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嗎？”

    邊城小心翼翼，不敢多說，只能不斷找事情來掩飾今天雪路上發(fā)生的一切。

    “阿城，我在變得越來越自私。我顧不了人間疾苦，也不想顧了。好不好？”我推開他的手朝沙發(fā)走去，脫掉棉拖鞋縮上去，拿起邊城買來為我看電視時蓋的毛毯，將自己一整個裹進(jìn)去。

    我知道他靠近，在我面前蹲下，雙手就那樣搭在我身側(cè)，一臉讓我看了就心疼的深情。我拒絕不了這樣的邊城，所以我不能看。

    我怕他隨意某句話又讓我忍不住去憧憬，忍不住去做改變世界的救世主?？墒悄菢游矣謺軅?。

    “今天可以允許你吃一次外賣，手機(jī)給你點，好不好呀？”低啞的聲線帶著絲縷畏縮，但也是在努力撐起我的樂觀。

    “好?！蔽揖驼f了的，拒絕不了邊城的溫柔。

    一只手伸進(jìn)我的毛毯，邊城的手機(jī)遞到我眼前，我接住手機(jī)，那只手卻在等待我的挽留。

    一秒，兩秒，三秒，握住。

    我的世界總是這樣被邊城打開。

    他輕輕將毛毯拿走蓋住我的腿，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會靠到我的腿上，像頭從小飼養(yǎng)在身邊的乖順獅子。紳士又謙卑。

    可這正是邊城的不可預(yù)知性——我情難自禁地去摸他的頭發(fā)，心臟也慢慢升溫。嘴角彎起，我因為邊城開始幸福。

    “他的頭發(fā)很黑，但我只想摸你的。你的頭發(fā)很多，很好看，很安心?！?/br>
    “他讓我去看他的眼睛，所以我先想到你，接著想到愛。我抗拒不了美好未來的誘惑。他暗示我能夠改變未來，哪怕我不知道他從何得知了我的秘密，哪怕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可那一秒我因為邊城失去了所有理智?！?/br>
    “我迫切地期待著自己的人生能夠有一點轉(zhuǎn)機(jī)，只是為了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br>
    “邊城，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所以只能寄托于此——”話語漸漸哽咽，我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說下去。更是因為我從陸與眼中看到的一切。

    當(dāng)初我看到母親的結(jié)局，于是努力去更改，上主只是無情地奪走她，留給我懲罰和責(zé)難。我沒有看到上主的惡作劇，沒有看到更

    改過后的命運(yùn)。但陸與讓我看到他的轉(zhuǎn)折。

    “發(fā)生了什么改變？”邊城起身坐到沙發(fā)上，伸手?jǐn)堊∥业难?，我就順勢靠到他懷里?/br>
    他死在了監(jiān)獄里。沒有婚姻美滿，沒有可愛的女孩，沒有坐在椅子上晃腿。什么都沒有了，他來到我面前讓我最后看一次他的命運(yùn)，接著把她殺了，最后，將自己送進(jìn)監(jiān)獄，送到生命的盡頭。

    “就是在今天這場大雪里，他會遇到那個女孩?！?/br>
    邊城在發(fā)抖。

    “邊城，你在害怕嗎？”我忍不住想到半邊身子發(fā)顫的陸與，原來那只手即將殺過人……

    “邊城……邊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