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酒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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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燈局的工作完成,麗麂仍回蘇貴妃處當(dāng)差。上課與散課的途中,與緋鵝有一段同路。 緋鵝有許多新聞分享: “你記得四叔家的赤骃吧?和我們一起北來的,分到淮陰侯家?!?/br> “嗯。” “她死了?!?/br> 麗麂驚,“死了?” 緋鵝點頭,“給南朝的訃告里,只報急病。卻有人私下傳說,她是被侯夫人虐打致死?!?/br> 麗麂喃喃:“赤骃善蹴鞠、鳧水,茁壯得像個小馬駒,難得生病?!?/br> “就是嘛,”緋鵝憤慨道:“我想家里也不信,但又能做什么呢?他們的侯夫人打死了南朝宗女,都可以包庇。我們家女孩死于非命,為人伯叔父者,明知有蹊蹺,連問也不敢問。這就是時勢。你我也自求多福吧。” 說起來,貢獻王女、宗女是麗麂的主意。若不是因為她,緋鵝、赤骃都不會北來。赤骃的死,她也有責(zé)任。 我手上,已經(jīng)有一條人命了也。 麗麂不信釋教,卻也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四甘露咒。赤骃在毬場上的颯爽剪影,在腦海里紛紜。 緋鵝又講起另一件新聞: “前日,皇后娘子前夫窮困潦倒,報請有司救助。陛下封了他一個男爵,從此有食邑可享了。民間謔談稱陛下是’覆水之恩,當(dāng)涌泉還報’。有趣哉?” 蘧嫏嫏前夫潘辰,也是個當(dāng)兵的。早些年,北朝全民皆兵,幾乎沒有別的生業(yè)。將士出征,都拖家?guī)Э?,因為不清楚老巢守得住否。一場?zhàn)斗過后,蘧嫏嫏與丈夫失散,差點兒被抓去作軍糧。幸得祖茂救護。只是千里迢迢回到夫旁,潘辰卻懷疑她與祖茂有私情,對她冷語相侵,不復(fù)舊時情意。 蘧嫏嫏本就已心屬祖茂,見潘辰如此,更加沒留戀,趁潘氏出cao,收拾起一個小包裹,畫了個乞丐妝,無懼遍地抓軍糧的供應(yīng)隊,再度跋涉千里,私奔去找祖茂了也。 祖茂雖也有意,張?zhí)髤s不許這妖冶的yin奔婦進門。 蘧嫏嫏只好在甲馬營一家酒肆當(dāng)壓酒女郎,兼表演女子摔角,與祖茂在外同居。 祖茂之姊祖莘,即今之衛(wèi)國公主,亦喜摔角。因比賽摔角與蘧嫏嫏相知投契,從中斡旋,終使蘧嫏嫏獲得張?zhí)笫卓先腴T。 緋鵝見麗麂反應(yīng)平平,又爆料:“蘇貴妃壁上那個’灶神’,其實是她的前夫。咱們陛下這些娘子,都是二婚頭。難怪他得了你這般寵幸,總算也吃了回頭茬嘛?!?/br> 麗麂還在為赤骃之死自責(zé),哪有心情說笑。 末了,緋鵝忍不住明言:“阿姊如今獨霸君寵了,也分潤一些給meimei吧。偌大雒宮中,只有你我是南人,理應(yīng)相互照應(yīng),同進同退。若我先得寵,第一夜就會薦阿姊。” 麗麂聽出她語氣中有埋怨意味,辯解:“得寵并不好頑?!?/br> “我知道?!本p鵝人小心大嘴敞,嬉笑:“你都瘦了,沒精打采的,想是陛下需索過度,難以承受。所以我才要分擔(dān)嘛?!?/br> 麗麂只好向祖茂提緋鵝。 祖茂詫異,“她才多大?” “她與我同齡,晚生三個月?!?/br> 緋鵝吃虧在跳脫無忌,小女孩氣息重。麗麂比她沉斂一些,便更多少女風(fēng)范。 祖茂曉得,麗麂是受緋鵝之托,自己若不從她之請,緋鵝會怪麗麂,遂也臨幸了緋鵝。 ----------- 五代時,軍閥拿人rou做軍糧,史書有載。 大家對于戰(zhàn)爭,不要像“飄”開篇那樣,將其英雄浪漫化。戰(zhàn)爭對于普通人,就是實實在在的浩劫,指望戰(zhàn)爭帶來好處,那是做夢。戰(zhàn)亂時,兵和匪沒有分別。至于“XX男人保護XX女人”,建議讀元、明列女傳,當(dāng)時的逃難,都是男人跑掉,女人躲藏不及時,就自殺,多的是帶著幼齡女兒自殺。 這不是個別現(xiàn)象,明末有很多私人筆記,記載張獻忠屠蜀,所謂的蜀碧,99%都是女子碧血。大家要想一想,她們是真的堅貞不屈,“罵賊而死”,還是被男性親屬拋下,走投無路,或自殺,或被虐殺,然后被那些自私的男性粉飾歌頌一番,以掩蓋自己的無能怯懦。 沒有一場戰(zhàn)爭正義到值得我們?nèi)テ谂?、鼓吹、擁護。 你既然識字,手邊有書,多讀書,獨立思考,保持頭腦清醒。