晚，還能不避嫌地去和主辦方密會，里面有什么勾當大家想一想就知道了。

    某人打破規(guī)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利用家里的關(guān)系做了多少事，某人難道一點都不心虛嗎？！這種弄虛作假的成績拿在手里，某人真的受得住嗎！】

    課堂上的聲響都聽不到了。

    林喜朝只能感受到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聲，越來越遲緩的呼吸聲，她凝了凝神，快速滑動指腹往下拉看。

    ［兄弟你好勇，我來給你定個刪帖倒計時。］

    ［這酸味兒也太嗆了，沒有證據(jù)的事也能拿出來亂說？有本事也爆九宮格。］

    ［樓主的成分我就不多說了，標題的許矜宵已經(jīng)說明一切。］

    ［我去，打起來打起來?。?/br>
    發(fā)帖人在各樓層瘋狂回復(fù)同學(xué)——

    ［酸？哈哈我笑了，到底是誰酸誰啊。許矜宵一轉(zhuǎn)過來，是誰的資源被分羹了？是誰著急了先嫁禍別人的？?。?/br>
    過了還沒有半分鐘，他又接著回——

    ［昨天在排球場，是誰故意那么針對誰？］

    ［現(xiàn)在點燈的投票數(shù)，又是誰的得益最大？這他媽才叫成分！大家看清楚了?。?/br>
    同樓層迅速有人跟帖：［他勇個屁啊勇，樓主陰陽怪氣的，敢不敢指名道姓把人點出來？］

    林喜朝呼吸一停，緊接著耳邊傳來下課鈴的刺膜透響。

    同桌把手機往桌上啪嗒一放，頓時，班上響起此起彼伏的“臥槽”，像是再也憋不住。

    屏幕界面停頓3秒，又被人為刷新，主帖的關(guān)鍵字眼迅速跳動組序。

    林喜朝看見原本的一行行“某人”，瞬間更替修改為——

    高二理（1）班：柯煜。

    ［柯煜啊，老子說的就是你！］

    ——

    這塊鋪的時間線拉太長了，有點忘記細節(jié)的友友，可以去回顧下柯煜京市競賽那一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