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月開始結(jié)巴：“不是，不是數(shù)不過來?！?/br>
    “好，”蘇錦把胳膊支在桌子上，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給我數(shù)一下吧。”

    蘇好月的心里還存有一絲希冀，其實她可以辯解是以前說過的、已經(jīng)懲罰過了的那些謊言，但要怎么說才不會像是狡辯？

    “我最近沒有撒謊?！彼f。

    蘇錦說：“最近有多近，今天？”

    蘇好月連忙說：“不是！”

    蘇錦：“那么上一次是哪一次？跟我說一說。”

    上一次因為撒謊被蘇錦懲罰，是什么事情來著？蘇好月的腦內(nèi)瘋狂轉(zhuǎn)動，沒有心思來維持表情管理，因此目光呆滯地看向蘇錦，直到她也覺得這段沉默時間過長、太不自然了，終于猶猶豫豫地開口：“呃……是上一次，我，掛科了？”

    蘇錦說：“猜錯了?！?/br>
    蘇好月看著她的表情，明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編出花來也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說起來她明明計劃了那么多天，要為自己的行為道歉，為什么在真正面對蘇錦時，一張口還是下意識地撒謊呢？

    “好月?！碧K好月低著頭聽到她叫自己，語氣很奇怪，讓她的內(nèi)心突然一片哀傷，比之前更強的悔意和恐懼席卷上來，將她的四肢變得冰涼。她知道蘇錦要說什么。

    蘇錦說：“你為什么要讓我那么失望？”

    蘇好月又一次說道：“對不起?！睖I水也又一次滴下來，她伸手握住蘇錦放在膝蓋上的手，說，“對不起，jiejie，我錯了?！?/br>
    蘇錦把手抽回去，蘇好月嗚地哭叫一聲，強行抓住她不讓走，“我錯了！jiejie，我真的錯了！”嘴里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堆，牢牢地將蘇錦的手握在手心。

    “這句話你已經(jīng)說了多少次？”蘇錦說完，強硬地將手抽出來，站起來向門口走去。蘇好月當(dāng)即方寸大亂，一時間什么也顧不得了，下了沙發(fā)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哭道：“別走，jiejie，不要走！”

    蘇錦冷笑似的說：“怎么，你留我有事？”

    蘇好月執(zhí)念一般又去夠她的手，這次蘇錦沒有躲，讓她心中長出了一絲希望，她仰起頭來滿面淚水地說：“你懲罰我吧，我認(rèn)錯。”

    兩人的手里都出了汗，粘嗒嗒地扣在一起。蘇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蘇好月，我只要你真心實意的一句話?！?/br>
    “如果你真的很煩我的管教，每次都用撒謊對付我，那么你為什么不干脆告訴我一聲呢？”她平靜的語氣像是冰塊一樣一個一個砸進蘇好月的心頭，“節(jié)省一下時間，我不是非要管你，我有很多其它事情要做。”

    她問：“你到底要不要我管你？”

    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蘇好月使勁點頭：“要，我需要你，”她的哭聲突然拔高，聲音變得有些尖銳，“我需要你，jiejie……”

    蘇錦的唇角綻出一絲悲憫的微笑，她抽出了幾張紙?zhí)嫠亮瞬聊?，然而被如此對待的蘇好月卻仿佛更加委屈，開了淚閘一樣趴在她的膝頭哇哇大哭，蘇錦耐心地等在一旁，偶爾伸出手替她擦去鼻涕。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腫痛無比，甚至有些睜不開了，蘇好月終于消停些許，她抽噎著跪在包廂地板上，連有服務(wù)員進來送餐都沒有察覺到。

    服務(wù)員推門進入，差點被她的腳絆倒在地上，不過好在立刻扶住欄桿穩(wěn)住了身體。大概因為這幅情況并非罕見之事，她沒有太過吃驚，只是越過蘇好月將餐盤放在了桌上，餐盤里有兩份套餐和一個小型呼叫器。

