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把我，撿回你家

    「我會幫你拿衣服，你先去洗澡，泡澡也沒關(guān)係，把身子弄暖。」

    楊齊一把人帶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許亦辰拉到浴室門口，不容置疑的推他進(jìn)去，「出來的時候我要看你身體是熱的，衣服待會我放在隔間外，伸手就能拿?！?/br>
    「哦?！?/br>
    許亦辰聽話地站在浴室門口，他本來還以為楊齊會更像個禽獸一樣把他吃掉，畢竟這傢伙不是老嘟嚷著對自己有興趣嗎？

    沒料到他把自己給帶回來以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猶如老媽子一般的嘮叨，如果說楊齊更像個變態(tài)一點(diǎn)逼自己跟他洗澡的話，許亦辰大概還會覺得輕松些。

    被這么體貼的對待，感到彆扭的反而是許亦辰自己。

    「……喂?！骨茥铨R忙進(jìn)忙出的，許亦辰一把拎住了他的衣服，阻止了他的行動，「把我?guī)Щ貋頉]問題嗎？不會被女人罵嗎？」

    「……女人？」

    楊齊一頓，這才想起他似乎是被許亦辰當(dāng)作是一個被女人包養(yǎng)的小白臉，隨后他無奈的笑了聲，伸手拉開許亦辰那被雨淋過后冰冷冷的手，又把他往浴室推了進(jìn)去。

    「別擔(dān)心，我是一個人住的。」楊齊一笑，一邊把浴巾遞給他，「瞧，盥洗用具都只有一人份吧。」

    「……啊。」隨著楊齊的話語一望過去，許亦辰才發(fā)現(xiàn)不管是杯子還是牙刷真的都只有一個，「真的啊?！?/br>
    「沒錯，我沒騙你?！箳云鹆藴岽鸫鸬男渥?，楊齊就要替許亦辰帶上隔間的霧面玻璃門，「好了，你快去洗澡。」

    「等等?！谷欢S亦辰又一次打斷了他，有些蹙眉的盯著楊齊的衣服，「那你怎么辦？你全身都濕了啊?！?/br>
    「……」

    楊齊眨了眨眼，一會兒才挑起眉，一隻手支撐在那玻璃門上壓了上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拉近了許多，好似再更貼近一些就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要自己動手幫你洗澡了?！?/br>
    「……我不需要，變態(tài)?！?/br>
    雖然這件事情許亦辰剛剛自己才想過，不過果然被比自己還高一點(diǎn)的人壓迫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他微瞇著眼，衝著楊齊用鼻子哼了口氣，很迅速地把那霧面玻璃門給拉上，速度之快差點(diǎn)沒讓楊齊摔了一跤。

    「……」

    看他還這么有活力，楊齊笑笑地退出了浴室，準(zhǔn)備去替許亦辰張羅替換的新衣，幸好超商就在他家樓下而已，現(xiàn)在去買內(nèi)褲的話還來的及，瞧那身型跟自己還是有點(diǎn)差別，就算他還有沒拆封過的四角褲，對于許亦辰來說應(yīng)該還是大了點(diǎn)。

    幸好他本身的衣服穿得很輕便，輕而易舉就能脫下來換套新的，換上乾凈衣服的楊齊抓過鑰匙，很快地便再次出了門。

    然而，這短短的幾分鐘無非也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最佳時機(jī)。

    還記得那個時候——

    「把我，撿回你家。」

    「……你確定？我可是你眼里的變態(tài)哦？要跟著變態(tài)大野狼回家嗎？」

    「……不要就算了?！?/br>
    當(dāng)時的自己不過是為了掩飾驟響的心跳聲而調(diào)侃了幾句，沒想到許亦辰竟然撇開了目光露出些許可憐的神情，收回去的手看起來既孤單又無辜，讓楊齊幾乎是立刻牽住了他，輕柔的將他往自己的懷里拉過。

    回想起不久前還待在公園的情形，老實(shí)說他確實(shí)是被許亦辰的話給嚇了個措手不及，不曉得他在心態(tài)上有了什么樣的轉(zhuǎn)變，一直以來都抗拒他的男孩突然間積極明顯的誘惑自己，哪個男人受的了？

