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文雅的遣詞用句也得改掉，可明天還未到，講一下也無妨。不行！不得松懈！他試著再拿出那份下決心時的情緒，卻怎么也找不著了，為什么？思考能力隨著散開的烏云遠(yuǎn)行至天的邊境，追索不及，他只好懷疑自己怎么了，明明訂好享用一頓熱食，竟買了一堆沒有溫度的麵包？這項思考實際很多，讓他吃完麵包后放棄了繼續(xù)關(guān)注不具血光而不具啟發(fā)意義的車禍現(xiàn)場，放開腳步踏上歸途。

    并沒有完全溼透的路面由他的踏步漸趨乾燥，他該隨著愈是晴的月舒朗起來的心卻愈加沉淪。

    仍在懷念晴晴，他記起了那天保健室的窗外下著綿綿細(xì)細(xì)的小雨。

    又想抽菸，他拿出菸盒，但里頭沒有半支菸了。

    「cao！忘記買菸！」

    他轉(zhuǎn)身，得再回到便利商店，不過這次他決定直走過馬路去那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便利商店，好再挑些熱食和泡麵，避免明后幾日又得半夜走路出來找吃的。

    邊走，他邊打電話給個朋友，相約找天去場子摸兩圈，還要朋友記得履行已說好的脫衣酒家游，腦中晴晴的影像漸漸模糊到?jīng)]了，視野里裝進(jìn)紅綠燈桿邊一條瞎了只眼的野狗時，他笑了一笑再皺了一下眉，欲起的心情讓話筒中朋友對女人的戲謔言詞給撞潰擊散……

    沒關(guān)係的，下一次下雨的時候，他就能再度拚湊晴晴和她說過的話，然后再度記起自己是一條曾經(jīng)有人關(guān)懷的野狗，只要他沒給為閃躲車禍現(xiàn)場而撞上他的車子撞得丟掉小命，畢竟，能看得見明日的太陽就有改過的機(jī)會。

    才從云層逃出的月黯淡了些，他不知道那是為了什么，因他斷掉的頸骨只容許他看向給車輪輾得扁平的一袋麵包，拋遠(yuǎn)了的手機(jī)還傳出朋友的聲音，但他無法回應(yīng)了，僅存的微薄的意識該用來追想晴晴請他吃過的麵包，那好香、好可口，他咬了一下便掉了一滴眼淚，溫?zé)岬芈湓邳I包上，他趕緊再咬一口，不曉得晴晴看見沒，他只知道晴晴瞭解那天他沒有半毛零用錢，也沒人替他送午餐的便當(dāng)來。外婆完全忘了他，還有家里的一條狗，他們都瘦的癟的，沒幾天狗去流浪了，他因不知去哪兒好才多留了幾年，后來，狗死在離家不很遠(yuǎn)的街頭，他看見了滿地的血和漫天的雨。

    呼出最后一口氣，他閉了眼，肌rou不及松弛，讓他的表情像哭又像笑，在他被送進(jìn)太平間的冰柜時，太陽出來了。

    end

    張苡蔚

    034412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