    服務(wù)員朝蘇錦伸手說道：“您好蘇女士，這是您在線上訂下的兩人份晚餐，吃完后請按呼叫器，我們會過后收走餐盤?！?/br>
    蘇錦點頭，服務(wù)員說：“祝您用餐愉快。”

    蘇錦叫住她：“等等?！?/br>
    服務(wù)員：“請問您還有什么需求？”

    蘇錦說：“你們車廂里提供懲戒用具，是嗎？”

    跪在地上的蘇好月抖了一下，拉著蘇錦的手攥得更緊了。

    服務(wù)員說：“是的?！?/br>
    蘇錦說：“麻煩拿一把戒尺過來，謝謝?！?/br>
    服務(wù)員說：“我們有很多種型號的戒尺，請問需要哪一種型號？”

    蘇錦想了一想，說：“你把所有的都拿過來吧?！?/br>
    服務(wù)員走出包廂，要關(guān)門的時候被蘇錦一把拉住了，示意她離開即可。門是向內(nèi)開的，因此即使開著也不會影響外面的人行走。蘇好月跪在包廂中間，只要經(jīng)過，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不一會兒，服務(wù)員抱著一個箱子回到了她們這，把箱子放在沙發(fā)打開，里面是各種各樣的戒尺，服務(wù)員說：“我們十分注重懲戒用具的消毒程序，您可以放心使用。”

    蘇錦說：“好月，你自己選一個?！?/br>
    蘇好月耷拉著的腦袋抬起來，沒怎么思考就取出了里面最厚最長的一個。

    蘇錦合上箱子，服務(wù)員抱著它離開了。

    房門依舊是開著的，戒尺被放在沙發(fā)上，蘇好月的眼前。

    飯放在桌上沒有動，蘇錦單手拿起書來繼續(xù)看，右手寬容地搭在下面讓她牽著。時不時有人經(jīng)過走廊，有小孩大聲發(fā)問：“阿姨你怎么跪著？”還沒問完就被家長一把拉走了。

    膝蓋上的疼痛讓蘇好月丟失了很多羞恥之心，但聽到這種問話時還是下意識往里面撇了一下頭。不過十幾分鐘，被髕骨硌著的那塊皮rou就麻木了，但麻木并非失去痛感，每一下輕微的移動都會引起強烈的針扎一般的刺痛，夾雜著酸軟的、使不上力的感覺，比單純的疼還要難受許多。她不知道自己要跪多久，心里茫然的痛苦如海一般看不到岸，只有手心里的溫度可以帶來一絲慰藉。

    是她自己請求懲罰的，不論遭受到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而蘇錦應(yīng)該知道分寸，她會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讓發(fā)出赦免，自己只需要等待，哪怕是極為痛苦的等待。

    她用力抓著蘇錦的手，仿佛那是止疼藥，眼淚剛剛涌上眼眶就腌得眼眶生疼，疼得她有些頭暈?zāi)垦?，身體像被抽走骨頭一樣搖晃了兩下，蘇錦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坐在自己旁邊。

    “jiejie……”她叫道，忍耐著強烈的刺痛，咽下一口口水。

    蘇錦問她：“餓了嗎？”

    蘇好月?lián)u頭。

    蘇錦說：“那就懲罰結(jié)束后再吃吧?！?/br>
    這么說完，她卻沒有動的意思，仍舊坐在那里拉著她的手。蘇好月膝蓋上的疼痛漸漸消減下去，動彈一下還是難受，但基本上可以忍受了。心里沒有什么拖時間的想法，她站起來，無措地看向蘇錦。

    蘇錦向?qū)γ嫔嘲l(fā)示意了一下。

    蘇好月扶著欄桿脫掉鞋子，擺到沙發(fā)下面，脫掉褲子，整齊地迭起來放到床上。兩條大腿發(fā)著抖爬到了沙發(fā)上，就要趴下時卻被攔住了。蘇錦從行李包里拿出了兩塊薄薄的毛毯，一塊放在了邊上，一塊放在了中間，蘇好月趴下時，它們正好位于她的臉部和腰部下邊。