    ……說是這么說，但楊齊就是認(rèn)為自己與眾不同，這個孩子反常的表現(xiàn)彷彿有點(diǎn)自暴自棄，這反而讓他無法隨心所欲的出手，涌上心頭更多的是心疼。

    更何況他們兩個可都是淋了個徹底的落湯雞，他可沒時間想的太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許亦辰暖活起來以后替他的傷口做處理才行，就算只是擦傷也不能放著不管，要是發(fā)炎就糟糕了。

    說到底，那渾身是傷的模樣讓他難以忍受，心好似被擰成一團(tuán)的疼。

    趕緊加快腳步去買了些必備物品，楊齊還額外帶了點(diǎn)飲品跟食物，這才提著大包小包的回到家里。來回大約花了五分鐘，回到家的時候許亦辰還沒從浴室里出來，這讓楊齊松了口氣，最好他還乖乖地聽自己的話泡個熱水澡。

    走到浴室隔間外，楊齊敲了敲那玻璃門，「衣服放外面囉，洗好了叫我一聲?！?/br>
    「叫你干嘛？」

    楊齊靠在一旁的墻上笑笑，「難得的出浴景色不看白不看啊。」

    這話一出口，一個清晰的手掌啪的往他這方向的玻璃打來，一會兒便是許亦辰的聲音從里頭出來，「變態(tài)，誰理你啊。」

    「哈哈。」

    看他這么有活力，楊齊只是勾著嘴角，反身又離開了浴室。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楊齊率先開了室內(nèi)的暖氣，渾身是傷要洗澡的話應(yīng)該會很艱辛，好幾次楊齊都在浴室外頭悠轉(zhuǎn)著，就怕許亦辰會出聲拜託他幫忙。

    ……雖然說這大概是不可能啦。

    楊齊一個大男人的在客廳里完全靜不下來，一會兒準(zhǔn)備好急救箱，一會兒又回房間去拿出小毯子就怕許亦辰會冷。不過是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而已就讓他手忙腳亂，真是丟臉啊，就算在工作上碰到預(yù)料之外的發(fā)展他也沒這么慌張過。

    搓著手走來走去，沒一會兒許亦辰就洗澡了澡，靜靜地從浴室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楊齊不停的在客廳繞著圈，那模樣是有些好笑，讓許亦辰忍不住開口，「你在干嘛啊？」

    「……」聽見他的聲音，楊齊倏地回過頭去，「你洗好了？」

    許亦辰身上沒有披著毛巾，大概是被他留在浴室里，有些粗糙的金色發(fā)絲似乎都被好好的擦過了，還不至于滴出水來，可能是嫌頭發(fā)礙事，有一側(cè)的發(fā)絲被塞到了耳后，露出了因?yàn)闊崴杭t的耳畔，銀製的耳環(huán)還好好的掛在上頭……

    撇開這些，許亦辰身上穿著的衣服是他還沒拆封過的睡衣，被捲起一兩折的袖子，肩線太寬而下垂的弧度，領(lǐng)口露出的白皙鎖骨，任何一點(diǎn)對于楊齊來說都是視覺衝擊，尤其是視線往下移的時候，他倒吸了口氣。

    ——這傢伙，沒穿褲子啊啊啊??！

    「啊，對啊?！乖S亦辰似乎對此不以為意，「褲子太大件了，一穿就掉，所以我就沒穿了?！?/br>
    「呃。」

    楊齊一愣在地，這孩子的腰是多細(xì)？褲子應(yīng)該都會有松緊帶的，怎么會瘦到一穿就掉呢？

    罷了罷了，楊齊甩開腦海內(nèi)的思緒，走上前去輕輕地牽上他的手腕，把他帶往臥室的方向，為了不讓想像力爆走，他的雙眸緊緊地盯著許亦辰那有著完美雙眼皮的些許鳳眼。

    總覺得只要這樣看著，他就能夠冷靜下來。

    楊齊在心里輕吐了口氣，看自己的手沒被甩開，他微微勾起嘴角，「我?guī)闳ゴ殿^發(fā)。」

    「……」許亦辰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他隨即抬起了頭，反過來把楊齊拉到浴室門口，「我自己吹就行了?！?/br>
    「唔，可是——」

    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jī)會??！

    楊齊顯然不太愿意，「你受傷了，讓我照顧你吧?！?/br>
    「不過就是吹頭發(fā)，沒什么大不了?！乖S亦辰蹙起了眉，順勢把手給拉開，「你的手太冰了，很讓人不爽?！?/br>
    「……」

    哦？等等，他可以擅自解釋成這個孩子擔(dān)心自己感冒嗎？再怎么說自己也淋了不少雨，他是在替自己cao心嗎？

    楊齊越想心情是越好，忍不住嘴上的笑意就變得更濃，這個改變是看的許亦辰起了陣雞皮疙瘩，趕緊又把他往浴室更推幾步，可偏偏動作拉扯的關(guān)係牽到了傷口，反而讓他自己疼的驚呼了幾聲。

    就是這幾聲，把楊齊快飛上天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楊齊是蹙眉，「你看你，傷口還會痛嘛！」

    「廢話，沒好當(dāng)然會痛啊?！乖S亦辰不耐地開口，「所以你快點(diǎn)去洗澡，別在這笑咪咪的！」

    老實(shí)說他剛剛在洗澡的時候就已經(jīng)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了，熱水刷過傷口的感受可不舒服，泛疼的感覺是刺的他頭皮發(fā)麻，最好那些白癡混混說到做到，不然下一次就是他給他們好看。

    「……」瞧他疼的臉都皺起來了，楊齊也只好乖乖聽話，語氣里滿是心疼，「我知道了，吹風(fēng)機(jī)在我的房間里……吶，就是那間，我放在桌子旁邊?！?/br>
    「哦?！?/br>
    「乖乖待著喔?！箺铨R無奈地嘆道，「我出來替你擦藥，客廳有開暖氣，冷的話沙發(fā)上有毯子?！?/br>
    「……」

    這傢伙是老媽子嗎？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煩地應(yīng)了兩聲，許亦辰抱著胸，「你再囉嗦的話我等等就直接離開?！?/br>
    「……」

    看楊齊被堵的閉上了嘴，許亦辰才剛要得意而已，就見對方又開口嘮叨。

    不只如此，楊齊的態(tài)度還非常理所當(dāng)然，「這我是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因?yàn)殡娞莞箝T都有密碼鎖，我還事先告知過保全，所以你是不可能——」

    「啊——！」用一聲大叫打斷了楊齊的話語，許亦辰面露不善，「快滾去洗澡！快去！」

    「……」看他的反應(yīng)這么激動，讓楊齊不禁笑出了聲，「好?！?/br>
    又瞪了他一眼，許亦辰很乾脆地反身離開浴室，走到楊齊所說的臥室里頭。

    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贏下一盤，誰知道楊齊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會那么的令人不爽！

    再怎么說這種屋子一個人住都太奢侈了吧？既然楊齊不是被包養(yǎng)的話，那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許亦辰對他是一點(diǎn)都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還是只有著半夜喝得爛醉的形象。他自己是不想承認(rèn)，但楊齊出手救他，還有在大雨中尋找他的模樣……

    「……」

    許亦辰搖了搖頭，走到了楊齊說的桌子旁，果然見到吹風(fēng)機(jī)被好好的收在一處。

    因?yàn)槭痔饋頃械教弁吹年P(guān)係，許亦辰乾脆維持一樣的角度讓熱風(fēng)吹著發(fā)絲，連帶臉頰都被吹得熱哄哄的。他觀察著楊齊的臥室，普通的人明明都會抗拒外人單獨(dú)進(jìn)到自己的房間，畢竟那也是能藏最多隱私的空間，楊齊卻這么果斷的放他一個人進(jìn)來。

    該說他太沒防備心，還是對自己太放心？

    「奇怪的人……」

    楊齊的房間就跟客廳一樣整理得非常乾凈，用色也都是單一色調(diào)，混了點(diǎn)米白色的家具看起來很有質(zhì)感，最讓許亦辰好奇的就是那張看起來軟綿綿的大床……那是kingsize的？