    伸手費勁地將內(nèi)褲扒拉到腿根，她的兩只手緊抓著沙發(fā)邊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抬起頭來，小聲說：“jiejie……可以把門關(guān)上嗎？”

    像是等她這句話，蘇錦啪一下合上了門，并且上了鎖。

    空間回到密閉的狀態(tài)，蘇好月懸著的心放下了些許，她是真的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挨打的可憐模樣。

    冰涼的戒尺搭上她的屁股，蘇好月縮了一下身體，把臉埋進那塊還散發(fā)著洗衣粉味道的毛毯里。即使整個身體繃得緊緊的，為挨打做好了準(zhǔn)備，但在戒尺抽下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東西是她自己選的，最厚，最長，不負(fù)所望，抽下來感覺像是挨了一記悶棍，從表皮一直疼到骨頭縫里，而這才只是第一下。蘇好月忍耐著心中的絕望，咬緊牙關(guān)。

    第二下，蘇好月又叫出了聲，本能地?fù)P起小腿，眼淚憋不住地流了出來。雖然疼得想死，但她的屁股只是紅了一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

    第三下第四下，蘇好月徹底嚎啕大哭。蘇錦是從她的臀峰處往下打的，往上有打到骨頭的風(fēng)險，蘇好月毫不懷疑如果抽上尾椎骨的話自己將會骨折，但是屁股下半部分并沒有多大地方，哪怕是迭著抽，第四下也已經(jīng)瀕臨腿根。

    第五下，抽在了腿根上。

    “啊！”蘇好月凄厲地哭叫，伸手不管不顧地遮到了屁股上，蘇錦不會允許的，她知道，但實在是太疼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蘇錦站在旁邊看著她，沒有說什么。

    蘇好月將手收回來，更加緊地握住了沙發(fā)邊。

    蘇錦說：“四十下?！?/br>
    四十下。聽清楚的一瞬間蘇好月真的產(chǎn)生了死意，她知道自己能活著捱過去，但她現(xiàn)在也是真的想死。不過蘇錦并不知道她的所想，就算知道，應(yīng)該也不會在乎。她彎下身子，一手按住了她的腰，一手狠狠地、加快頻率抽了下來。

    后腰被按住的一瞬間，蘇好月就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了，果然，厚重的戒尺如疾風(fēng)驟雨般落下，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她咬住的牙根、攥緊的手指統(tǒng)統(tǒng)沒有用處，所有忍耐力在兩秒鐘之后灰飛煙滅。她的小腿上下?lián)潋v，雙手絲毫不管被戒尺抽到的風(fēng)險往后擋去，卻被蘇錦一把捏住手腕壓在了后背上，她的身體像一條被釣起來的魚一般拼命掙扎，嗓子里一邊嘶啞地大叫，一邊痛哭著乞求道：“jiejie！別——”乞求被大叫打斷，以至于根本聽不清楚說的什么。

    她的屁股開始腫脹，下面的毛細(xì)血管全數(shù)破裂，斑斑點點的深紅顏色不均勻地散布在皮膚上，腿根受到了與屁股同樣的撻楚，每挨一下便引起格外凄慘的哭喊聲，那兩塊皮原本是腿和屁股的分界線，現(xiàn)在被深紅腫塊代替，顯得格外可怖。

    身上已經(jīng)大汗淋漓，喊叫和被打亂的呼吸讓蘇好月有點缺氧，整張臉也變得通紅，毛毯已經(jīng)被蹭到了地上，可戒尺仍然沒有停下，“饒了——饒了我！”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叫道，一瞬間對蘇錦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恨意。

    但恨意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和滔天海浪一般的疼痛相比實在微不足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蘇好月想，你想打死我嗎……

    當(dāng)她可以喘氣時，才發(fā)現(xiàn)戒尺已經(jīng)停了。她全身脫力地趴在沙發(fā)上，屁股上強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嘴里的嚎啕沒有停止，鼻涕眼淚已經(jīng)糊了一臉。

    蘇錦再次給她擦了一把臉，蘇好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嘶啞地叫道：“jiejie！”

    “我疼！”她哭著說，“我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