    一個人住卻睡kingsize的床？自己在在上面滾個幾圈都不是問題了耶？

    感覺真是寂寞啊這個房間……

    「……寂寞？」

    許亦辰訝異著自己涌現(xiàn)出來的這個想法，隨后是自嘲的笑出了聲。

    他自己住的公寓房間都遠(yuǎn)不及這間臥室的一半，可他現(xiàn)在卻想著這間房間看起來是多么的寂寞。

    但反過來說，他自己也是，在那單純用來睡覺的狹隘空間，一直以來都只有他一個人。

    ……不過，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以前開始。

    把頭發(fā)給吹乾了以后，許亦辰乖巧地把吹風(fēng)機(jī)物歸原位，他確實(shí)是對楊齊房間里的東西沒什么興趣，不如說待在裝飾得這么乾凈漂亮的房間里頭太久，會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走回了客廳，有暖氣的關(guān)係整個空氣暖洋洋的，讓只穿著一件松垮上衣跟四角褲的他一點(diǎn)寒冷的感覺都沒有。瞧楊齊還沒從浴室出來，許亦辰悠轉(zhuǎn)了一圈后拖著腳步坐到了沙發(fā)角落，拎起一旁楊齊替他準(zhǔn)備好的毯子，他慢慢地利用毯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明明就不會冷，卻還是想用些什么把自己給藏起來。

    毯子上有著被太陽曬過的，屬于溫暖的獨(dú)特味道，也許就是太過溫暖了，讓其實(shí)很疲倦的許亦辰才剛稍微躺了下來，就忍不住閉上了沉沉的眼皮。

    不曉得時間過去了多久，許亦辰再次張開眼的時候，是被腳上傳來的陣陣刺痛給喚醒的。

    彷彿有著什么正在刺激他的傷口，許亦辰下意識地想抽回發(fā)疼的腳，卻發(fā)現(xiàn)有著另一股力道拽住了他的腳踝，困惑伴隨著恐懼的感覺一下子就讓他清醒了過來，倏地?fù)纹鹆松眢w。

    「笨蛋，別動！」

    「……嘶，痛！」突如其來的舉動果然牽動了傷口，許亦辰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楊齊……」

    「不然還有誰??？」楊齊無奈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一邊拍了拍他的小腿要他冷靜，「我替你擦藥，別動?！?/br>
    「……」

    看見楊齊那輕手輕腳的動作跟手上拿著的棉花棒，許亦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有著擦傷的地方都被他給逐一處理過了，紗布還貼得有點(diǎn)丑，看的出來他動作有些生疏。

    「貼的好丑?！乖S亦辰乾脆坐了起來，一邊蹙著眉看著楊齊，「動作輕點(diǎn)，很痛的啊?！?/br>
    「我第一次做這種事，你別挑剔啊。」

    楊齊回了他一句，動作又是放得更輕。

    說真的，現(xiàn)在的他可是很挑戰(zhàn)自己的忍耐力，許亦辰明明是個有在勞動身體，三不五時還會打架的人，但是他的小腿肌卻很不明顯，甚至體毛也很稀疏，毯子下蓋著的又是只穿著四角褲的大腿，這一雙滑溜的腿完完全全就是他的菜，他可是很克制住自己不要上下其手了。

    表面上的個性這么粗魯無禮，許亦辰倒是有著一副乾凈漂亮的身體，楊齊怎么樣都看不慣這些傷口留在他身上，巴不得傷口趕快康復(fù)起來，還許亦辰白白凈凈的身軀，最好是以后都別受傷了。

    「第一次做這種事？」許亦辰喃喃地道，最后像是恍然一般地開口，「欸，你該不會是富二代吧？公子哥？靠父母的那種？」

    「……」

    這孩子的用詞就不能好聽點(diǎn)嗎？一會兒小白臉，一會兒靠父母的……

    雖然基本上是沒有說錯，但楊齊還是無奈地笑笑，一邊開口糾正他，「我確實(shí)是從父母那里繼承了很多，但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我逐年累積起來的血汗錢喔，沒有拿父母現(xiàn)成的財產(chǎn)?！?/br>
    楊齊說的事實(shí)，除了父親對他的極力栽培就是他得到的最大財產(chǎn)以外，任何他現(xiàn)在擁有的房屋或是存款，每樣都是他從零開始存起的，所以他可不接受靠爸族這種稱呼喔。

    許亦辰眨了眨眼，也不曉得有沒有聽進(jìn)去，只是喃喃地道，「原來真的不是給女人養(yǎng)啊?！?/br>
    「那是當(dāng)、然、的！」楊齊大吐了口氣，一邊把膠帶貼好，「你到底為什么覺得我被包養(yǎng)啊？一開始還把我當(dāng)成是失業(yè)的大叔……來，另一隻腳。」

    「很像啊?！乖S亦辰聽話地挪出另一隻腿，一邊縮起了上好藥的腿，讓下顎跟雙掌佇在膝蓋上頭，「在半夜喝得渾身酒臭還吐的到處都是，怎么看都很沒用?！?/br>
    「……」

    「結(jié)果看起來很沒用的人卻住在這么好的地方?！乖S亦辰說的理所當(dāng)然，「當(dāng)然會讓人聯(lián)想到被包養(yǎng)啊，你又只有一張臉能看。」

    「……」

    這孩子一張嘴伶牙俐齒的，頓時把楊齊堵的說不上話來，平時不是叫自己滾就是選擇無視，沒料到真正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會這么手下不留情。

    不過，楊齊還是有挑到能夠調(diào)侃他的地方，「你覺得我只有臉能看??？我其實(shí)身材也不錯啊?！?/br>
    「感覺得出來啊?！?/br>
    「……哦？」楊齊勾起嘴角，「怎么說？」

    小心翼翼的抹上藥以后，楊齊趁著拿紗布的時候偷看了許亦辰幾眼，只見他頭發(fā)凌亂的猶如小動物的毛皮，肩上還披著那件小毯子，微微瞇起的眼眸正看著自己的傷口。

    大概是累了吧？許亦辰傲人的氣焰幾乎都收了起來，現(xiàn)在的他真的就是隻受傷的野貓，懶洋洋的感覺。

    聽見楊齊這么問，許亦辰抬起了自己的拳頭，「揍下去的時候很硬，所以我知道不是打在肥rou上?！?/br>
    「……」楊齊頓了幾秒，這才哼哼地笑出聲，「真是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稱讚耶，那拳真的是很痛的?！?/br>
    「騙人，你這不是在笑嗎？」許亦辰睨了他一眼，「又不是為了稱讚才打的，痛才好啊，痛死你算了?！?/br>
    「真是狠心欸——」

    一直到楊齊確認(rèn)他身上再無其他傷口以前，他們持續(xù)的維持著這樣子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不過就因?yàn)闂铨R實(shí)在太煩人了，許亦辰跟他說過好幾次已經(jīng)沒有痛的地方了，他還是堅(jiān)持要自己檢查一遍，搞到最后許亦辰只好又掄起拳頭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為了避免他大范圍的動作牽扯到傷口，楊齊不得已只好乖乖的安分了下來。

    就這樣，真正把急救箱給收起來的時候，時間也走到了午夜。

    楊齊瞧他又縮回沙發(fā)的角落，這才想起自己買的微波食品，本來想問問許亦辰要不要吃點(diǎn)什么，可后來他又覺得給個傷患吃微波食品不太好，乾脆又把它們放回冰箱，只好留著當(dāng)他之后的晚餐，同時打算洗點(diǎn)米先煮飯?jiān)僬f。

    「我煮點(diǎn)飯給你吃好嗎？」楊齊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還抱著鍋?zhàn)?，「可惜我家沒什么菜，飯糰好不好？」

    聽見他的問話，許亦辰連頭都沒轉(zhuǎn)就拒絕了他，「不要，我不餓?！?/br>
    「……」

    不過，楊齊已經(jīng)決定要煮了，許亦辰的答案根本不需要考慮就被他駁回。

    他反身走回去廚房，「不管，我要煮了，等等你就是要吃?！?/br>
    「……」這霸道的話語一傳出，許亦辰立刻轉(zhuǎn)過頭去衝著他喊，「那你還問個頭?。　?/br>
    接下來從廚房那頭傳出的笑聲簡直讓他氣得牙癢癢，果然楊齊這個人還是太奇怪了，完全不理解他在想什么。

    不理會他在廚房忙東忙西的，許亦辰逕自打開了電視，無聊的轉(zhuǎn)過一臺又一臺，其實(shí)他并沒有特別想看些什么，單純是想替偌大的空間添加點(diǎn)聲音，畢竟只有不停滴答的雨聲實(shí)在太過孤單。

    在等待米飯炊熟的這段時間，楊齊熱了杯牛奶端去給許亦辰，沒意外的話他應(yīng)該是從傍晚就都沒吃東西，先喝點(diǎn)熱的暖暖胃也好。

    「牛奶？你把我當(dāng)小鬼??？」

    把杯子給接過去的許亦辰略為蹙起眉，但那溫度暖的正好，正是因?yàn)榕搅诵睦锊抛屗麖暸さ挠行┛咕堋?/br>
    「你就是個小鬼啊，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吧？」楊齊笑了笑，一邊坐到沙發(fā)的另一頭，稍微揚(yáng)起下顎地道，「不然要喝其他的嗎？有咖啡跟薑茶喔，要暖身子的話薑茶會更好吧？」

    「……」

    許亦辰瞪了他一眼，默默地啜了口甜蜜的溫牛奶。

    瞧他被堵的回不了話，楊齊有種扳回一勝的感覺，又過了一會兒，他起身，拿起許亦辰的手機(jī)遞到本人的面前。

    「吶?！咕痈吲R下的望著他，楊齊臉上帶著些許笑容，「打給朗叔吧，他很擔(dān)心你?！?/br>
    看著那被遞過來的手機(jī)，許亦辰遲疑了會兒，還是撇開了頭，「……我不要?！?/br>
    「不行?！?/br>
    「……」許亦辰嘟嚷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行哦。」楊齊無奈地嘆道，輕輕地拉過許亦辰的手，把手機(jī)放在他手上，「朗叔很擔(dān)心你，雖然我有事先報備過了，但你還是打個電話，好嗎？」

    「……」

    「亦辰——」楊齊見他不為所動，乾脆纏著他，「亦辰，好嘛，打一下嘛——」

    「——啊！好啦！」被他煩得受不了，許亦辰搶過了他手上的手機(jī)，忍不住叨念著，「一個大男人別撒嬌啦，別老是這么親密的叫我！」

    「誒，可是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啊。」楊齊笑吟吟地道，「不然你把全名告訴我嘛?！?/br>
    「……許?！?/br>
    「什么？」

    「……」許亦辰皺著眉，「許、亦、辰！」

    「哦，姓許啊?！箺铨R樂的笑容都沒卸下，一邊坐到一旁，「有個好名字呢，亦辰?！?/br>
    「不是說不要只叫我的名字嗎——」

    楊齊揚(yáng)起眉，「沒關(guān)係吧，我亦辰也叫習(xí)慣了啊，不怕羞的話你也可以叫我齊喔，感覺很甜蜜呢?！?/br>
    「……」

    許亦辰移開了視線，乾脆無視楊齊的調(diào)侃，本來打算按下手機(jī)里頭存著的唯一一個號碼，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連絡(luò)人又多出了一個，上頭清楚的寫著「楊齊」兩個字。

    許亦辰困惑的蹙眉，但他還沒能把視線移到楊齊那頭，就先聽見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聯(lián)絡(luò)人只有一個感覺太孤單了，所以趁著你洗澡的時候我把我的電話存進(jìn)去了，別刪掉喔?！?/br>
    「……」

    無語地嘆了口氣，許亦辰按下了朗叔的電話號碼。

    等待接通的期間他忍不住想著，如果下次還有對著楊齊揮拳的機(jī)會，他一定會更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